《青山在(1V1,骨科)》 目击 江边的夜晚凉风徐徐,人行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林青不急不缓地慢跑,一边控制呼吸,一边控制双臂摆动。 跑过另一条小道,准备拐弯时,林青发现前方有一个男人持刀往另一个男人的心口捅去。可能是光线太暗,持刀的男人又利落地补了一刀。 这一条小道很少有人经过,经常来这跑步的人不会特意绕路过来,平常只有散步的情侣才会走这里。 此刻,这里有人在实施故意杀人,不巧且不幸的是,林青目睹了这一过程。 林青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活了二十多年,彩票从没中过不说,什么好事她都没赶上过。 林青一直都知道自己运气不算好,但也没敢想这倒了八辈子霉的事情会找上她。 她来不及惊讶,恐惧让她愣在原地,小腿忍不住战栗起来。被捅中心脏的男人向后倒去,捅人的男人缓缓拔出匕首,转头看向林青。 无法形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细长的眼,冰冷的眼神。 那一瞬间林青甚至忘了喘气,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赶紧跑! 往后跑两百就是主人行道,没准能碰见其他行人。林青转身往后跑,跑出了今晚最快的速度。 然而没跑几十米,林青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持刀的男人给她后脑勺一个痛击,接着林青晕倒在地上。 * 翌日,林青在陌生的房间醒来。右手边的窗帘漏出了一丝缝隙,林青隐约能感觉到现在是白天。 昨天的生死一瞬间带给她的冲击太大,现在醒过来一下子还有点无措。缓了一阵,知道自己还好好地活着,她心下稍定。 林青坐起身,揉揉自己的后脑勺,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房间通黑,包括墙壁、床、衣柜、书桌都是黑色的,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林青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还穿着昨天的运动服——上身是一件白色速干短袖,下身是黑色的瑜伽短裤。鞋子袜子、手机和运动手环都不见了,她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门左手边有一个隔间,应该是浴室或者洗手间之类的。走了几步,林青发现这里还有一间房间。穿过走廊,看到空无一物的客厅,客厅对面是一个开放式厨房。 厨房的台面上放着一个微波炉和电饭锅,微波炉正在热着什么东西,显示还有5分钟结束。林青感觉自己有些饿了,便到旁边的餐桌坐下等待。 在等待的几分钟里,林青的脑子逐渐变得清醒。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昨天那个杀人犯住的地方。 她迅速总结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好消息是她现在还活着,坏消息是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按照电视剧的情节,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应该是囚禁或者先奸后杀。 又或者,啥事没有?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林青都不敢往好的方面想。她揉揉脸,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林青突然听到身后的男人发出声音。 她的心头一缩,被吓了一跳后弹了起来。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林青抚住胸口,转过身看向男人。 男人冷冷地和她对视,然后走了过来。一手拉过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你叫什么?” 林青看着眼前这一幕,除了男人的表情有点冷之外,她觉得目前的情况并不那么糟糕。 她仔细观察,发现这人长相不差,甚至还算不错。 她回想了一下昨天那个场景,难道也许是有什么剧组在拍戏?那么面前的人是演员?这么想于是她也这么问出口:“你是演员吗?” 男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恰巧这时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 林青忍不住瞅了一眼,又偏回来看向男人,尽量友好地回答道:“我叫林青。” 说完她不忘扯出一个假笑。 不管对面是谁,先释放友好,留下好的第一印象应该没错。 男人起身,走到厨房操作台旁,从下方拿出一个盘子,打开微波炉把东西放到盘子上,一共四个包子。 他把盘子端过来,又从后腰处掏出一把匕首放在餐桌上。 林青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男人轻抬下巴,说:“我叫裴渊,深渊的渊。”下一秒,他的口气变得讥讽,继续说道:“我是一个杀手,拿钱办事,替人消灾。” 林青有些无语,心想我对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杀人犯释放什么善意?这样难道不会被他杀得更快吗?简直是失策。 对面这个人不是演员,而是货真价实的杀人犯,林青曾目睹了他的杀人过程。那么——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以前从没杀过除了任务以外的人。当然,现在也不是不行。”对面的男人似乎看出了林青的疑问,眼睛看向桌子上的两样东西,继续道:“二选一。” 林青没动。很显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易选择去死,即使知道活得艰难也会努力地活着。总之就是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好像她反应的时间有点长了,余光看见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林青赶紧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尽量不去看那把锋利的匕首。 甜甜的豆沙包在齿尖化开,起码这不是人肉叉烧包,林青舒了一口气。 裴渊把匕首收了回来,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包子。 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氛渐渐在两个人中消散,林青大胆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说了不会随便杀人。既然如此,那就把我送走吧,我保证不会去报警的。” 裴渊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没错,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但是,还是得争取一下。那谁谁说了,即使有1%的希望,也不要轻易放弃不是吗? “求求你了,放我走吧。你没伤害过我,现在让我走,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也不用担心之后警察找上门,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到时候你再把我敲晕,随便扔到一个地方,我自己会自己回……” 林青话没说完,男人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我想你还没明白我刚刚的意思。” “二选一,要么被我杀死,要么被我永远囚禁。”他面无表情地说完,上半身靠了过来,用细长冰冷的眼睛逼视着林青,最后吐出一个字,“懂?” 听明白男人话里的威胁,林青忍不住颤抖。很显然,这个杀人犯虽然暂时没有杀她的意思,但也不会让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林青掐住手心告诉自己稳住,站起身往客厅方向走去。来到阳台附近,林青拉开窗帘的缝隙。能看出这里楼层不算很高,大概在十几楼的样子。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向平地,好像是一大片空地。 林青眯了眯眼,发现空地上有许多个排列整齐的石块,那是……墓碑? 所以,小区对面竟然是个墓地?到底是有多不正常的人才会在墓地对面住? 不过好在,既然是墓地,代表着会有人经过,同时这也代表着她有逃走的希望。 林青的庆幸没持续多久,裴渊从身后冒出来。 “吃完了吗?” 林青嗯了一声。 “行,吃完了就上路吧。” 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林青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被囚禁 林青睁开眼,入目所及是一根横梁,在头顶。 没错,杀人犯转移阵地了。 不同于高层墓地房,这是一个小木屋。空间不算大,除了必要的床、桌椅、煮饭的工具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林青踱步到门口,试着打开门,意料之中的打不开。她又走到窗旁,发现同样打不开。没有办法,她只好又坐回床上。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口的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冷脸,林青整个人更不好了。 囚禁这事不简单,可能会发生一些让她生不如死的事情。以后大概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与其现在焦虑烦躁,不如看开点。 ……看不开一点啊! 感觉到裴渊冷冷打量自己的眼神,像一只眼镜蛇吐着信子盯着不安分的猎物,林青还是本能地恐惧了一下两下……很多下。 手臂上迅速冒起了鸡皮疙瘩,林青捞起床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然后又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乱转。 裴渊双臂交叉环抱站在门口看着林青的一系列动作,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到餐桌上,朝她走了过来。 大眼瞪小眼。 过了十几秒钟,裴渊:“起来吃饭。”说完转身走到餐桌旁坐下。 林青迫于肚子饿和裴渊身上散发的“爱吃不吃,不吃拉倒”的双重压力,默默起身。走近一看,发现桌上有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是两份打包盒。 她在裴渊的注视下,把一份拿出来递给他。然后她打开自己这份,看到这里面装的东西,竟然是肠粉。 林青沉默了,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吃的竟然是早餐的配置。摸摸包装盒,大概还有点余温。 裴渊看着林青的小动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没有说话。 他缓慢地把一半酱料淋在肠粉上面,搅合了几下看差不多了,又把另一半的酱料和辣椒一股脑倾洒到肠粉上面。 林青也在默默观察裴渊的动作,看完这一整个过程,发现真是巧了,她平常也是这样吃肠粉的。 两人相对无言吃完肠粉,林青起身收拾掉垃圾,看向裴渊,“这个丢哪里?” 裴渊随手指了一下门口的位置,林青放到门前,又转过身来装作不轻易地问:“我们现在在哪里啊?” 裴渊面无表情:“市郊。” 林青:…… 这不是废话吗? 林青向他投去无语的眼神,又继续问:“我可以出去看看吗?啊……那个,我想上一下厕所。” 说完她挠挠头,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似的避开了裴渊的视线。 裴渊还在打量她,在这胆战心惊的时刻,林青的心脏猛跳。就在她以为要遭到拒绝时,终于听到他说了一声行。 林青顿时感到一股隐约的兴奋,迅速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小院子,右手边有一个小屋子,看起来应该是洗手间。林青推开门,发现这里面配置齐全,除了洗澡区,还有马桶、洗手台、浴缸和洗衣机等。 她赶紧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又洗了把脸,然后随意查看这里面的东西。 洗手台附近摆放着一些物品,洗面奶、剃须刀、发膏、漱口水…… 视线往上移,她看到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颜色是清新的baby蓝,不知道是不是给她的。 林青来到院子,发现裴渊站在不远处,她默默离他远了点。 此时天色还没变黑,大概是六七点的样子。林青东瞅瞅西瞅瞅,感觉现在住的地方应该是在半山腰上,地势有点高。周围一片绿色,空气清新,体感舒适。 抬眼望去,山的那边有很好看的晚霞,绚烂又美丽,瞧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再看看眼下,荒山野院,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皆宜。 这一天虽然清醒的时间不多,但仍觉得很漫长。林青逐渐接受了自己被囚禁的现实,作为一个单身、失业且独居的人,想要警方发现她失踪这件事,简直困难。 再加上她与父母平时联系不多,一般是两三个月一次,上一次联系还是在不久前。 朋友的话,她只有一个认识了十年的网友,对方最近在忙着备考,还特意和林青交代了有事勿扰。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人是一名专业的杀手,逍遥在外这么多年,反侦查意识铁定强。 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野外,一切只能靠自己。如果能逃出去更好,逃不出去就当做在坐牢。 不过她这人的运气一向差,想事情就不由得往消极悲观的方向想。 这时,旁边的人蓦然出声。 “这里是大山深处,不认路的情况下你走不出去。山里有危险,不要想着逃跑。” 林青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往回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只有一张床,我、我睡哪里啊?” “一起睡。” ??? “呵呵呵,这样不太好吧。”林青表情怔愣了一下,尴尬地说道。 “我睡帐篷,你睡床。”裴渊说完就打算回屋去找帐篷,离开之前还瞥了她一眼。 林青接收到视线,赶紧闪身进屋,免得他反悔。 林青知道自己不算个聪明人,但也没有那么迟钝。眼下对方没想着和她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她百分百配合。 她暗自下定决心,心态一定要放平,一定要稳住,一定要摆烂。 这么多一定,林青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摆烂当咸鱼她是肯定没问题的。 林青活了25年,自问自己不是一个奋发向上的人。在社会摸爬滚打差不多一年,又经历了一件恶心事之后,林青更坚定了当咸鱼的目标。 林青是一名美术从业者,她大学学的是动画设计,研究生也是这个方向。毕业之后发现很多公司的项目需要加班加点,所以她入职了一家较为轻松的游戏公司,做休闲游戏的美术。 入职一年,做过大大小小的case,由于上班产出的商业作品无数,她闲暇时间还会画一些原创稿保持创作的热情。 正巧她忙活了一个多月的作品《雨夜》赶上了一个大赛的报名截止时间,她顺手提交参赛。运气很好的是,作品入选了,主办方给她颁发了奖项,另外还有一笔不多不少的奖金。 结果没高兴多久,林青在淘宝看画时,发现有无良商家抄袭她的画作并以此盈利。 林青愤懑且无奈,开始走上维权的道路,却不知道这条路有多艰难。 维权期间,为了全身心投入,她从公司辞职,靠着不多的存款淦了两个多月,最终这件事以自己胖了十斤,查出有乳腺结节为结果。 身体出了毛病,林青终于决定放下,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事是她这种务实的人干不出来的。 躺了一周,林青开始恢复规律的生活,早上八点起,晚上十点睡,每天运动一小时。 撞见裴渊那晚,也是规律生活的结果。她一向喜欢沿着江边夜跑,被夜风吹拂,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让她感到治愈。 往事不可忆,意识到心情在变差,林青及时止住。她看了眼正在搭帐篷摆睡袋的男人,然后爬上床,开始睡觉。 闪灵现实版 第二天,林青在窗外一阵阵欢乐的鸟啼声醒来。她坐起身,伸了伸懒腰。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暑假。一家人回老家避暑,她每天睡到自然醒,吃过饭就到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偶尔看看笑话书和画画。 老家院子里种了几棵树,除了葡萄架,还有芭蕉树和桂花树。见证了芭蕉树苗从青色变成绿色的样子,林青像是找到了某种寄托,觉得自己也像这棵树一样自然成长。 今天是她被囚禁的第二天,她再也长不高了。 林青穿好衣服起床,路过小厨房,电饭锅里好像在煮点什么东西。打开门,看到裴渊在抓着院子里的单杠做引体向上。 她选择无视,走进洗手间洗漱。 说实话,两天没洗澡,她有点忍不住了。但看了看喷头装置,好像没有热水,她决定晚点再洗。 林青回到房间,看时间差不多了,坐着等待吃早餐。院子外面,裴渊结束了训练,回到房间拿出换洗衣服准备洗漱,当然还不忘了锁门。 过了一会儿,早餐好了。林青把蒸笼上的包子和鸡蛋摆到盘子上,又盛出两碗粥放凉。 裴渊正好推门进屋。 他一身黑衣黑裤,布料丝滑,露出的脖子极为修长。因为刚洗完澡,皮肤像开了十级美白一般。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清香,淡淡的,是和早餐不一样的香气。 就在林青愣神的时候,裴渊已经挪开椅子坐下。林青默默远离了他,没看到裴渊挑了下眉。 两人相安无事吃完早餐,顺手把碗交给洗碗机,林青又坐回椅子上,看着洗碗机加水。等洗碗机加完水不过三分钟,林青已经趴在餐桌上,像只哈巴狗倒得乱七八糟。 裴渊其实余光一直在观察她,这观察没多久就发现对方突然弹了起来,傻傻地环顾四周。 林青平常喜欢在饭后站到墙角消食二十分钟,刚刚是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就开始寻找房间内适合贴墙的区域。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门口适合贴着,所以她向前迈出两大步,然后背靠门,身体挺直,收腹吸气,双臂自然垂下,双手贴在大腿两侧。 然后她发现了少了点什么,哦……少了手机。没有可转移注意力的东西,这二十分钟有点难捱。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把注意力放到房间里另外一个活人身上。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以及因为低头看书而扫下来的长睫毛。 毫无疑问,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比音符上用滤镜拍照的小鲜肉帅气很多。 林青看的时间久了,裴渊似乎有些不耐地从小沙发上起身,从床边的书架上翻出一本书,丢到餐桌上。 “无聊就看书。” “什么书?” “你不是看到了?” “哦,《闪灵》?我不看。”恐怖故事我害怕。 裴渊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一般,尽量耐心地问:“那你想看什么?” “你。”林青轻声说。 裴渊丢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林青当做没看到似的低下头,故意又瞄了他几眼。 最终林青还是拿起了书,翻了两页。结果这一看就没有停下来。 林青不想承认自己被这本书吸引了,尽管这是一个杀妻故事,但也不妨碍她看得上头。 等等……杀妻故事? 自己作为一个人质,拿到杀手给的书,还是这么一个故事。很难不让人多想这个人是在给她下马威。 她意识到这一点,假装不轻易地看向裴渊。他正拿着笔记本在查看什么,神色不明,依旧低压。 她合上书,终于意识到这个人的危险,即使没有说任何威胁她的话,但也因为这样,越能感受到平静冰川下的险境。 他像一只凶猛的大鲨鱼。 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他的口中餐。 谢天谢地,洗澡了。 一声提示短音,把林青拉回现实。 裴渊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换了身衣服,就锁门离去。 房子又恢复成属于她一个人的寂静,她心下不宁,试图理清这两天的囚禁生活。 裴渊本质上是个大鲨鱼没错,还是个话不多、聪明的鲨鱼。和他相处不多的时间里,林青觉得和正常人其实差不多。 没有任何暴力行为,如果不知道他的职业,说他高冷、清冷什么的也不违和。 目前裴渊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行为,他会施暴行的前提应该是在林青触碰了他的底线后。 像今天这种直直盯着他的感觉,最多只会让他感觉不适,所以他的底线是什么还未知。 那么,他想得到什么呢? 林青想到昨天那个不算笑话的笑话,他要睡她。 这一点,不用怀疑,他和她都心知肚明。 如果裴渊的目的只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生命,林青也不是不能接受。 相比于贞操,活着要重要得多,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 毕竟,林青还有很多遗憾没有完成。 她还有父母的生养之恩没有回报。即使父母偏爱高考结束不久的弟弟,但从小到大不论是学画画,还是读大学、升学也好,父母已给了她足够多的支持和帮助。 她还没实现躺平生活。毕业一年,所谓的好前途好就业见不到,社会的大风大浪接踵而至,她还没有赚到很多钱,还不足以让她咸鱼躺。 她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林青母单多年,长得也还算不错,至今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一点。 等等……谈恋爱?和谁啊,裴渊?……不不,命更重要。 林青揣着自己的小命,继续看杀妻故事。中午和晚上她随便整了点面条吃,又大睡了一下午。 此时她精神抖擞地坐在餐桌椅上发呆,没有再看书。晚上看恐怖故事,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天应该是黑透了,夜晚的山间是静谧的,所以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恰好林青又是背对着门坐着,听着门开锁的声音,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 人在没有安全感的地方生活,总会胡思乱想,林青不由得思考起除了裴渊以外,有没有组织内的其他人过来的可能性。 碰见一个杀手已经够倒霉的了,如果在囚禁的期间还遇到杀手的同事…… 林青不敢想下去。 听着脚步声,闻到一丝细微的血腥气,林青下意识绷紧了背,屏住了呼吸。直到人走到她前面,看到是熟悉的身影,她才舒了口气。 裴渊一身剪裁得正好的西装,看起来是一个妥妥的大帅哥,只不过通身围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气息,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他心情不好,林青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她下意识坐直身体,非常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一会儿,裴渊出去了。又过了小半会儿时间,他才洗漱完毕回到房间。 裴渊换了一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黑色睡衣,全身上下仍只露出一截脖子。衣服款式非常宽松,显得他的身形有些瘦削似的。 头发没有经过处理,湿漉漉的,留了有些长的刘海垂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经过她身旁时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散发出来,好像是白天闻到的那个。 还挺好闻的,林青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这个香气有点熟悉。 就在林青愣神的时候,裴渊走过来,放了一个包装袋在桌子上,然后没说什么就坐到小沙发上看书。 瞥到他的心情好像没有改善的样子,于是她也没说话。 林青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袋,发现里面是两套蓝色睡衣和两套白色内衣。 谢天谢地,可以洗澡换衣服了。 于是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道了声谢谢,也不管裴渊有没有回应就冲到洗手间。 花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洗完澡,换上崭新干净的衣服,林青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人样。 拥抱,自渎。 她把换下来的衣服顺手洗好,晾在院子里。 夏夜晚风,明月皎皎,在月光的衬托下,天空还能看到几朵云。林青突然来了兴致,想在院子里坐会儿,吹吹头发。 正准备回去搬张椅子,她余光瞥见几步之外有一条细长的黑影飞快地钻进草丛。 !!!!!!! 林青急促地啊了一声,转身就往房间跑,结果与刚打开房间门的裴渊撞在一起。 额头一痛,林青轻抚了两下,又后退两步,她抬起头,声音有点不稳,“刚刚我看到蛇了。” 裴渊倚在门框上,一动不动,“你怕蛇?”他一双黑眼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要看清她的表情。 林青点点头,冷汗还在留,她缓了下呼吸,又抚了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嗯……那个,房间里应该没有吧?” “没有什么,蛇吗?”他声音淡淡的。 没有听到最直接最肯定的答案,林青没有说话,大眼微睁,有些愣住了。 裴渊倾身靠近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林青下意识往好的方向想。 裴渊又靠回门框上,不动了。 林青看他这样,原本不慌的,现在真的怀疑了。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原本觉得舒适的夜风,变成吹到她心坎上的冷风。这风仿佛一阵一阵的,在这沉默又安静的几平米空间里,轻易卸掉了她的铠甲。 她想到滑溜溜冷冰冰的触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回走了两步,和裴渊离得更近了。 在她清醒的时间里,她和他从未如此近过。 好像过了很久,裴渊一双大手抬起来,揉了两下她的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但林青感到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可是不够,恐惧还仍未消除,她还想要更多。 四目相对,看着他真挚的眼睛,林青突然下了决心。 “裴渊。” “嗯?” “我能抱你一下吗?” 裴渊站直了,跨过他和她仅剩的半步距离,两人的身体微微贴在一起。 林青低着头,双手环抱着他,头侧着贴紧他的胸膛。 这是个很温暖的怀抱,即使两人没有相拥,她已经觉得很安心。 风好像逐渐变得温柔起来,林青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似乎在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她的心里热了起来,四肢也不凉了。她放开手,离开他的怀抱。 “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挤着门进到房间,仍是低着头,动作看着有些刻意,像是落荒而逃。 裴渊回头看着她的背影,顿了几秒,把房间门关上了。 他走进洗手间,坐到马桶上,看着自己胯间的巨物,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裴渊看向右边的墙壁,那是房间的方向,他回想起林青的拥抱,心有点痒痒的。 胯间那根东西逐渐变得胀痛,他站起来往右边走,侧靠着墙,褪下裤子,慢慢撸动起来。 过了很久才终于有了射意,裴渊放慢了手速,嘴里喃喃一声青青后,射了出来。 他咽了下口水,头微微仰着,背靠着墙喘气,等待快意褪去。 又洗了个澡,清理了下地面,开窗散味,这才转身出去。 相拥而眠 林青躺到床上,感觉心里有股挥之不散的燥意。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憋了几口气,试图赶走这种陌生的感觉。 林青不喜欢被触碰的感觉,极少与人有直接的接触,即使是隔着衣料也不行。 但是被裴渊摸头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要说那是什么感觉。 是非常踏实的,让她感到自己正在被保护的感觉。 那么,那个她主动提出的拥抱呢? 其实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和一个刚认识了两三天的杀手抱了一分钟,这是她会主动做的事吗? 她当时脑子一热,想这么干就干了。 真牛啊,也是真的大胆,她甚至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她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长长呼出一口气,下床去冰箱里拿瓶水来喝。 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她随手把水放在床头柜,开始睡觉。 半睡半醒间,林青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触碰,轻柔的、滑滑的感觉。 ……不对劲。 她挣扎着醒来,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林青这才发现是裴渊的手在摸她,发现她醒了,手也不动了,但也没收走。 他修长的手指正好抚在她的唇边,似乎在看她的唇……怪暧昧的。 她不明白裴渊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摸她干嘛,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林青正想开口,裴渊把手拿走了,整个人躺到她旁边。她下意识想挪到里面一点,没挪多远又被他捞进怀里。 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过了很久,林青想问怎么了,但抬起头看到裴渊闭上眼睡了。 林青:…… 反正在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色,即使她觉得有点尴尬,但是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的样子,她也懒得大惊小怪。 但不习惯是真的。 只是任何不习惯都能被困意打败,没多久她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旁边已经没了裴渊的身影,林青再次感到不真实的感觉。 昨天的相拥而眠仿佛是场梦,床头柜上的水却不见了。 她打开门,看到裴渊在院子里对着一个靶子练习飞镖,不论隔着三米五米还是十米,都命中红心。 没一会儿,他似乎是才察觉到她的视线似的,转过身来看着她。 两人目光相接了几秒,林青先移开了视线,走进洗手间洗漱。 她对着洗手台的镜子,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色,面色红润 ,看着非常健康。 这几天睡得非常饱,吃东西也清淡,她有种自己在山上的寺庙度假的恍惚感。时间好像变慢了,那种在城市里特有的快速的生活节奏在来到这里之后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仅仅是时间,自然的环境也具有让烦心的事情慢慢消失的魔力。 在这鸟音婉转的清晨,她觉得过去那个疲惫不堪的自己正在慢慢被修复,既缓慢又无声。 之前那个鲜亮的世界带给她灰色的记忆,现在单调又简单的生活却让她重焕新生。 即使她现在被囚禁着。 她用水拍了拍脸,走了出去。看到裴渊在做俯卧撑,她打算自己做早餐。 林青简单煮了粥,等粥好了,裴渊才做完运动和训练,今天他好像在这上面花了更多时间。 …… …… 在那天之后,两人白天还是那样相处,但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是,晚上他们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惩罚的吻 时间在这慢悠悠又无聊的日常中消磨了半个多月。 这期间,林青看完了裴渊给的几本书,包括《闪灵》在内,无一例外都是恐怖故事。 不过,她自己偷偷翻出了一本,没想到竟然是漫画书,而且这本书她自己也有一本。 那天晚上,她大大方方拿在手里看,被裴渊发现了,隔天他就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没再让她找到。 这个人没有看起来那么大方,林青心想。 除了看书,还有画画。 她从床头柜那找了支笔,问裴渊能不能在故事书的空白处画画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迭空白纸,质量还不错。 之后她时不时就画上几张,一开始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画房间里的家具,有时候也画裴渊这个活人的躯体。 可能是经常训练和运动的缘故,他的肌肉线条在衣服的遮盖下若隐若现,宽阔坚实的臂膀,再加上修长挺拔的身姿……平心而论,不看那张迷惑人心的脸,他的躯体其实也很出色,也很好画。 不过即使这样也有画腻的一天,林青想起以前的种种事物,把它们从回忆中搬到纸上。 有一天,林青不知不觉画了一张爸妈家的客厅,等画完了她才反应过来。 她想家了。 这段时间过得又快又慢,每天都差不多这样过。很多平淡的东西在这种时刻是记不住的,但她记得,凭靠着感觉。 其实这不是囚禁期间她第一次想家,就像减肥一样,平常没有一定要吃到的美食,但到了减肥的时候,越不能吃就越想。 就像现在,平时可以见到的父母虽然不怎么联系,现在见不到了就会频频想念。 这份想念终于有遏制不住的一天,林青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还在老家读小升初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流感病毒肆虐,学校在排查有没有发烧的学生。正巧她吃东西过敏引发了低烧,那天晚上班主任只能打电话让妈妈来接。 冬天的夜晚很冷,当冰凉的学校铁门打开,妈妈站在外面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一句平淡的质问:你怎么不坚强一点。 林青从这简单的几个字中读懂了一个信息:她给妈妈添麻烦了。 或者,她一直是个麻烦吗?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心里仿佛结了一层冰霜,让她对周遭的寒风失去了感知。 林青哭醒了。 她的眼泪流个不停,人也懵懵的,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在半个多月以前,这个怀抱还给她带来了安全感,但此刻却只剩下不能承受的痛苦。她想推开,却被裴渊抱得更紧。 受悲伤情绪的感染,这种想挣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慢慢转变成了愤怒。 林青反抗的动作越来越大,却被裴渊轻易制止,他开始尝试着安抚她。 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像是在给愤怒的小猫顺毛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冷静下来,眼泪却像控制不住似的仍在流淌。 裴渊看着她,眼中满是疼惜,他缓缓低下头,双唇轻轻触碰上她眼角滑落的泪滴,他在用嘴给她擦眼泪。 可能是他的动作太过轻柔,也可能是因为黑夜赋予了她勇气,林青终于启齿。 “裴渊。” “放我走吧。” 裴渊身体一僵,他凝视着她,眼中的温暖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 林青乞求他:“放我走好不好。” 这一次,他没再管她的泪水,而是用力吻向她的唇,带着一丝狠绝,仿佛她说错了话要接受惩罚。 —————————————————————— PS: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所以节奏偏慢。 前面会有边缘的性描写,等水到渠成自然就有肉啦。 “想要了是不是。”微H 这是一个完全靠着本能的吻。 凉凉的唇就这样贴了过来,他咬了一会儿她的嘴角,用力吸着,又停下来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的表情。 林青面无表情,呼吸也放得有些轻,好像被吓住了。 裴渊看她这样,又变得温柔了。他再次贴上来,含住她的唇,微微用力,想撬开她的牙关。 林青没让他得逞。 他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背,一只手从衣角从下往上伸,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找到她的柔软,又捏又揉。 林青抖了一下,他趁机挤着她的牙齿进来。舌头用力搅着,弄出了细微的水声,又被他吸走了。 他手上动作没停,揉完一边的浑圆,又接着揉另一边。他似乎找到了诀窍,勾着她的舌尖又含又吸,两人都有些喘。 裴渊轻笑了一声,放开了她的小嘴。他挑着衣服扣子,让那一对雪白露出来,张嘴咬了上去。 她的奶子早就被他摸得挺立,一颗小红豆此刻被他含在嘴里,又吸又咬,他慢慢地品尝着,不放过任何一个。 “嗯……”林青被他吸得有点舒服,忍不住喘出声。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手继续往下,半褪下外裤,隔着内裤摸她的小穴,手指感受到微微的湿润。 裴渊抚摸着那抹潮湿,又轻揉了两下,林青下意识合拢双腿。 “湿了。”他轻声说。 说完也不等林青反应,单腿挤着她的膝盖,分开了双腿。 两人的下身隔着衣物贴在一起,林青感觉到小腹被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她动了一下。 裴渊缓慢地蹭着她,又抓着她的手摸到那团发烫的硬物,那东西在她的手里又变大了一点。 又硬又烫,在这微凉的夜晚,触感更加敏感。 她似乎被烫到一般要收回手,他由着她放开,又捏了捏她的手心,最后和她十指交插。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一下又一下地轻咬她的耳垂,又含住。 “要吗?”他故意抵了一下,意味明显,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诱惑。 林青没说话,她侧着头,有一种你要做就赶紧做的意思。 裴渊放开她的手,摸到她的潮湿处,他把内裤拨开,挤了半只手指进去。 腿间的蜜汁像是没有发现外来物,浸润了他的指尖,层层软肉交迭着不让他顺利进入。 他摸摸肉核,似乎有什么开关打开了,林青不由自主地张开大腿,蜜汁流得更多了。 他缓缓插入,紧致又温热的内壁暖着他冰凉的手指,他动一下,穴肉就吸一下。 “想要了是不是。” 他贴着她的胸脯,故意压着,又把舌头伸进她的嘴,搅得更用力,也更舒服。 口水声渐渐大了起来,两人忘情又投入地吻着,她的腿间开始泥泞了。 林青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滩水,而惩罚她的人却像不知道似的,满满一只手指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她终于受不了了,往前顶了顶,他这才重新插弄起来。 穴里又湿又滑,他拔出手指,又等了两三秒才重新插进去捣弄。 上面的小嘴在吃他的口水,下面的小嘴又被他捣出更多穴水,林青的呼吸渐渐重了。 裴渊加大力度捣弄,另一只手指指节弓起,压住湿漉漉的肉核,刺激着下头忍不住收紧。 汁水从嫩肉里面流个不停,他配合着她的频率,快速地捣弄了几十下,带她攀上了顶峰。 林青被这铺天盖地的快意覆盖着忘记了呼吸,等释放出来了大口喘着气。 重重的喘息声在夜里听得更加清晰,裴渊又含着她的舌头润湿了,等她不渴了又放开她。 两人的身子还紧紧贴在一起,不多时疲惫感上来,林青闭着眼睡了过去。 再次自渎 等林青的呼吸变得绵长,裴渊才又有了动作。 他重新给她扣好衣服,简单用纸巾擦拭穴口后帮她穿上裤子。 他下了床,找了瓶水来喝,又进到洗手间。 在微黄的灯光照射下,裴渊站在洗手台前观察镜子里的自己。他的头发被汗湿过,看着有点乱,却没有影响俊美感。 原本冷峻的面容,在如春风般的夜晚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在透露着他的心情还不错。 他低下头,看到撑在台子上的手,目光停留在那根被林青的淫液浸过的食指上,蓦然低笑出声。 裴渊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戳到了,如果要形容是什么感觉,他觉得那是被阳光照耀的感觉。 一直被他忽视的性器早已把裤子支起很高,他松开束缚,粗长的一根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性器的马眼上已经分泌出晶莹透亮的液体,仿佛在给刚刚握着它的人一点迟到的回应。 他难耐地撸动几下,闭眼想象着林青那只嫩嫩的小手握上来的感觉,又想到她那泥泞又柔软的秘密花园。 以及他和她的第一个深吻,很甜,很滑……吃了还想吃。 一股白灼液体猝不及防射出来,他看着性器完全没有下去的迹象,又简单冲了冷水澡,这才回到房间。 第二天,林青在蝉鸣中醒来,耳旁有道浅浅的呼吸声。 黑夜模糊了人的感知,白天则又放大了人的感官。 这是她第一次醒来还能看到裴渊,距离很近,但无端的让人感到陌生。 她背对着他,脖子枕在他的臂弯里,双腿互相交缠着。 她不禁一愣,以往都是这个姿势睡的吗? ……不确定,再看看。想到昨天晚上的亲密得过分的荒唐行为,她又闭上眼装睡。 没过多久,男人醒了。 裴渊熟门熟路地轻舔她的耳垂,含住了又放开,看到耳垂悄悄红了又转移阵地。 他找到她洁白的后颈肉,故意用力舔舐,留下几团小小的红痕。 温热的气息持续喷洒在颈侧,林青痒得不行,这才假装着刚醒过来似的躺平了。 林青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她又不敢动了。没过多久,他轻笑一声,亲了亲她的脸颊后,抽走了手臂。 等到脚步声离开房间直到听不见,林青火速找到被子盖住全身。 她检查了一下,除了刚刚被咬的脖子有些轻微的刺痛感,身上其他地方好像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林青动了动腿,又揉了揉下体,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敢情这人雷声大雨点小,也没真的入了她,这下子她有点搞不懂了。 所以,昨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引发了裴渊的破戒?明明之前睡觉都把她当成猪肉一样,不多看一眼的。 林青静静地思考着,想起昨天做过的梦和她对裴渊说过的话。 人在脑子犯糊涂的时候总会露出破绽,不过也正是这个破绽告诉了她一个隐隐的事实。 只要她有任何离开的心思,裴渊就会惩罚她,而惩罚的方法是肉体交欢。 这一次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代表下一次没有。 林青呵笑一声,把残留着裴渊身上独特气味的被子拉开,起床洗漱。 看电影 这天之后,裴渊便不再每天出门,而是时隔两三天才出一次门。 林青不明所以,自顾自地把这种现象称之为生意淡季。 既然没生意做,那么杀手有点假期也不奇怪。 随着裴渊不出门的次数变多,林青也越发觉得自己是坐牢的人,而他是看管她的牢头。 原本两人白天相处的时间不多,其实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两人同处一个不大的空间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要像室友一般相处…… 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林青来到城市上学后就没有住过校,住在家里的时候也有自己的个人空间,自然没有与人同屋相处的经验。 所以对待这种情况,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无视、屏蔽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她像鸵鸟一样埋在沙子里,自顾自地发呆看书画画。 一个人跟自己玩,她能玩很久。 不过没过多久,这种情况就被裴渊打破了。他的方式也很简单,让林青接触电子娱乐。 在林青看来,他是突然良心发现,要提升人质待遇。对裴渊而言,却是目前接触林青中最好的手段。 他想找林青聊天,除了自己找不出合适的话题之外,与林青无视他也有很大关系。 他经常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但即使她在发呆也没有任何反应。一次两次可能是迟钝,但次次如此,就是故意的了。 裴渊知道林青抗拒他,他能接受她拒绝他。但他不能接受,她的眼里没有他。 他特意找了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邀请林青看电影。 暴雨来临前,是有一些迹象的。 明明上一刻看到天还亮着,下一刻天就已经暗了不少。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呼呼作响,随着一阵阵雷声,大雨就这样落下。 就在林青离开餐桌起身打开灯的时候,裴渊走过来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果断地同意了。 此时不看电影,何时看!雨门! 只是她没有想到,裴渊那个加密的砖头笔记本,只有恐怖片可以看。 当电影中出现一把血色锄头的时候,林青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当几个人被这把锄头干掉之后,林青选择躺到床上抱紧被子。 裴渊也自然地跟随她,顺便把看电影的场景换到床上。 他看林青怕得厉害,一边说别怕,一边单手抚摸她的肩头,两人的距离也越靠越近。 剧情慢慢深入,林青一只手捂着眼睛,又时不时露出一点缝隙偷偷看,没有注意到两人变成裴渊坐在她身后环抱她的姿势。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剧情就突然演到锄头男和寡妇女滚在一起——静谧的夜里,这个男人撬开寡妇家的锁,摸到熟睡的漂亮寡妇,熟练地脱下裤子要求寡妇给他口交。 电影里的两个人亲得火热,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却显得看电影的两个人安静得过分。 原先林青因为害怕恐怖剧情引起的心率加快、体温升高应该有所改善了才对。 可现在由于后背贴了个火热的胸膛,又看到了色情画面,所以她其实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想换个姿势,却被裴渊抱得更紧。他缓缓靠近她,舌头轻咬一口小耳垂,又含住整只耳朵,用舌尖顺着缝隙慢慢勾画。 林青想躲,却被他抓住手腕。他把电脑推到角落,和她面对面坐着。此时电影里的两个人做到高潮部分,林青正好看了一眼,脸变得通红。 裴渊发现了,低头吻住她,哄她打开牙关。 吃穴,嗦肉核。H 林青还在疑惑事情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句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裴渊就趁虚而入撬开了她的嘴。 房间里的灯还亮亮的,林青看着裴渊闭着眼亲她的样子微微愣神。 似乎是看她没有反应,他加重了力道,猛的一吸嘴唇,让她痛呼出声。 他的双手安抚着她的后背,用舌尖贴着着刚才被吸痛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打圈。 他的舌头灵活地在她的口腔内壁搅个不停,好像在找她的敏感点。 裴渊摸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又缓缓靠近。 在林青以为他又要吻过来的时候,赶紧闭上眼,他笑了一下,“张嘴。” 林青没有照做,他似乎预料到了,改口道:“伸出舌头。”说完又张嘴咬她。 他耐心地吻着,诱惑着她把舌头伸出来,她迷迷糊糊地交出去,两只小舌头交缠个不停。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电影还在播着,口水声渐渐盖住了剧里的人物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吻终于结束了。 林青大口喘着气,想往后退去。裴渊抓着她的手臂,在她的锁骨处流连。手指悄悄解开衣服扣子,轻揉着乳肉。 感觉到她的喘气声变重,他压着她躺下,埋在胸口慢慢品尝那两团奶子。 那一圈乳晕被他舔湿了,乳尖翘挺,被他含久了,呈现出漂亮的粉色,像是被露珠浸透的花蕊。 他单手向下摸,拨开内裤,找到她的肉核不轻不重地揉着,那里很快就湿了。 林青感受到刺激,忍不住夹紧腿,又被他分开。 他向下挪动,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阴户上。 私处第一次暴露在人前,巨大的羞耻感席卷了她。 她没想到他要给她口交,像电影里那样。也不一样,电影里是女的吃掉那根性器。 她想用手挡住私处,他不让这片大好景色被掩盖,手指分开了包裹着小穴的肥肉,舌头包裹住肉核,含得用力。 裴渊慢慢舔着肥厚的阴唇,这是林青最柔软的地方,舌头碰一碰,蜜穴就开始流汁水。 他吸掉甜甜的汁水,咕噜咕噜地咽下去。仍觉不够似的,舌尖挤进小穴里,想挖出更多汁。 汁水流到他的下巴处,他一丝都没有浪费的舔掉了。又把舌尖插进穴里抽插几下,惹得林青腿根绷紧,忍不住抬起屁股。 裴渊往穴里塞了一根手指插弄着,舌头得空了,又去轻啃肉核,像是舍不得吃似的,又唆又吸,吃得她忍不住一抖。 一根手指不够,他又放了一根。穴肉包裹着两根手指,太紧了,只能慢慢插。 没插弄几十下,蜜穴受不了了,汁水喷了他一脸。手指还被穴肉吸着,一缩一缩的,舍不得放走他。 林青脸红红的,一半是羞的,一半是舒服的。 她出神地喘气,仰面躺着,明明是享受的那个人,却像是被吸干了的样子。 裴渊三下两下脱掉身上的衣服,只留下内裤。他撑在林青身上,“尝尝。” 混合着口水和自己的淫液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她有些不喜欢,想要把他的舌头挤出去。 “甜不甜?这是你的味道。” 她的脸更红了,他笑着抵住她,手剥下内裤。 “礼尚往来。”他低着头说。 林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胯间有一只粉红巨兽散着热气,硬挺挺的,迫不及待地跟她打招呼。 破壳H(修) 察觉到事情真的要往XXOO的方向发展,林青反而冷静下来。 她甚至思考了一下,这个男人从最早对她有心思到今天,过了多少天。 答案是,大概20天。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对她的兴趣不算大。 那么今天应该是男人偶尔发情了要发泄一下罢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算称得上“在劫难逃”,但林青还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没准拖着拖着,欲望它就消失了呢? 想到这里,她正了正神色,“先洗澡可以吗?” 裴渊挑了下眉,暂时没说话。林青也没管,准备偷摸着下床,却被他拦住。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洗多久?” 林青其实想说20分钟,但又想到平时的洗澡时间,大概在10分钟的样子,所以她也不能太过分。 “15分钟。” 裴渊笑了一下说了声好,目送她不慌不忙地走出房间。 林青走到洗手间的第一件事是检查门,发现这扇门不能反锁。既然如此,她只能物理增加洗澡时间了。 于是,她先花了大概10分钟的时间洗头、吹干,又花5分钟的时间等待浴缸蓄满水,等待的过程中她甚至有点无聊,刷了个牙。 水放好了,林青脱掉衣服,正要一脚踏进去,背后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她吓了一跳,身子一个不稳马上要摔到浴缸的千钧一刻,一道手臂伸出来及时把她捞起。 她惊魂未定,心里毛毛的,“吓死我了。” 裴渊猜到她在拖延时间,但他也守时,时间到了才进来,没想到进来刚说一句话就把她吓到了。 他放开她,目光转向浴缸里的水,明知故问:“你还没洗澡吗?” 林青正要回答你怎么知道,却被他抢先开口。 “那一起洗吧。”说完走到一旁脱衣服。 林青知道这是逃不过去的意思了,拖延已经没有意义,她只想火速洗澡,快速办完事去睡觉。 她手上动作加快,抹匀沐浴露,简单搓洗几下就冲掉泡沫。 刚要转身找衣服穿,一具滚烫的身体就贴紧了她。 “这里还没有洗。”裴渊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揉了揉穴口。 两具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私处再次被他玩弄,林青不习惯地扭了扭身体。 他把她转过来,低下头吻她,手上动作不停,直到穴口再次流水,他抬起一条腿,用那根早就苏醒的巨物撞着。 滚烫肿胀的性器挤着那两瓣阴唇,擦着湿润的穴口在她腿心进出。 柱身被蜜穴流出的汁水打湿,变得更加硬烫,龟头不经意捅进穴口,带来一阵一阵的痒意。 裴渊放开她红肿的唇,手指捻着乳尖,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搓弄。 他放下她的腿,停止了胯间的动作,又改用手指快速地插弄几下,然后看着她,“要吗?” 林青的理智觉得自己不该,但身体早已沦陷,让她忍不住贴近那根不怀好意的巨物。 她咬着唇不说话,裴渊把手指抽出来,穴口骤然变得空虚不已,她抬起眼。 林青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说得好像她不答应他就会停下一样,逗她玩很有意思吗?? 她被这种恶趣味搞得有些烦躁,咬紧牙关低下头暗暗生气。 但在裴渊看来,她的第一眼是湿漉漉的眼神勾引,低下头是因为害羞。 他感觉自己的心头升起微妙的喜悦感,这份感觉激活了他全身每一处细胞。 裴渊低头含住乳尖,狠狠嗦了几口,乳肉晃动着,他又咬了一口,留下明显的牙印。 他蹲下身,看着可怜的红豆,舌尖灵活的卷着,想把它吸出来,却惹得穴口一缩。 觉得前戏差不多了,他抬起她的腿,扶着性器慢慢挺进。 两人都是第一次,各自都有些暗暗的紧张。林青是怕痛,裴渊是怕自己表现不好让她不舒服。 事实证明,紧张是会影响的。 刚挤进一个龟头,林青就忍不住弓住身子,想让他出来。裴渊也被挤得难受,但是他尽量表现得游刃有余。 他嘴上哄着,手上也在抚摸着她的后背,性器缓慢地抽动,让穴肉适应性器的尺寸。 他留心着她的反应,心里直打鼓,怕小穴吃不进。不知蹭了多久,柱身总算进去了大半。 穴肉似乎已经接受了性器的入侵,紧紧吸着他,两人都感觉到强烈的充实感。 裴渊在房间里已经射过一次,性器没有那么敏感,但也还是被这种极致的快感搞得发麻。 他看林青好像的反应好像还好,加大力度慢慢抽插起来。 奶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单手包住,故意挤成一团,像在揉白花花的馒头。 裴渊觉得有些好玩,性器用力一顶,想看更多反应,却发现林青皱着眉头,啊了一声。 他突然有些紧张,停下来看她。林青觉得自己刚刚快要被刺穿了,酸痛感替代了刚刚的饱胀感,但她也没敢要求他停下来。 可当他停下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一个冰冷的杀手,自己是第一次吧? 对于这么一个变态来说,说了只会增加他的快感,做得更过分罢了。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等待那股痛感过去。 裴渊猜不准她的反应,但她既然没说话,他又重新动起来,这一次他没再敢用力,只是小幅度的抽插。 窄窄的穴腔好像适应了他的粗大,开始绞紧他吸吮他,分泌出更多淫水。 性器将整个小逼填得满满的,柱身一进一出摩擦着里面的每一寸嫩肉,强烈的快感让林青心头那份烦躁渐渐消散了。 裴渊低头吻向林青倔强的小嘴,另一只手按着她饱满的臀瓣,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加快身下的动作,重重的顶弄。 林青仰着头,喘息声被他撞碎在相互交缠的唇齿间,在这剧烈的动作间,她忍不住环住他的腰,和他贴得更紧。 小逼第一次被塞得这么满,穴肉第一次被撞得这么重,她很快就被折磨得高潮了。 感受到小逼一缩一缩的咬紧了他的性器,裴渊用力抽插了十几下,终于射了出来。 他放下她的腿,用力抱紧她,又缓了一阵,才把性器从小逼里退出,白色的精液混合着血丝顺着穴口流淌到腿根。 在这个下过雨的夜晚,静静的山间,只留下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出壳H 林青觉得脑子闪成了空白一片,她头靠着墙仰头喘气,等待快意褪去。 裴渊看她微微汗湿的侧脸,眼里被染上情欲的气息,比平常那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冷淡模样要鲜活得多,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他上前靠近她,蹲下身来检查她的私处。小穴因为刚刚的高潮仍在翕动,精液漏在腿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抹了一下,发现了混在浓白液体中的血丝。 这一刻,言语好像失去了意义。他站起身,用轻柔的动作代替了语言上的匮乏。 裴渊捧着她的脸,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察觉她想躲,舌头灵活地纠缠着她。 胯间的性器又开始变得胀痛,他把她转向墙壁,柱身从臀瓣穿过,慢慢地磨着柔软的逼口。 他绕着白嫩的后颈轻咬,留下一条红痕,双臂环抱着,去摘取两颗成熟的蜜桃。 丰盈的桃肉从指缝中渗出来,乳尖孤零零的,他没忘了揉捏,还故意提拉两下。 林青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感觉自己变得更软了。 裴渊偏头去咬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再来一次,很快。” 他的手掌从平滑的小腹滑到腿间,揉了揉两张肥美的肉唇,手指探入紧致湿滑的小穴,又抽出来去揉捏小肉核,好像要让它知道有多湿。 察觉到林青的喘气声变重,他从穴里勾出一股淫水涂在龟头上,把她的屁股往上提,对准小穴口挺进。 柱身早已被淫水浇湿了,小穴里又软又润,才进去一半,他就觉得自己被咬紧了,比刚才的姿势绞得更紧,他忍不住喟叹出声。 裴渊缓慢地插弄着,穴肉温柔地包裹着他,他往更深处顶,小穴吃了满满一整根,甚至能在林青的肚皮上看到一点痕迹。 林青觉得自己的脑子雾蒙蒙的,身下的快感夹杂了一点酸痛感,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浅滩上等水的渴鱼,只有等浪水漫过身体才觉得好一点。 很快,她在这缓慢的晃动被弄得腰软,忍不住往下低,连带着屁股往上翘。 裴渊看着自己的性器从她那被插得淫水直流的鲜红穴口里一进一出,提着她的肚子开始狠干。 奶子在剧烈的晃动,小穴好像被撑开了,林青觉得自己更渴了。 裴渊大开大合插了上百下,她终于忍不住泄了出来,快感如浪潮般涌过来,又感觉到一股股热流浇在小穴深处,那根巨物在里面不自觉的痉挛。 林青大口呼吸着,她直起腰,眼泪好像被操得逼出来了,她呜咽了一声,把身后的人推走。 她蹲下身,捧着自己的脸,试图让眼泪憋回去,但好像无法控制,她觉得自己被爽感和委屈感同时包围了。 裴渊看她哭了,一下子有点无措,等她缓过一阵才把她抱起来放到浴缸里清理私处的痕迹。 林青被水冷得哆嗦了一下,他加快手上动作,打开淋浴开关,等水热了,抱着她一起简单冲洗了一下。 直到洗完澡,林青好像才反应过来,她觉得今天过得尤其漫长。 你有喜欢的没? 事后第二天,稳定的生物钟让林青准时醒来。 意识渐渐清明,感受到腰间的酸疼、下体和腹部的胀痛的时候,她翻了几次身,又蹬了几次被子。 看她醒了,裴渊走过来,找了瓶药水给她。看她实在没力气,提出要帮忙,被她拒绝了。 可惜拒绝无效,他很快把她拨了个精光,找到皮肤淤青的地方均匀涂抹药水,又细致地揉开。 敢情这是给了一棒子又给了甜枣来的,林青更不爽了。 不知道是他按摩的手法太舒服还是药物缓解了疼痛,她一个不留神又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再次醒来,就到了中午。她打开门正打算去洗漱,余光瞥到裴渊在树下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她面无表情走到洗手间,打算洗个澡,看到身上数不清的吻痕和牙印,她只想把外面那个男人的头摁到浴缸里喝水。 只不过她也只敢想想,事实是她躺到浴缸里玩起了泡沫。 世界上没有任何比加班后狠狠洗个澡更快乐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泡澡。 泡澡期间她也没闲着,开始分析起昨天的荒唐事。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切都是裴渊的诱骗。 但是怎么说,这也不算强奸行为,因为她没有反抗、没有拒绝。 为什么不反抗?因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抗起来痛的只有自己,快乐的只有别人。 以及,反抗无用,就算这次反抗有效了,下次也逃不过。越是反抗的小猫咪,越能激起撸猫人的胜负欲! 林青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乳腺再次不通了,她思索起应对方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走不了?那只能躲了。 原本摆烂就可以过日子,现在要玩躲猫猫游戏才能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 等林青泡得差不多了回到房间,看到裴渊坐在餐桌旁等她一起吃午饭。 做了耗费体力的事情,再加上开胃的榨菜,她忍不住炫了两碗粥。 这两碗粥都是裴渊主动盛给她的,又是一颗甜枣暴击,林青笑呵呵的。 人要主动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脑子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不会怀孕吧?” 裴渊:“我吃了药,不会让你怀孕的。” 但凡换个地方听到这话,林青肯定觉得这是个好男人。 可变态杀手能是什么可以随便相信的好男人吗? 她装作好奇地问:“什么药啊?” 裴渊没想到她会好奇这个,“组织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药物,有男女分别吃的避孕药。” 嚯,讲究,林青决定浅浅相信一下,“你们组织也有女的啊?” 裴渊点头,“不多,但还是有的。” 林青问:“漂亮吗?你有喜欢的没?” 裴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要形容的话有一丝生气,一丝难过,一丝委屈,其他的林青就看不懂了。 这是有了心仪对象,爱而不得啊,被她戳到痛处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林青心情好了一点,把空间留给他,自己搬了个椅子出门吹风去了。 认清处境 林青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乘凉,望着旁边的几棵大树,她突然有点好奇。 为什么杀手放着原先的墓地房不住,要住在这荒山野院呢? 在囚禁她之前,他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从冰箱里的满满的物资可以看出来。 但如果是为了方便训练,比如练枪、投飞镖什么的来这里住,可能性不算大。 难道,他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 但是看着这木屋的结构,怎么也不算经历了二十多年风雨的样子,除非翻新过。 而且,光听他的普通话也没听出一点口音,没法确定是不是本地人。 林青的直觉告诉她,一个人离群索居,不仅仅是为了生计那么简单,可能还和情感有关。 所以,不能肯定他住在这里的年份,但能肯定杀手和这地方有情感上的连结。 那有什么情感呢? 一般来说,一个人从小到大所拥有的人际网络是家庭、学校、社会,所接触的角色是亲人、同学、朋友、同事、爱人。 能让一个人做出改变的角色中最有可能的是亲人和爱人。杀手住在这里,可能就与这两个角色有关。 林青不由得开始脑补—— 十年前,裴渊和他的白月光同居生活,后来,裴渊成为了冷面杀手,而白月光早已不知所踪。所以,裴渊一直住在这里苦苦等待。 但是!等待的过程中,裴渊抓到倒霉鬼阿青。裴渊把阿青囚禁在这里,不仅可以抚慰他的生理需求,还能满足他的陪伴需求。 老天不负有情人,裴渊终于等到他的白月光,他们美好地生活在一起。接下来就只剩阿青的事情了,阿青究竟会被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放走还是杀掉呢? 林青:早知道不看什么白月光、替身文学了,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又或者—— 裴渊从小失去了父母,不小心落入杀手组织的手里。组织训练他,让他卖命,他虽然变成了冷血的杀人机器,但心里残存着一丝对父母的怀念,想回到父母还在的时光。 而在他小时候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小木屋的存在。他之所以住在小木屋,其实是在怀念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 林青:还是得少看一些疯批阴湿男文学。 …… 把这些苦情片段摇出脑海,林青发现一件事。 在她脑补的这两段剧情中,她把裴渊当成了一个可怜人。 苍天大地,她一个被可怜人囚禁的倒霉鬼难道不可怜吗?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她可真是个又傻又蠢的倒霉鬼。 暴雨过后的晴天,天空蓝蓝的,飘着几朵白云。微风徐徐,蝉鸣声声,一切平静都是假象。 在这一刻,林青看着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又看了看坐在阴凉处的自己,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如果一直窝在这个荒山野院,她大概率有两种结局:一,悄无声息地死掉;二,没死,但会生不如死。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已经走在生不如死的路上了。 因为,她成为裴渊的玩物,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攻略杀手 林青就这么瘫在椅子上,放空着大脑。不知过了多久,她又睡着了。 睡觉,其实有那么一层逃避现实的意思,而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觉没睡多久,她一醒来就看到裴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他的手还抬在半空中,看样子想碰碰她。 林青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她对裴渊产生恐惧心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这一刻,她的背后生出了一股凉意,紧紧地包裹着她,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没法动弹。 裴渊在看到林青眼中惧怕的表情之后,有些愣住了,他把手放下来,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林青把椅子搬回房间,人趴在餐桌上又开始想事情。 生活就是这样,无论怎么过,好像总有难题需要解决。一个人的心魂究竟要有多丰饶,才能抵抗得了这些困难呢? 她想到一句“性格决定命运”,又想到一句“心态决定未来”。 性格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改,那么只能依靠心态了。 说实话,林青的心态一向说不上好,她平时喜欢摆烂的原因在于,她本质上是个易焦虑体质,真碰上事儿了身体会出现一连串的不良反应。 经常性失眠、被气得乳腺出了毛病,都是她曾经的“勋章”。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人呢,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出改变的。 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林青撑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有什么心态可以应对或者改变当前的现状。 虚与委蛇?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知足常乐?游戏人生? 混吃等死,不行。 游戏人生……好像行。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游戏人生,人生如戏,也就是说—— 把囚禁当做一场生存游戏,以玩家心态来通关,通关条件是结束囚禁。 ???突然变得刺激了怎么回事? 游戏人生的要义是:不管有没有信心通关,也不管有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一旦开始游戏,她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通关机器,眼里只剩完成任务尽快通关这件事。 虽然林青觉得通关很困难的样子,但是怎么说呢,她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了。 现在,游戏已经开始了。玩家阿青要想通关,有两种选择:一,干掉杀手;二,攻略杀手。 这两种选择怎么看,都不是选择的样子。 干掉杀手,是异想天开做大梦。攻略杀手,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林青打开冰箱拿了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如果是在小说里,一个人能做到超出自身实力的事情,那这个人肯定是天选的气运之子。这个人不论做什么,倒霉的总是别人,得到好处的总是自己。 但阿青是谁啊,是一个纯纯大冤种、不能再倒霉的倒霉鬼啊。 所以,她一没实力二没运气能够把杀手干掉。 林青没想到自己分析了大半天,竟然得出最后一条路,那就是攻略杀手。 她又坐回椅子上,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试探一下杀手的态度好了。 她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多看杀手几眼,他有什么反应来着? 好像是丢给她一本杀妻故事书,变相威胁她? 好哇,这一次她倒要看看杀手的反应和上次有什么差别。 林青把椅子搬到院子里,面对裴渊坐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裴渊抬起头和她对视,她还是那样看他,眼里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 然后,过了十几秒,她看到裴渊的耳根红了。 桃花眼老板 要想富,先修路。要想攻略人,首先看态度。 林青没想到这一试探,就让她发现裴渊竟然会害羞。 一个冷酷杀手竟然有这么违和的一面,属实把她给惊到了。 她隐约感到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已成功吸引了裴渊的注意,还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 接着林青理智地意识到,这只是短暂的心理波动罢了。 不过好在,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如今的一小步,是为了成就未来的一大步。 她在心里嘿嘿一笑,把目光转向裴渊正在做的事情。 他蹲坐在地,身旁散落着几段锯好的竹子和已加工好的竹条。他正耐心地编织着一个框架,从轮廓来看,好像是要制作一把躺椅。 时值午后,阳光最为炽烈,尽管头顶的树木投下斑驳的树荫,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闷热。 裴渊穿着正装,白衬衫挽起来了,他似乎有些热,额间渗出了几缕细密的汗珠。他全神贯注于编竹条,偶尔因竹子的锋利边缘而不慎留下细微的划痕。 林青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她看着裴渊忙活的样子,觉得自己也该找点正事做。 目前她的正事只有一件。 攻略。 怎么攻略一个人? 在树荫下走了两圈,林青总算是有了些思绪。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满足一个人的需求永远不会失败。 也就是说,对方缺什么她就给什么。因为从未拥有,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 他热,她就递上水。他以前从来没人陪,她就好好待在他身边。 只不过就这样干坐着有些无聊,林青又回房间拿了纸笔,打算画画。 画什么呢?她下意识想找点好看的东西来画,最终对着叁庭五眼均好看的裴渊画起了速写。 两人互不打扰,各忙各的。时间慢慢过去,林青完成了人物速写,只差一些细节背景没有补充。 她正思考着,裴渊忙活得差不多了,一抬头就发现林青在发呆。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突然回过神来,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眼前的光线并不是很好,但裴渊静静注视她的直白眼神,还是把她心头激得猛跳了一下。 不知这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微妙的氛围,带着几分朦胧的暧昧。林青赶紧转身避开他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假装伸了个懒腰,躲回房间休息去了。 等回到房间关上门,遭遇了桃花眼攻击的林青花了几分钟时间平息心脏猛烈跳动的工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咦,我的画呢? 独自一人留在院子里的裴渊把掉在地上的纸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又是一张他的自画像,和林青之前随便画的不同,这张明显用了心思。 他摩挲了一下纸张,目光停留在林青留下的签名“Q11”上,嘴角微微上扬。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青早已恢复了正常。在她看来,裴渊是她未来需要讨好的老板。 以往她对待老板的态度是: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别管老板怎么想。 换到现在的情况来说就是,好好攻略老板,别管老板什么眼神。 因为下午的时候发现裴渊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她没办法免疫,只能尽可能的避开他的目光。 结果差不多等到睡觉时间,林青简单回溯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只觉得自己偷感很重。 —————— 躺椅 洗完澡回到房间,林青意识到一个尴尬的事情。 她和老板睡过了,那现在还和老板躺在一张床上,会不会睡出工伤? 打工人对于有可能发生的问题自然是想办法解决,林青再次使出她的试探大法。 她随便找了个由头,对坐在小沙发上看书的裴渊说:“那个……昨天晚上睡觉好像有蚊子在咬我,我今晚想睡帐篷。” 蚊子是谁她不说,帐篷也不是只睡今晚一次而已。 听到她的话,裴渊愣了叁秒,放下了手头在看的书,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帐篷只能睡一个人。” 林青心里乐了,面上不显,“是吗,那麻烦你一个人睡床了。” 裴渊没办法,起身找了帐篷帮她搭起来,林青站在旁边全程围观,暗暗记下搭帐篷的步骤。 自此,林青过上了一个人睡在帐篷的幸福生活。 然而,她的杀手老板,日子却过得不那么顺心了。 等到她发现裴渊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这不怪她迟钝,这几天她除了吃饭时间和裴渊见面,其余时间一直在帐篷里思考有哪些不明显但有用的攻略方法,硬生生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板兼室友甩在帐篷外。 裴渊又开始恢复早出晚归的日子,中途有一两个下班回来的晚上邀请林青一起看电影。 在林青眼里,看电影已经变成裴渊要蛊惑她酱酱酿酿的新型诈骗说法,所以她毫无惧色地拒绝了。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就算要攻略老板也不行。 忍无可忍的裴渊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把林青从小帐篷里揪出来,带她去看自己亲手做的躺椅。 林青看着摆在院子里的躺椅好一会儿,又使用了点不多的脑子灵光才回想起来,这是裴渊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还别说,用料很扎实,挺有模有样的。 她朝裴渊竖起个大拇指,还不忘拍个马屁:“厉害啊。” 裴渊一把拉着林青坐到躺椅上,这躺椅不够两个人的位置,所以其实林青是坐在裴渊大腿上的。 这姿势说不暧昧其实也是暧昧的,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手掌放在她大腿上的热度,连带着其他相贴的地方变得有些敏感起来。 她脑子变得乱糟糟的,下意识想站起来,又被裴渊拉了回去。 裴渊看出林青有些不自在,手没再碰她,“喜欢吗?” 喜欢什么?什么喜欢? 林青不明所以,裴渊也没再说话,只是虚抱了她一会儿又放开了。 当天晚上,裴渊在床旁边挂了两个防蚊网,把林青抓到床上抱着睡。 躲了七天,躲不过第八天,林青也很快就接受了,她稍微挣脱了点,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淡定睡去。 回归两人同床期间,裴渊没跟她玩脱衣服的游戏,她也乐得舒服。偶尔睡睡帐篷,偶尔睡睡床,也是不错的。 除了攻略这件事,无甚进展。 为什么没有呢?因为老板经常不在,大概是忙着杀人。 杀完人回来的老板一身戾气,她不敢吱声,更别说有什么动作了。 时间大概到了八月下旬,这个时候的太阳还是很强烈,但偶尔也会下阵雨。 有天晚上八点,一场雨悄然而至。林青想爬起来到院子里欣赏夜雨,发现打不开门,她才意识到裴渊还没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几乎要睡着了,裴渊才回来。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雨水的湿气、树叶的清新,钻进林青的鼻子里。她一个转身,拉起被子,把头埋进里面继续睡。 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又爬又啃。 林青挣扎着醒来,身子支起大半,还陷在“是不是虫子在咬我”的惊惧中,就发现裴渊抵着她的胸口看着她发愣。 —————————— 逗猫 posewu.com 四目相对,其实谁也看不清谁。 林青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快速把自己的睡衣扣上,当做无事发生又躺下了。 摩挲着手臂上刚泛起的鸡皮疙瘩,她闭上眼又要睡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裴渊抱住了她。 这回变成咬脖子。 说是咬,其实应该算是吮吸,他动作温柔,力度时轻时重。 林青被他吸得忍不住昂起脖子,有些说不上来的痒意,她想挠,却无法动弹。 裴渊越抱越紧,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停下来一会儿,就在林青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又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偏头躲着,他好像只是象征性地含了一下,又停下了。 林青闭着眼等一会儿,感觉这次应该是真的结束了,她尝试翻了个身。 下一秒,裴渊又把她捞回去了。 梅开叁度,林青一个烦躁,倏地睁开眼。 裴渊像是知道她会睁开眼似的,搂着她的头,不时摩挲着她的头发。 依旧是很轻柔的抚摸,像是在抚摸宠物一般。 他们在黑暗里对视着,谁都没有移开视线。林青觉得,他现在应该是用温柔的眼神注视她。 他的目光里不知蕴含了什么,把她原先冒起来的那丝烦躁轻松抹平了。看好文请到:hei swu.co m 下一秒,林青又开始疑惑,这叁更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老板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温柔无害起来? 她眨眨眼,刚要说句话,裴渊突然一个俯身吻住了她。 嗯? 为什么他好像总是能预判她的行为一般,抢在她前面堵住她的动作? 林青有些服气,人也变佛系了。老板要拉她加班,她除了笑眯眯,难不成还能骂那叁个字吗? 这一次他倒是不温柔了,很用力的含住她的舌头不说,还搅得她的软肉痒痒的。 她感觉自己快要失去了呼吸,身体也开始有了其他反应。 裴渊又停下了。 林青这下终于意识到,老板好像是在撩拨她。这来来回回几次,搞得人心黄黄的。 可他偏偏总能刹住车。一辆早该上路的车,刹了几次车,永远也到不了目的地。 她搞不懂他的目的。 林青早已忘了刚刚要说的话,觉得现在也没有了开口的必要。她一个转身,平心静气开始酝酿睡意。 裴渊亲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了声晚安就不动了。 第二天,林青发现裴渊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具体表现在,吃早饭前亲了她一下,看完书又亲了她一下。 甚至还主动把电脑拿过来,让她自己玩。 林青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娱乐,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让一个长久不接触电子产品的人拒绝是不可能的。 她从没在市面上和电影里看过这样的电脑,摸起来像块砖头不说,默认的语言还是英语。 密密麻麻的,乍一看,跟天书似的。 她看了一眼裴渊,感觉做杀手也是有门槛的。 像她这种笨蛋应该是不行的了。 但是话说回来,谁又会放着安全的工作不干,去做只能潜藏在黑暗里的杀手呢? 摸索了好一会儿,林青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好玩东西的文件夹。 果不其然,文件夹里有几部下好的电影。 要不要看看电影呢? 她知道这几部电影应该都是恐怖电影,恐怖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他的东西。 林青偷偷瞄了一眼裴渊,跑到离他最远的餐桌,面对着他随机点开了一部电影。 按摩 平心而论,这是一部好电影。 起码她看了叁十分钟之后,可以诚恳地评价这是一部好电影。 影片中的男女主角都很帅,除了偶尔的惊悚剧情之外,基本没什么缺点。 但问题是她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了过去,睡醒了还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林青久违的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她是什么品种能一天到晚睡个不停,显得她懒懒的。 她直起身子,心虚地寻找裴渊的身影,还好,人不在,她可以继续苟着了。 讲实话,在老板这里,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都还可以。 这种吃喝不愁,不用上班,每天睡觉的生活,真的很舒适。 但问题是,这是现实世界,她不是在虚拟的时空扮演着纸片人的角色。 纸片人什么美梦都能做,而一直躺着不动的生活就已经是她够不着的美梦。 如果有一天老板放她走了,她还是得去找个班上。 啊啊啊啊啊! 想到有一天还是得苦逼地上班,林青瞬间不好了。 而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看老板,人家多会赚钱啊,还是每天去上班!而她,没赚多少钱呢,就已经不想去上班了。 林青:真的需要反思一下自己。 这一反思,就反思了很久,久到裴渊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没注意。 裴渊一进门就发现林青趴在餐桌上一动不动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质。 “发生什么事了?”裴渊问。 “啊……”林青坐直了,“我在想……” “没什么。”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上班的事情吧? 裴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问,把一大堆书放到她面前。 林青瞥了一眼,身子一顿,翻到封面页,哇靠! 独家系列最新的二十册漫画书,初夏出的,要价不算高,但是她一直没舍得买来着。 裴渊怎么会送她这个? 她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给我这个啊?” 裴渊看着她眼冒金星的样子,嘴角微扬:“我猜你会喜欢。” 那你猜得还蛮准的嘛,真是个好老板。 林青喜滋滋的,笑哈哈道:“谢谢!” 火速吃完饭,她拆了一本漫画书出来,躺到床上看漫画去了。 这一次她没有像看电影一样,只看了半个小时就睡了过去。 不过情况差不多。 林青从专心看漫画的内容到只看漫画册子就思考起以后不上班了在家接单画漫画的可能性。 可以不止画漫画,还可以画插画,总之就是全职做原创画手。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心潮澎湃,开始想象自己在家工作不去上班的场景。 林青怀抱着漫画书,嘴角挂着止不住的笑意,给自己盖好被子后,便沉沉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梦里啥都有。 然而林青没有做到美梦就被小腿的胀痛弄醒了。 正值半夜,两只小腿肚子跟进了水似的,胀得不行。她一边捶一边捏着腿肉,一边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她长胖了?但是长胖不应该是先长肚子吗,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没有变大。 莫非她要长高了?以前倒是听说有人长高的时候小腿是会抽筋的,但她这个也不是抽筋。 林青叹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捶打,但好像没啥效果。 她换了个角度准备试试拉伸,刚转头就听见裴渊问:“怎么了?” 他凑近了来看她的动作,“小腿疼?” 一股清香萦绕在周围,林青嗯了一声,“胀胀的,好奇怪。” 裴渊一只手捏住她的小腿肚子,开始慢慢揉,她缩了一下。 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裴渊:“我给你揉一揉,明天就好了。” 林青觉得有点怪怪的,开口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裴渊没说话,只是专心帮她揉捏那团腿肉,力度适中,确实有点效果。 他耐心揉捏了很久,觉得差不多了停下来问:“还疼不疼?” “嗯?”林青埋在被子里发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疼了。” 她细细感受了一下,小腿肚子已经好多了,但还是有点疼,她决定明天泡个脚试试。 裴渊听完她的话又等了一会才躺下来,挨得她很近,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林青一个紧张,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手好像摸到了一个硬角,她把漫画书拿起来放到一边。 “晚安。” 这是林青第一次和裴渊说晚安。 雨林 第二天。 林青一醒来就感觉自己的小腿依旧酸疼,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她觉得跟天气似乎也有关系。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待在室内,缺乏阳光的照射,也可能是她体内湿气较重的缘故。 她将脚后跟贴到墙壁上,有意无意的缓解着。 裴渊打开门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 女人将两条腿架在墙壁上,大腿与身体形成一个钝角,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静静地阅读着。 走近一些,可以看到她自然下垂的睡裤下露出洁白的小腿。 林青一边看漫画一边在盘算着如果她要画这么一册书需要多久时间。 答案是,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节奏,即便是顶尖高手,在面对易如反掌的事情时,也会故意放缓行动,仿佛是在刻意寻找其中的乐趣。 裴渊便是如此,他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迫使她屈服,但他却选择了一种更为微妙的方式。 他如同驯养宠物一般,一步一步朝她走进,林青看不清他的目的。 现在,他朝她走过来了。 裴渊:“小腿还疼吗?” 林青其实并不想他来管自己,但也只是想想。 她轻轻放下双腿,调整成转头就能看清他的角度。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脸庞和发丝有些微微的湿润,周身环绕着沐浴露特有的清新香气。 他的睡衣扣子只扣了两颗,露出精壮的胸膛和明显的腹肌。林青看向他因水汽而微微泛红的唇瓣上,轻声说道:“我想泡脚。” 裴渊应道:“好。”说完转身出去了。 林青闭上眼,抚了抚额头,给自己胸口来了一掌。 她怎么敢啊? 他竟然还答应了? 林青迅速冲到洗手间,想把他摇醒,你是个杀手啊,拿出你的杀手气质啊! 最终她只是假装上前提出自己接热水,在被他拒绝后默默站到洗手台洗漱。 罢了,打工人也甭管老板脑子里想什么,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于是情况就变成,林青一边享受着老板接的热水泡脚,一边品尝着老板亲手制作的早餐。 有头有尾,不错。敢问这样的好老板她上哪里找去? 林青淡定地享受老板的付出,在他偶尔看向她的时候,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笑过之后,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谄媚,仿佛是在刻意讨好一般。 好像是有点讨好的意思。 等等,这才哪到哪? 小小的付出,也没占老板多少精力,他把她抓到这里来,给她做点什么事情怎么了? 林青在心里嗤一声,骂自己没见过世面。如果现在有个人从头到尾给她伺候舒服了,她指不定就要告诉别人她的银行卡密码。 经过热水的浸泡,原本胀痛的小腿得到了明显的舒缓。她迅速解决了早餐,随后将椅子搬至屋檐下,静静地观赏雨中的山林。 林青眯起眼眸,试图穿透那层轻纱般的薄雾,捕捉着其中隐约可见、轮廓模糊的树木。 它们的样子如此熟悉,宛如记忆中老家院子里那幅温馨而又略带朦胧的画面。 随后,她起身取来纸笔,开始一笔一划地,在空白的纸上细细勾勒。 —————————— 这氛围,要不要脱个衣服呢? 撸猫 画画其实是一件很讲究心境的事情。 林青画了半天,也没找到状态。记忆中的东西太过久远,采用素描的方式勾勒出来,却怎么看怎么不对。 她抬眼看向坐在躺椅上专心帮她按摩小腿的人,他似乎没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奇怪。 她的小腿腿放在他的膝盖上,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腿上。 林青无比庆幸当初他给她买的是秋款的睡衣,包得严严实实,不该漏的地方不漏。 察觉到她没再画东西了,裴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把她的腿放下。 他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环抱住他。 挨得太近了,林青低头看着他的脖子,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一个杀手最敏感的地方就在她的手下。 裴渊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吻住她,源源不断地从她嘴里汲取能量。 他闭着双眼 ,有些忘情地吻着。林青不由得想,比起其他的亲密接触,他似乎很喜欢亲吻。 她试着轻咛一声,果不其然换来他更用力的动作。 他凶狠地朝更深处进犯,与之前细腻又温柔的浅尝完全不一样。 不知道吻了多久,林青只觉得嘴好痛。她捏了捏他的手臂,想让他停下。 嘴唇肿了,他好像还没亲够,迷糊地看着她。 她觉得白天的裴渊和夜晚相比,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不由得想,在那个下着雨的夜晚,他也是用这种渴求的眼神看着她吗? 林青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迷惑,伸手抚住他微红的眼角。 “怎么会……”她喃喃道。 裴渊抬手覆在她的手上,低声问:“怎么了?” 一直以来一直是他在问她怎么了,其实林青的迷惑不比他少。 但两人的关系好像没有问的必要。 裴渊看向她的锁骨,手掌扣住她的腰际,时不时摩挲着。 温热的体温隔着一层棉布传来,林青躲了一下。他好像是发现她怕痒,又轻轻捏了一下侧腰的肉,换来她更大的躲闪. 他低笑了声,伸手抱住她。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两人的胸膛贴着,互相交换着不同频的心跳。 咚咚—— 林青闭上眼。 天地间,除了他们的动静,好像还有其他声音,此刻方能听到。 远处的鸟声,雨滴的声音,还有手掌摸索着肌肤的声音。 他们之间有了缝隙。 裴渊的手游离在她的胸口,不时捏着旁边的乳肉。林青忍不住颤栗两下,弓起身子想躲开。 他在躲闪中碰到了她的小肚子,他轻拍两下,改成隔着衣服抚摸这里的软肉。 林青有些无奈地睁开眼,从他身上下来。裴渊拉着她侧卧在他身上,让她抚在他的胸口。 又是亲又是抱的,林青觉得自己就是个挂件,感觉雨停之后气温开始回升,她提出要回房间待着。 于是,他们转战室内……看电影。 不巧,看的电影还是林青之前看了就睡过去的那一部。 巧的是,这次她也看睡着了。 醒来发现,裴渊还在,只不过没在看电影,而是在看卫星地图。 看就看吧,手怎么还放在她的肚子上面?! —————————— 纯情kiss 泡澡 就算生活有漫画和电影,也不能改变林青对这种生活的看法。 无聊至极。 闲得要死。 她觉得自己这几天有些烦躁,没有具体烦的东西,但就是觉得什么东西都不顺心。 这天到了午睡时间,林青地瘫在床上望着房梁久久睡不着。 她看似面无表情,实则脑袋里正上演一出星球毁灭、火山爆发的场景。 裴渊早发现林青面色不虞,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她一动不动瘫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忍不住走上前。 “你怎么了?” 林青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余光扫到他的衣服下摆,摇了摇头。 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秩序感强的东西尤其不顺眼,他身上的白衬衫此刻在她看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裴渊没有接收到她“别烦老娘”的信息,又问:“怎么了?说话。” “没什么,别烦。”林青终于忍不住,嘴巴比脑子还快,说完一个翻身背对着他。 裴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人还站着没动,看她好像没什么事才走开。 林青其实在说出口后就后悔了,心里一边骂自己太冲动敢甩老板脸色,一边又自暴自弃地想老板要是一怒给她一枪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可以选的话,她要把这间屋子连带着自己一起烧了。 林青觉得自己得了什么毁灭症,只有一场大火才能浇灭她,但她也不敢朝裴渊发火。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裴渊,我想杀人,你教我。”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空气霎时一静。 裴渊没有理会她的疯言疯语,一个大步走过来把她扛起就走。 “干嘛啊?”你不会是想对我动手吧? “灭火。” 听到他的回答,林青没忍住咳了一下。 裴渊灭火的方式也很简单,直接把她放到浴缸里。 林青觉得大白天的泡澡也不是不行,可是,人也放好了,他怎么不走啊? 她朝裴渊眨眨眼,但他还是没动。 “那个……我要脱衣服了。” “所以呢?” “你不出去吗?偷看别人脱衣服是流氓哦。” 林青发现裴渊好像有点叛逆心理,他直接上前来伸手就想把她剥个精光。 “等一下!” “我自己来!” 讲道理,两个成年人大白天的纠结什么不好,要纠结脱衣服这种事啊。 林青脸上的痛苦面具藏不住了,裴渊看得发笑,抬手要给自己脱衣服。 ??? 你不要乱来啊大哥! 林青已经没眼看了,她如果早知道后面有这一出,就不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话说,在她青春期时就开始流行的那句“no作 no die”可真是至理名言,可惜她到了十一年后的今天才明白。 …… 幸好,两人没有擦枪走火,连手指头都没碰着一根,各自占据一边的浴缸。 林青:这种坐怀不乱的老板才是真的好老板,这样的老板值得全天下的老板学习! 嘿嘿嘿! 她突然想到给老板发锦旗的场面,忍不住噗嗤出声。 对面的裴渊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似乎有点想不通她今天有哪根筋没搭对。 林青笑完了,弹了一下水,“要是有鸭子就好了。” 说完她还没觉得哪里有点怪,余光瞥到裴渊的脸色莫名变得有些阴沉。 “你想到哪里去了啊喂……我是说泡澡工具小黄鸭!” 裴渊冷冷道:“看不出来你今年有五岁了。” 林青哼了一声,“过奖了您。” 生理期 泡澡事件在两人的扯皮中安全结束。 裴渊起身走后,林青开始往水里打泡泡,玩了一会儿又开始哼歌。 收拾好心情后,她才慢吞吞回到房间睡午觉。 睡到下午,林青醒来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不仅肚子隐隐胀痛,腰也有点酸。 她脑中警铃大作,想要起身去洗手间确认一下。 刚下床,一股暖流让她定在原地,看来这下子是真的不妙了。 她快步走进洗手间褪下裤子,果不其然,消失了叁个月的姨妈大驾光临了。 之前因为作息不规律,再加上精神压力比较大,月经不来她也乐得轻松,已经忘掉这茬事了。 林青打开洗手台的柜子找了一圈发现竟然有卫生巾,赶紧处理了一下。 回到房间,看到裴渊在整理武器箱。大大小小的枪支弹药,以及锋利的匕首摆满了整个箱子。 看到他正在细心擦拭着匕首手柄,林青想起上午说的玩笑,硬着头皮走过去。 “有止痛药吗?” 裴渊露出疑惑的表情,大概是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嘛。 林青解释道:“哦,我姨妈来了,肚子痛。” 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没,她又具体解释了一下:“女孩子一个月总有几天流血的日子,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我会痛经。” 其实按理说不应该痛得这么快的,但她上午泡了冷水澡,估计是受凉了。她有预感这次会痛很多,所以才问裴渊要止痛药。 裴渊听完她说的,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赶紧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去烧了开水,然后打开医药箱翻找。 林青躺回床上不久,裴渊端了热水过来,喂她吃了止痛药,锁门出去了。 躺在床上缓过疼痛的林青翻开一页漫画,终于明白自己早上为什么会突然烦躁。 除了消失的姨妈重新回归,眼前烦躁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这段时间她觉得原来只是一般无聊的生活变得特别无聊,为了消遣就看了不少漫画书。 原本有二十本可以看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慌,而现在只剩手上这一本还没看完,她就已经提前忧愁了。 ……心塞塞。 如果问她为什么不找裴渊补货,只能说问别人要的东西和别人主动给的东西不是同一个东西。 但好在裴渊没有让她感到失望。 当天晚上裴渊拎着新买的卫生用品、补气血药物还不忘给她买上几本漫画书回来的时候,她真的有股想给好老板发锦旗的冲动。 这还没完,他还打包了老母鸡汤回来。 呵呵呵,太久没有喝到汤,林青差点泪流满面。要知道她不仅喜欢吃粥,也喜欢喝汤。 喝到了很久没喝的汤,这天晚上睡觉,林青的嘴巴都是翘着的。 裴渊洗完澡出来看到林青含着笑意的睡容,看了一会儿,躺到床上抱住她。 第二天一大早,林青迷迷糊糊醒过来,手指刚动弹就发现自己在抱着某个人的腰。 啊啊啊啊啊啊!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骤停了一下。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敢摸杀手老板的腰睡觉! 林青心虚地收回手,暗暗警告自己不能太放肆,又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裴渊问起她要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睡着的林青干我醒着的林青什么事? 自行车 n ihong ge.co m 等林青睡醒已经到中午了,等她洗漱吃完饭,看着一直坐在小沙发上的裴渊,只觉得抱着他睡觉这种事恍若隔世。 像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且不说她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她怎么抱到裴渊又是一个问题。 ……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不过林青觉得这两天裴渊对她还是挺不错的,甚至有些纵容。 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没有万人迷属性,攻略对象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奇怪。 不过她也确实很吃这种怀柔政策呢。 被人当做宠物养的感觉就像被人用一颗颗甜枣喂着,虽然知道不真实但不想拒绝,就这样由着对方。 总归是知道风险领好处,也不算吃亏。 林青平时可以接受宠物人设,但生理期来了,她只觉得这一切是无聊的把戏,虚假得太过刺眼。 接下来的几天,裴渊好像找到了某种攻略密码,不仅买了很多好吃的,还买了不少漂亮的新衣服给她。 她一边感概这与正常生活差不多了一边无视这该死的物质攻击。 当然,想要完全无视是不可能的。 对于好吃的,吃一点就够了,免得总是上厕所麻烦。 对于好看的衣服,看看牌子就知道自己以前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到,心痛得扔到一边。看好文请到:po18ne t.co m 对于新买的漫画书,再喜欢看漫画的人也经不住连续半个多月每天看五六个小时,还不如睡觉舒服。 这边林青发挥咸鱼本质在摆烂,裴渊也发现了她的消极态度而暗暗怀疑自己。 他从来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不知道林青现在是被感性的大脑驱使导致看什么都不满意。 他只能把普通大众喜欢的东西一个个送到她身边。 于是,化妆品、护肤品、包包、香水什么的一时间占据了小小屋子的一块地方。 林青不用拆包装都能闻到这些东西自带的属于奢侈品的气味。 瞧这阵仗,她开始怀疑老板是不是偷偷开启了奇怪的副本。 在副本里,他扮演大方的金主,而她扮演被豢养的金丝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东西就有点不够看了哦。金主金主,不大出血怎么当金主? 晚饭过后,林青指着这些奢侈品说:“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吗?” 裴渊露出一个是的没错的表情。 “可是,这些我都不喜欢哎。”林青假装沉思几秒,“我喜欢,车子。” 裴渊挑挑眉,“什么车?” 林青其实也不了解车,但百万和千万的车她也略有耳闻。裴渊能买百万的车,千万的车就不一定了。 “……保时捷?” “你开不了。” “……哦,那捷安特?可以在院子里骑一下。”买不了四个轮,两个轮的总可以吧? 这回裴渊爽快地答应了。 林青在今年没有买车的打算,但她现在有车了。虽然是两轮的,还是别人全款买的。 但那又怎么样?她,有车了! 经典系列配置,价位五千的中高端自行车,单手可以提起来,骑起来也很丝滑,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其实还是有点没满足,除了骑行这个爱好,她也很喜欢钓鱼。 但是眼下,兴奋过头了别人也看出来了,再提要求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林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看到裴渊一副向她邀功的样子。 这段日子里,裴渊没见过林青像今天这样那么开心,他走上前抱住她,良久后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两分快乐 有了自行车的林青,生活多了两分快乐。 为什么只有两分? 因为院子不大,踩两叁下轮子基本上就能绕一圈。 有这么好的装备,却没有好的场地可以好好玩耍。 这两分快乐来得实在有些勉强。 林青有些按捺不住,问裴渊这山上有没有地方可以骑车,答案是没有。 她又见缝插针问可不可以下山去骑车,得到的反应是没有任何反应。 林青的心是不甘的心,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暗自郁闷,又翻出帐篷一个人睡。 裴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偷偷在她睡熟以后把她抱回床上,并且把帐篷藏了起来。 林青原先那两分勉强得来的快乐就这样被消磨没了。 快乐的生活总是短暂的,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但好在,快乐也是可以延续的。 林青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喜欢一辆自行车而画各种角度的自行车图。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自行车可是代表着自由的未来,她现在的追求只剩下自由了。 时间来到九月初,林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秋但觉得中秋快要到了,对自由的渴望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涨。 在初秋时分,这份渴望,应该确切地称之为浓烈的思家之情。 她的脑中渐渐冒出一个从未想过的大胆想法:逃跑。 被囚禁两个多月,林青从没想过逃跑这件事。 最开始的时候,面对一个戒备心强、武力值高的杀手,她能够逃跑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那个时候,她不逃跑,只是觉得自己不要做主动送人头这种愚蠢的事情。 事实上,她不是不想逃跑,而是不敢想逃跑的后果。 不逃跑还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倘若逃跑不成被抓回来,谁知道他会不会折了她的腿,或者干脆杀人灭口? 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现在呢? 现在的她要是逃跑了,如果逃跑失败,裴渊会对她做什么呢? 林青隐约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裴渊对她的态度应该是对宠物的态度。 倘若是她养了一只宠物,结果宠物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不回来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生气,着急,担心,害怕,想念,难过……这些应该是她这种普通人会有的反应。 可是作为杀手的裴渊会有什么反应,她完全想不到。 林青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在坐漫漫无期的牢,虽然吃睡都过得去,也不用劳动改造,但就是很憋屈怎么回事。 即使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的人,也是可以允许家属来探望的。 罪大恶极的人都有情感慰藉,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人类直接就没有这个选项。 这不合理,裴老板的人道主义关怀明显不够! 林青咬牙切齿,暗骂了一句当代黄世仁,看向裴渊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裴渊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对上林青的眼神,淡声问:“怎么了?” 林青眨眨眼,她没想到裴渊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她明明只气了叁秒钟,心里头一时间百转千回。 罢了罢了。 “帐篷呢?我要睡帐篷!”说完这句话,林青顿时觉得自己是只死鸭子,嘴很硬的那种。 裴渊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笑了。 自暴自弃 日子越临近中秋,林青的大脑充斥着回去和回不去两个念头。 她最近找到了一种自欺欺人的状态。 ——她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这真的现实吗?她知道不现实。 每天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看不到囚禁的尽头,她很害怕囚禁真的成为永远。 永远这个词,如果代表着某种约定,能够给人带来希望。可一旦代表不好的事情,就让人每时每刻如同处在地狱一般,搅得人心神不宁。 这几天她不断想着要逃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到头来只能通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让自己不要过于焦虑。 她每次对上裴渊的眼神,就忍不住在想,他作为囚禁她的恶魔什么时候去死,或者她作为无辜的人质什么时候可以去死。 如果生存没有意义,死亡已然变成了一种解脱。 林青再也不想过这种生不如死的囚禁生活,她开始寻找可以帮助她脱离痛苦的工具。 厨房的刀具锁在抽屉里,裴渊的武器箱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她看来看去,只有两种方法能够给她解脱。 一是把自己埋在浴缸里淹死,二是被裴渊动手杀死。 林青当然不是真的想死,所以她要告诉裴渊自己的死志。 她看到裴渊在整理帐篷和折迭椅之类的东西,不知道又有什么动作。如果放在平时她可能还会好奇地问两句,但现在她不想想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了。 除了回到正常生活,其余事情都没有意义。 林青走到裴渊面前,单手叉腰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如果你不想放我离开,干脆就杀了我。” 裴渊放下手里的东西,几乎是听到‘杀’这个字眼的时候,就冷冷地看着她。 一双漆黑的眼眸与她对视,这是掺杂了凶恶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 这是裴渊在最开始时看她的眼神。 如果说林青在说那句话之前还有些赴死的决绝意志,但现在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就只剩下惶恐和害怕。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杀意,但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她就算真的害怕也不能表现出一丝害怕。 恐惧或胆大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行动。 林青强迫自己靠近裴渊,伸出手尝试摸他后腰处的匕首。裴渊看出她的想法,一个后抱抱住她,钳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 他轻声问:“和我一直住在这里不好吗?” “呵……你知道囚禁是什么感觉吗?或者你来试试被人囚禁的感觉?” 裴渊口气嘲讽,“你觉得你有选择吗?” 林青眼前一黑,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是啊,不论是作为人质还是被视为宠物,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选择权,甚至连死亡这件事都不由她自己做主。 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 她现在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是不会放她走的。之前那所谓的攻略游戏也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攻略一个杀手,是一件愚蠢且无效的事情,她不该对他有奢求。 林青开始陷入了自暴自弃的情绪中。 她将自行车随手丢弃在树下的草丛里,仿佛从未拥有过一般。 床头摆放的那几十本漫画书,也被她毫不犹豫地撕得粉碎。 就连那些曾经用来练笔的画作,也被她揉成一团,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她每天躺在帐篷里,不愿再吃饭,时不时发呆,时不时流会儿眼泪。 裴渊冷眼旁观着林青的自暴自弃行为。 只有在她拒绝吃饭时,才会强硬地喂她吃下一些食物。晚上,当她蜷缩在帐篷里沉睡时,他会默默地把她抱回到床上。 他认为这只是林青在无理取闹,相信等她闹够了,自然会安定下来。 然而,他的想法错了。 ___________ 开始走剧情啦! 解脱 林青终于明白“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她以前看过一本严肃文学,有人评价书中的结局完美诠释了这六字成语。 她当时总觉得这种状态是很虚无缥缈的感觉,为此还对这种说法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少年人看待世事总是带上纯真的滤镜,自然无法理解复杂的情绪。 如今二十五岁的她也终于明白,只有经历过那种感觉,才能对作品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只不过她的哀莫大于心死,和书中那种轰轰烈烈的剧情相比,实在是过于平淡了。 林青瘫在躺椅上,感受自己的意志慢慢变得消沉,心好像被烧成一片死灰渐渐失去活力。 她好累啊。 为什么会越来越累啊? 人处在这种状态的时候,特别容易陷入反刍心理,林青一遍遍回想过去曾让她感到痛苦、难受的事情。 小学刚学画画的不情愿、中学转学时遭受同学排挤、本科时期被老师针对、读研时期导师的高标准…… 她回溯过去二十五年的黑暗大事记,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脆弱且懦弱的人。 她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尽头。 既然这么痛苦,不如试试解脱吧。 想到“解脱”二字,她隐隐感到一点兴奋,感觉自己要从以前的壳走出来,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林青提前计划解脱的过程。 解脱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自己表现得和以前无异,自然就会找到裴渊防备的破绽。 在一个平常的傍晚,她帮裴渊打下手,利用切菜的时间,藏了一把小厨刀。 当天晚上她特意和裴渊交代自己要泡澡,让他不要打扰。 接下来的事情也很简单,只需要在手腕上留下一条割痕,静静等待时间过去就可以。 在皮肤上划出一条血线是陌生的体验,从很痛到一般痛再到只剩一点痛,似乎也没有多久的时间。 林青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面感受这解脱的过程。最初的兴奋和新奇褪去,她只感到一阵无聊。 变得虚无的过程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和小学时离家出走中途又回来、中学时吵着闹着不去上学最终还是妥协、坐在湖边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跳下去一样的蠢事。 她站起身回到房间,把手腕举到裴渊面前,告诉他有人要害她。 林青觉得裴渊应该要嘲讽她是个懦夫,连简单的赴死都做不到。 她静静地等着,开始在想如果他要这么说,自己要怎么回才显得霸气些。 但他没有。 他好像被魔法定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颤抖着紧紧抱住她,又踉跄了两步去找止血药和纱布过来给她包扎。 原本已经不那么疼的伤口,在药粉的作用下,又开始疼起来。 林青想嗷嗷叫,但又觉得很丢脸,等裴渊包扎好去浴室收拾残局了,她才一个箭步冲到床上打滚。 活该! 痛死算了! 裹在柔软的被子里,她开始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懊悔,忍不住叹了几口气。 裴渊很快收拾回来,林青心虚了一下,想来想去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毕竟答案就摆在眼前:她想死,但又不是很想死。 好在他也没有问她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似乎想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林青感到一阵怪异,动弹了一下想要她松开点,却又被他抱得更紧。 “痛……”这么紧紧抱着真的很痛好吗? 裴渊松开她,她刚舒了一口气,他冷不丁吻住她,一个凶狠、暴烈的深吻。 不知过了多久,林青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了,赶紧咬了裴渊一口。 他好像是才恢复了意识一般般,眼角有些发红,怔怔地看着她,摸了两下她的头。 露营 林青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奇怪,她感到一丝怪异却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她现在对于裴渊的行为虽然感到疑惑,但已经不想继续分析了。 管他怎么想呢,管好自己就够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死,她的命终究是她自己说了算。 接下来的日子如常,林青之前把东西毁得太狠,一个无聊没事做,又怕自己想多了,开始画起漫画。 开心的日子和不开心的日子差不多,做起手头的实事,情绪反而没有那么重要。 她的心境渐渐变得平和,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境又上了一层。 这段日子,裴渊总是时不时盯着她,注意她的状态,生怕她又想不开,一个劲发疯找死。 对此她只想说不要想太多,寻死也是需要精力和勇气的,寻过一次的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第二次的。 事实上她也这么跟裴渊说了,但他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实在让人无语。 原来杀手还会管别人活不活呢?他不是整天杀来杀去的吗? 这种违和的感觉莫名让她感到乐趣,她每天固定说类似于“今天又是活着的一天”、“又活了一天”的话语来看他的反应。 那他是什么反应呢? 其实挺丰富的,那张常年冷冰冰的脸上冒出多种多样的表情,颜色也是五彩斑斓。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幽默。 林青大概是真的想通了,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画漫画,创作的激情前所未有的高。 或许这就是跌入谷底后重新焕发生机,干什么都兴致勃勃的。 林青画完十张漫画,体验这种满满的成就感时,裴渊问她想不想上山露营。 ???什么叫喜上加喜? 这就是! 林青赶紧答应下来,还没来得及想象一番露营的快乐,裴渊一个俯身吻住她,警告她不要想着逃跑。 谢谢,原本不想的,现在似乎有点想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收拾了装备和干粮上山,对于将近叁个月没有离开那个院子,林青一路上笑嘻嘻的,左看看又看看小路的风景。 其实一路上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条路不好走,她一边看脚下的路一边跟上裴渊的步伐,没过多久就累了。 体力太弱了,刚走到中途,林青的小腿就开始酸疼。在她第五次提出要休息的时候,裴渊一把捞起她就抱着走。 她突然被他抱起来,心脏忍不住颤抖两下,说不清楚是惊惶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总之她也没挣扎,就让他就跟抱小孩似的抱住自己。 自己不用走路确实挺好的,但这路一颠一颠的她不敢动,感觉下半身都僵住了,也不是特别舒服。 裴渊抱着她反而还加快了步伐,原本他们本来住在半山腰,现在也没花太长时间就到了山顶,林青赶紧从裴渊身上下来。 山顶地势平滑,他们找了块儿避风的地方,裴渊让她坐在一边,他负责搭帐篷。今天他带来的帐篷不是在屋子睡的单人款,而是可以容纳两人的宽敞帐篷。 林青看着有点无聊又有点想睡,玩起了手指甲。等他搭完了帐篷,她赶紧凑过去东摸摸西摸摸帐篷里的东西,然后就躺下去。 这一躺就躺到了天黑。 中秋 林青睡了舒服的一觉,觉得一身都是力气。 她从帐篷里出来,看到裴渊坐在简易炉子前烧热水。 旁边摆了一张折迭椅和一个小型方桌,桌上有一个露营灯。 夜晚的山间非常安静,这一方天地只有两个人,在如此潦草的环境下,但林青莫名觉得他们在抱团取暖的感觉。 林青坐到折迭椅上,裴渊起身从包里拿了干粮给她,等水开了,又冲泡一杯豆浆递过来。 她见他手上没有东西,愣愣地问:“你不吃吗?” 裴渊看她一眼,“等你吃完。” “哦。” 她叁下两下解决掉手头的东西,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裴渊拿了杯子给自己冲了一杯豆浆。 一个杯子两个人用吗?虽然说他们是同居的关系,但好像距离共同使用一个杯子的关系还远吧? 林青看着杯子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眼看裴渊要喝一口,她赶紧拦了一下,“你不换个杯子吗?毕竟我用过了……” “只有一个杯子。” 林青:“……”您倒是不讲究。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裴渊又烧了一壶水。 林青心想,这所谓的露营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上来,就是为了在这坐着吗? 这难得出来一趟,林青的兴奋劲还没下来,看着裴渊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开始坐不住了。 “我们就这样坐着吗?” 裴渊嗯了一声。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想走走。” “晚上走夜路不安全。”裴渊看了一眼她的小腿,意有所指。 林青暗想,那为什么不去可以玩的地方扎营,非要来山顶? 裴渊等炉子上的水烧开了,把炉子收起来,又到旁边把柴火架起来,接着点燃。 那火一开始是很小的一团,渐渐燃起来后让身边都变得暖和起来。林青还穿着短袖,觉得晚风有点凉,往前凑了凑。 她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撑着后脑勺,双腿大咧咧伸直了,抬头望着天。 今天晚上竟然有月亮出没,照出夜空中的云朵,林青看着月亮周围一圈出神,她突然意识到,今天有可能是中秋节。 想到这个,她看了裴渊一眼,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中秋。” 林青又看回天上的月亮,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人为什么总喜欢借月亮来表达思乡之情。 当无法与家人团聚的时候,就开始奢望自己同家人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聊以慰藉。 她原先想到中秋节这茬事要死要活的,此刻心里除了空,也没有特别多的情绪。 眼下她还好好活着,裴渊也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自然想不到天人永隔的痛苦场面。 比起要与父母团圆,她更在乎“回去”这件事。父母联系不上她,应该发现了自己失踪的事实。 或许也没有。 她与父母的关系称不上好,经常不联络,在这种日子也不是一定要联系。 林青把腿折迭起来,晃了晃上半身,专心看月亮。 许是月亮有种神奇的魔法,把她的心头照得暖暖的,此刻坐在篝火旁的她突然想起自己玩过的一个游戏。 一个命不久矣的赏金猎人,在完成了90%的主线剧情以后,得以在游戏里到处观光。林青觉得还挺新鲜的,随便找了几处美景,留下许多帅气的照片。等到这名赏金猎人真的病死之后,林青难过地关掉游戏。 现在她回想起来,给她留下最深刻印象的画面不是那些漂亮的美景,而是赏金猎人一个人孤独地骑马赶路、一个人搭帐篷露营以及临死前在悬崖倒下的场景。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没有人会陪在他身边。 他的生命还没走到一半,就要消失在世界上。或许会有人记得他的过往,或许没有。 林青的心头涌起淡淡的忧伤,眼睛转了一圈又低下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山顶的气温越来越低,林青绕着火堆走了几圈,缓过那一阵心疼纸片人的情绪。 裴渊看到林青隐隐泛红的眼角,眼眸暗淡了几分,想起上次她割手腕的事情。 裴渊从没想过林青会伤害自己,何况是以这种决绝的方式。 他原先存了要看她到底要胡闹多久的想法,结果差点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 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时,他只觉得心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脑中空白了一片。 他从未拥有过什么东西,除了幼时那件事情,再没有体会过失去的感觉。可在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口正簌簌掉落什么东西。 只要想到林青失去生命气息躺在冰冷的浴室,心头就像被锋利的匕首捅进一般痛。他只有不断抱紧她,才能掩盖那股要失去她的恐慌。 如今看到她的眼泪,又让他心里开始慌神,忍不住想要触碰她。 林青也不知道裴渊是不是嫌她转圈太烦人,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拉到腿上坐着。 他的手出奇地凉,鼻息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颈侧,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他伸出一根手指沿着她的嘴唇边缘画了几个圈,又抚上她有些干裂的唇,想挤进口腔内部。 林青被他这不明不白的动作搞得有些受不了,干脆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又慌忙起身。 裴渊没有让她得逞,站起身来半搂着她,换成舌头挤进她的唇间,在里面缠着她的舌头上下勾弄。 空气中蔓延着暧昧的气息,他搅弄了一会儿又退出来,温柔地含吮她的唇瓣。 林青被他吻得浑身热,结束了漫长的湿吻,两人也没有分得很开。她感觉到有一根硬物抵住她,脸颊和耳垂变得红红的。 交融 成年人的世界不外乎饱暖思淫欲,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两个称不上熟稔的人,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也能耳鬓厮磨,水乳交融。 做到后面,林青整个人止不住的抖,只感觉大腿很酸,身上也黏糊糊的。 林青对于这场性爱是没有拒绝的,当快感消失理智回归后,她却有点没反应过来。 裴渊起身出去烧开水,她一个人躺在帐篷里里不动不动,闻着残留着两人体液的味道,突然有点厌恶自己和怀疑人生。 说实话,裴渊的身材是极品,腹肌和那玩意儿一样硬,皮肤发热的时候呈现出微微的红色,乳头周围还是漂亮的嫩粉色,让她不自觉从头摸到尾。 他似乎也很喜欢她触碰他的身体的感觉,那双桃花眼在和她对视的时候简直迷离得不行。 赏心悦目,器大活好,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极品睡一次是她赚了。她非常沉浸其中,鬼迷心窍到差点忘了他们彼此的身份。 难道就像漫画中画的那样,他是少女杀手,而她是被杀手美色引诱的无知少女? 林青咽了咽口水。 这是不是她堕落的开始? 又或者,这是她妥协的开始? 那将来怎么办? …… 林青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裴渊刚刚忘情地喊她“青青”的画面,心忍不住颤动了两下。 她晃了晃头,认定这是他沉沦于情欲的姿态,她还是少自作多情。 平常禁欲的人在做爱的时候却有巨大的反差感,这没什么好稀罕的,她见过的男人还是太少了。 把当红几个唇红齿白的男偶像在脑中过了好几遍,林青终于冷静下来。 第二天,两人拔了营,就在山间晃荡。 林间绿、枫叶红、溪水流、湖中亭……这些景色其实都挺不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坐山头却见不到除了他们以外的人。 中秋假期,竟然没有人来爬山,这合理吗?难道这整个山头都被裴渊包下了不成? 等到休息的时候,林青按捺不住问起,裴渊淡淡地告诉她租了一天,她这才没再死盯着周围,期望冒出个人。 林青将近叁个月没有出门,面对的活物只有偶尔来院中叽叽喳喳叫的鸟,以为这次出来能碰着人。 现在连人都见不到一个,敢情人在她这里还变成了稀缺物种。倘若现在是末世,外面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她有可能都不知道。 这种与社会和人类脱节的生活,还要过多久呢?林青也没有了晃荡的心思,催促裴渊赶紧带她下山。 他们住的地方是景区的背面,绕过来的路不好走,现在原路返回,因为是下山的缘故,只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傍晚时分,灰粉的晚霞遍布一方天空,林青泡完澡出来看到这一景象,不由得感叹了一番。 晚饭时间,这段时间油水很足,林青有意减少食量,裴渊敏锐地看出来了,给她夹了不少菜。 想到又有长胖的风险,再加上被自己爬山时的渣体力刺激到,林青终于下定决心要捡起运动的习惯。 画画,运动,看电影……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除了离开这件事,生活看似在慢慢变好。 失控 如果说最近生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裴渊这个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林青之前和他相处,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的杀手属性,现在那种危险冷面的风格消失了,取得代之的是他有温度、有血肉的样子。 一个不正常的人突然变得和正常人无异,反差感很强,但她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她完全没想到对方的改变与她有关。 总归是对她有好处,不亏。 林青最近喜欢窝在躺椅上,特别是她画完漫画后看着远处的黄昏,会生出一种静谧、安宁的感觉。 这和提前退休、步入老年生活的感觉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只有她没有出门的权利。 自从上次露营过后,林青觉得出门有戏,和裴渊提过几次下山玩耍,他一概不理。 在她看来,裴渊就是嘴硬心软,只要她表现出一副生无死恋的样子,他就会眼巴巴地贴上来。 果不其然,在某一天晚上林青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不动不动,时不时叹口气的时候,裴渊又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安抚。 明明她是精神萎靡,他却觉得她是生理饥渴了似的,一双手往她最软的地方伸,要把她抠出水来才行。 她本来是不想做的,现在被他勾出了渴望,理智还在边缘挣扎。 “我想去钓鱼。”林青把他的手扯开,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没想到这语气却不平常,莫名带了点委屈的感觉。不仅裴渊一怔,林青也是没想到,突然有点尴尬。 裴渊又抱住她,深深吻了过来,又温柔又凶猛,把她的理智空间挤压得一丝不剩。 几天前在山顶做的那次冲动中还存有克制,这次就有些失控,林青甚至还回抱了他。 隔着一层布料,两人都热得不行,裴渊握着她的腰往上托,含住了她的乳头,手指继续搅弄风云。 林青任由裴渊的两根手指自由动作,听到噗嗤噗嗤的水声,把他的衬衫抓紧了,没过一会儿就被送上云中之巅。 她的脖子情不自禁后仰,穴肉一缩一缩的,脚趾也绷紧了,爽得身体发麻。情欲来得快散得也快,林青也就不想再配合裴渊,她拢住胸前的风光,逃去洗手间就要洗澡。 裴渊当然不容许她逃脱,他拿上两个方块包装,边走边脱掉潮湿的衣服,站到花洒下叁下两下解掉皮带,放出肿胀的性器挤进林青的臀瓣。 林青被他紧紧箍住腰际,感受穴口被带着热源的柱身一来一回摩擦,任由他夺回主动权。 他后退了一点撕开包装,似乎有些等不及,不由分说就把蓬勃的肉棒直直捅进来,像是要让她接受惩罚似的,贴着她的耳廓问她。 “还逃吗?” 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林青也逃了,最后他们是在洗手间做的。林青想起这茬,怎么说呢,一不小心就梅开二度,她也不是故意的。 “那你会放吗?”没有宾语,一语双关。 单薄的背贴上紧实的胸膛,裴渊不声不响用动作贯穿了她,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结束了一次,裴渊发出了满足的喟叹,把她转过来亲了一口,才说:“不放。“ 对于这个问题林青早有答案,听到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后退了一步。 裴渊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眼眸暗了一瞬,把她挤到墙壁上,又拆了一个新的套。 手使力托起她的臀,把人抱起来,林青一双长腿盘在他的胯上,他找准了位置顶腰插入。 很深,从没被进得像这次那么深过,林青骤然叫出声。 裴渊埋在她的胸口吃嫩白的乳肉,缓慢地抽弄,细细研磨内壁的褶皱。 水声靡靡,穴口糜烂,他还不忘揉着臀瓣,林青被新体验弄得有些羞涩,快意慢慢积攒。 他加大挺胯力度,半根快速深进浅出,磨得她不受控制的吸紧性器,小腿微微打颤。 林青在激烈的动作中抱紧了他,咬着唇忍耐。裴渊瞧见了,放慢了动作,和她交换一个深吻。 在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他突然全根没入,对着她的敏感点高速挺弄着,林青的快意积攒到顶点,一道白光在眼前炸开。 她双眼几乎涣散,颤抖着泄在那根硬烫的性器上,腿间的泥泞流到了臀缝。 裴渊被她一夹,手臂的青筋突起,狠狠撞了几下,射了好久。 林青从他身上下来,扶着墙壁喘气,明明这几天都在运动,但体力好像没有提高。 裴渊单手搂着她站在花洒下,林青自己站直了,随便抹了两下沐浴露,就要冲掉。 他没让,帮她细细清洗了下体,结果洗着洗着又和她融为一体。 …… 林青根本不知道这一晚他们做了几次,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撑着快散架的身体去洗漱吃饭后,又被裴渊抱着去泡了药浴才缓过大半。 泡药浴的时候林青又想起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把这两次的做爱体验放在一起比较,差不多的逃脱,同是在洗手间。 林青在很久以后想起这一天,后知后觉自己真的非常满意这一次,像是弥补了某种缺憾。 _______________ 本来想进剧情的,但两人开荤了,吵着要do 女朋友 ye hu a5.c om 林青没有想过她竟然能亲眼看到送上门来的活人。 来人是一个个子很高,平头模样的男人,穿着一身正装,走起路来不疾不徐。 乍一看这是个普通人,可当他走近了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之后,她断定这是裴渊的同事。 那个男人看到她,改变了原本要走到屋子的方向,径自朝着半躺在树荫下乘凉的她走来。 隔着两叁米的距离,男人缓缓开口。 “你是谁?” 这人说话语气平平,听不出他的来意。 人质?可以这么说吗? 林青想了想,反问道:“你又是谁?” 男人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她,“你是这小子的女朋友?”??? 好家伙,好一个自行脑补,见着人就随便猜测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林青有点无语,用力摇了摇头,余光看到裴渊站在门口。 男人也看到了,他朝着裴渊喊:“我说你最近怎么神龙不见尾的,原来是有了温柔乡。这种好事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什么时候喝喜酒啊?” 不是,她都摇头了,这男的怎么越说越离谱? 林青觉得自己尴尬症犯了,忙低下了头。 “要不是我今天过来还不知道,”男人继续说道,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我看安琼这下子真的要心碎咯。” 林青听出他的幸灾乐祸,挑了挑眉,好大一个八卦。 裴渊一语不发,转身进屋。男人也不恼,似乎对裴渊的反应习以为常。 他转过头继续对着林青说:“妹妹,说说你怎么拿下他的?” 林青反应过来了,原来她也是八卦的一部分。 林青:“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啊,你看这小子看你的眼神,明显就不对嘛。”男人一副看戏的表情,笑嘻嘻道。 林青撇撇嘴,不想搭理他,心想你要知道我是人质就不会这么想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jizai20.com 男人笑着道:“你别不信啊妹妹,我看人挺准,这小子老喜欢你了……不过你对他倒是没有那个意思,哎呀真新奇,有的人怕是要吃苦头咯。” “风水轮流转啊。”他留下这句话,转身迈大步进了房间。 两个人关起门在房间里说了什么,林青也不敢上前去偷听。人想要活着,就不要知道太多事情,免得惹祸上身。 没过多久,两人就结束了谈话,林青瞥了两眼,发现他们似乎谈得不太愉快的样子。 男人无奈道:“你再仔细想想。”说完深深看了一眼林青就离开了。 裴渊没什么反应,走到林青面前伸出双手,把她拉起来抱回房间。 “吃什么?” “嗯……吃面?” “好。” 吃完饭后林青无所事事,想起刚刚那个八卦,一脸兴致勃勃。 “刚刚那个男的,是谁啊?” “同事。” “那安琼又是谁?” “同事。” 林青忍住笑意,“不对吧,你们叁个人明明就是叁角关系。” 裴渊看向她,不知道秦硕和她说了什么,有些不明所以。 林青想起男人说的叁言两语,大胆猜测道:“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他喜欢她。” “无聊。” “被我说中了吧!”林青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大笑起来。 裴渊看着她的笑容,“那你说,我喜欢谁?”?这她怎么知道? 她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道:“你喜欢那个喜欢他的女人。” 林青喃喃道:“好一个四角关系,真牛。” 裴渊翻着手头的书,不说话了。 林青没听到他的回答,眯眼一瞧他的表情来辩真伪,发现他好像在看钓鱼相关的书。 不确定,再看看。她走上前,把放在小沙发上的书一一摊开 ——《新手钓鱼》、《钓鱼技巧》、《钓鱼实战宝典》 而他手里拿的那本是——《钓鱼大师的秘诀》 林青瞬间忘记八卦的心思,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你真要带我去钓鱼啊?” 裴渊口气淡淡:“不带。” “那就是带,要不然你看这些书干嘛?” “学习。” 林青心想我信你个鬼,嘴上却说:“你好好学习,到时带我飞。” 晚饭时分,林青主动挑起做晚饭的任务,美名其曰今天他学习辛苦了,做饭这种小事交给她就好。 按理说裴渊应该感到轻松,但因为上次林青趁着做饭的功夫偷了把小厨刀割腕,他就站在她身后慢慢看。 林青知道他在监视自己,动作倒也不慌不忙,发挥了稳定的厨能,做了一道番茄炒蛋。 硬菜她不会,简简单单的番茄炒蛋、青椒肉丝这类家常菜她做得可一点都不差。 裴渊算是第一次吃到林青做的菜,和她平常煮点速冻小馄饨、汤圆完全不一样,他吃得很专心。 是的,专心。 林青看他头也不抬吃着番茄鸡蛋盖饭,差点以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大美食。 一道普通的家常菜,却被他吃出珍惜的感觉,也真是奇了。 吃过饭,裴渊主动去洗碗,没有让洗碗机代劳。林青觉得他有点闲,转身去院子里躺着消食,打算晚点运动。 * 林青上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陌生的车里。 她转动车门把手,是锁住的状态。她转而观察车内装饰,发现这车干净得出奇,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以为是有人来救她了,可等她环顾四周发现裴渊在不远处搭帐篷的时候,心里的雀跃就转变成失落。 还有些淡淡的悲哀。 林青告诉裴渊想钓鱼,原本是打算趁着裴渊带她下山的时候记住逃跑路线,看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是在她熟睡就连夜开车到这里来。 现在真的来钓鱼了,她也没有那个闲心。 她自己不就是一条被渔网兜住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掉的鱼吗?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别人? 等等! 如果真像昨天那个男人说的那样,让裴渊谈一个女朋友,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林青想起之前分析要怎么离开这里的两条路线:干掉杀手和攻略杀手。 干掉裴渊一直都是不可能做成的事情,眼前的事实也证明攻略裴渊除了在做爱的时候更爽以外,没有实际的用处。 裴渊只会给她一点小甜枣,只许诺她类似于买自行车,带她去露营这种事情,不会真的放她离开。 光有两条路线还是有点狭隘了,林青觉得应该还有第叁条路:促成杀手谈恋爱。 她现在扮演的是可以满足裴渊生理需求的宠物,可要是有一个人跳出来真正地爱他,他还会把她囚着不放吗? 没人能够拒绝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算冷面杀手也不行。爱情无关职业,凭裴渊这样的极品条件,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他应该很有钱,不用太考虑生计问题,届时为爱放下屠刀,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一对鸳鸯双宿双飞,哪里还会管她呢? 林青越想越有戏。 裴渊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青在傻笑,他解开车门锁,让她下来吃早餐。 林青收敛了笑容,收拾了一下就下车。早餐是肠粉,她还在想刚刚冒出来的第叁条路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到裴渊看了她几眼。 吃完早餐,林青绕着眼前这片湖就近转了转,裴渊走在她身后。空旷的私人渔场,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青转头看向裴渊,“现在几点了?” 裴渊:“快十点。” 她点点头,回去拿钓鱼的装备,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做钓鱼前的准备工作。 裴渊坐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林青自己弄好了鱼竿和饵料,问他,“你现在想钓吗?我帮你弄。” 裴渊:“好。” 林青又开始翻包,找出另一只鱼竿上好饵料,顺便把鱼护放到水里。 一切准备就绪,林青拿着鱼竿抛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来静静等待。 秋天的天气有些干燥,林青喝着矿泉水,问裴渊:“老板和你说了这里有什么鱼吗?” 裴渊说了几种,林青一边听一边点头。其实她接触钓鱼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很多鱼都认不全,好在这里的鱼都还在她认识的范围之内。 裴渊过了一会儿才抛鱼竿,比林青这个已经抛了几次竿的人运气好很多,第一杆就钓上来一只草鱼。 林青知道这应该算新手保护期,她当年可没有这种运气,只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种说法,今天却是第一次见。 她小小惊讶了一下,主动拿起网,帮他把草鱼兜起来。 “厉害啊。” 裴渊自己也有些惊讶,他拿掉鱼钩,把鱼丢到鱼护里面,收了竿子,看着她钓。 林青没注意裴渊的动作,钓鱼最重要的是专心,她很重视这个规则。大概换了叁个地方,抛了几次竿,终于让她也钓上来一只。 是一只大鲤鱼。 林青很开心,想想她今年还没怎么钓过鱼,现在手感还在,自然是开心的。又钓了两只不大不小的鱼上来,林青坐到裴渊的旁边休息,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她没忘了正事。 林青试探着开口:“你谈过女朋友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裴渊喝了一口水,“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裴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林青循循善诱:“你看啊,你这么好的条件,如果要谈恋爱,应该很简单。” 裴渊淡淡道:“是吗。” “那当然啊!所以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我给你分析分析。哦对了,除了安琼,你不是喜欢你们组织里另外一个女生吗?” “她是什么类型啊?” “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碰到喜欢的,自然要勇敢追求啊。你别看我没谈过恋爱,但女孩子的心思我还是能理解的。” 林青自说自话,没听到裴渊回答,转头看向他,才发现裴渊直直看着她。 他的一双桃花眼流动着细碎的亮光,林青注意到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裴渊哑声道:“你呢,你不想谈恋爱吗?” 林青:大爷,开什么玩笑?我被你囚着,怎么谈恋爱? 林青只愣了一秒,赶紧回答:“不想。但你要是想谈恋爱,我可以帮你。” 裴渊:“你想和我谈吗?” 林青刚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直接把水喷出来。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林青缓了缓,继续道:“你想找什么样的女孩,不是随便找吗?” “如果我就要你呢?” 林青搞不懂裴渊怎么就非得扯上她,跟脑子不清醒似的,他究竟懂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她继续引导:“你大可找一个不用强迫就自愿待在你身边的女孩,谈一段正常的恋爱……郎有情妾有意,那才叫恋爱啊。” 裴渊眼眸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恶狠狠地说:“我只要你。” 林青察觉出他的偏执,皱了皱眉,只当他在发疯。 杀手喜欢上人质,怎么可能呢?杀手真的分得清喜欢和占有吗? 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感情。 两人都没有继续钓鱼的心思,收拾好装备,把装在鱼护里的鱼都倒回湖里,就回到车里吹空调。 林青给双手消了毒,安静地吃起干粮。她看着裴渊阴沉的脸色,生怕他掐死自己,提出要去帐篷里睡觉。 中午时分,天气有点热,好在帐篷一直驻扎在阴凉处,林青躺下就开始睡。 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林青察觉到裴渊也过来了,他静静地贴近她的身体,抚摸了两下她的脸。 之后林青就睡着了,许是太久没有下山的缘故,这一觉睡起来还是挺踏实舒服的。她醒来后在帐篷里赖了一会儿,起来找水喝。 林青拿了水,没看到裴渊的身影,走到湖边才看到人影。 他站在树荫下,好像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察觉到她的视线,又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好了几句才挂断。 被囚禁这么久了,这还是林青第一次看到裴渊用手机,包括车子。 裴渊走向她,“还想钓鱼吗?” “不了。” “那回去吧。” 林青这才想起来,她是睡着下山的,那现在回去她要怎么办?可惜她也只疑惑了一分钟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半山腰的小屋,裴渊抱她起来喝粥。 林青讲不清楚自己是有起床气还是对裴渊动不动就迷晕她这件事有意见,她默默端起碗走到院子吃。吃完饭她洗了个澡,找出纸笔开始画漫画。 到了睡觉时间,林青早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她还在想下午的事情,她对裴渊要和她谈恋爱这件事并不在意,但她发现裴渊对她有了偏执心思。 这种偏执心思包括占有欲和控制欲。 他们从头到尾就只有性这一回事,林青实在是想不通这种偏执到底从哪里来,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裴渊洗完澡过来想搂着她,被林青躲开了。 林青觉得如果裴渊是因为和她做爱才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那现在她绝不能再让他靠近她。 她想爬起来找帐篷,被裴渊一把捞回去。 他亲了她一口,“怎么了?” 裴渊注意到林青冷冰冰地瞪着他,心口莫名一窒,他下意识要抱紧她。 林青剧烈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怀抱,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 她的眼睛变得通红,绝望地大喊:“为什么偏偏是我?” ——————— 逃 裴渊心里明白林青一定要下山钓鱼的目的。 她想逃跑。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所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并且确定这一切万无一失。 他表现出要带她出去钓鱼的样子,果不其然,她很高兴。 她高兴到不吝啬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愿意主动做一道可口的家常菜。 和她钓鱼是全新的体验,看着她因为钓到鱼而露出明媚的笑容,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很享受林青因他而高兴。 他想,只要她一直待在他身边,自己一定会对她予取予求。 听到林青说起恋爱的话题,口中喋喋不休说帮他追求别的女人,他心中泛起了苦涩。 他从来没想过“恋爱”这件事,在这之前,他只知道喜欢一个人便是在一起。 “恋爱”两字好像听起来很不错,即使大概猜到她的回答,他还是要问出口。 她说,‘郎有情妾有意才叫恋爱’。 言语的凌迟大概就是这样吧,裴渊觉得,林青说出口的话有时候能杀人于无形。 后面的事情有些混乱,裴渊不明白林青突然怎么了,他看着她的泪眼,心脏被攥紧成一团,有些措手不及。 * 林青满脑子迷糊,心里只有一阵巨大的崩溃。 裴渊表面上是带她去钓鱼,实际上千方百计地提防,不让她知晓上下山的路线。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市区在哪个方向、去到有人的地方需要多久。 而那所谓的谈恋爱也是个笑话,裴渊不懂什么叫爱,只知道囚禁。问她想不想谈,不过是为了让囚禁的名头听起来好听一些。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她走。 林青的希望落空,彻底死心了。 她靠在墙壁上,默默垂泪,脑子里的东西成了浆糊。她在巨大的愤怒中,冒出一个念头—— 她要逃跑。 林青瞧见裴渊想要给她擦眼泪的手,恶狠狠地对着他放狠话,“别碰我,要不然我死给你看。” 裴渊心头往下一沉,手停在半空,他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无法在听到她说了“死”字之后还做到无动于衷,最终他轻轻说了一个字。 “好。” 说完他把纸巾放在原地,离她远了些,只把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林青看他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迅速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她吸了吸微红的鼻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目光坚定,双手紧握。 她一定要逃跑。 一定。 等回到房间,林青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她拿出单人帐篷,拒绝了裴渊搭手,自己搭起来。 搭完了帐篷,她躺进去开始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林青有一堆计划要实施,裴渊整天也见不到人影。 她开始捡起做饭的心思,只不过只做一个人的份。每天的运动量也逐渐增加,通过有氧塑性后,她就利用现有的矿泉水瓶做起了力量训练。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度过了一个月。 天气渐凉,凉爽的秋风吹得人非常舒适,林青在院子里运动。裴渊今天不出去,前阵子来过一回的男人又上门了。 秦硕看到她,又像上次一样先来招惹一下。 “妹妹,最近和那小子吵架了?” 林青不发一言,谁是你妹妹? 秦硕瞅她一眼,继续道:“这就对了,多气气他,灭灭他的威风也不错。” 林青撇撇嘴,没有搭理他的话头,反而说:“你这上来一趟,要走这么多路,不嫌累啊?” 秦硕啧了一声,“就这点上坡路,跟我们训练的运动量差远了。” 林青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你们训练要跑多久?” “标准情况下,负重跑二十公里,持续一个小时。” 林青点点头,秦硕看她一眼,想说点什么又停住了,最后叹了一声就走进屋子。 她拿了瓶矿泉水,几乎是在秦硕进屋关上门的一瞬间,快步往下山的方向走。 最近一个月她尝试走了几条下山的小道,最远走出五六百米才返回,现在敲定了一条最荒芜的小路。 从秦硕的话中,她猜测这里离山脚下估计七八公里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下了山之后是不是马上能看到大路。 趁着那两人还在谈话,她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逃跑时机。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她虽然穿了运动鞋,但没有穿长裤,还是会被路边的野草蹭到。走了十几分钟,小腿上遍布一道道红色的划痕,林青管不得那么多。 现在裴渊应该发现她逃跑了,为了不被他追上,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来的。 除了最初的方向外,她这一跑其实有点慌不择路,她没有走最明显的下山路,反而不断绕路。只要裴渊追错了方向,她还是有机会逃脱的。连续跑了半小时,她才停下来休息了会儿。 想到能逃脱成功,林青稍微兴奋了点,她换成快走的方式下山,和她猜测的差不多,这一趟下山加上绕路,她应该走了有十公里。 马上就要到平地,林青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往前跑去—— 眼前不是大马路,而是一条大河。 河对面是又是一座山头,看到这山的地貌和河里浅的地方有大石块,随便下河不免磕碰出伤口,以及现在天色渐晚,游泳过去衣服湿了,容易着凉感冒。 她打消了渡河的想法。 那么只剩左右两条路。不论选哪边,她的心里都有些忐忑。 最终林青还是决定往右边走。 当初她就是因为往左边走才碰到裴渊,现在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再选左边的方向。 林青定了定心神,朝着右手边的方向,沿着河边的小道走。平地的路很好走,她不时变换着小跑和快走的方式,努力往前赶路。 不知走了多久,这条道路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带下山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她又渴又累。 正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她抬头发现一公里外有座小桥。看到了希望,林青也就不着急了,她就近找了块石头坐着,休息够了才继续赶路。 快要走到桥边的时候,林青突然停下。 如果是裴渊,他会怎么做? 最高效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是,他在她穿过桥之后突然出现。毕竟让人感到绝望的方法永远是给了希望的同时再慢慢打碎掉。 她紧盯着眼前这座桥。 最终她还是选择上前。或者可以说,她没有任何选择。 林青心头直跳,她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这座窄桥。 幸好,想象中的人没有出现,她松了一口气,提步往山里走。 这座山头并不高,山路平缓,偶尔有几个小坡,也还算好走。日头西山,眼看离天黑不远了,气温也在降低,林青加快了脚步。 正当她以为马上就能下山找到人求救时,不远处的身影彻底熄灭了她的希望。、 裴渊如同鬼魅般,立在那里,不消不散。 她早该想到的,这条下山的路他走过这么多少遍,当然知道在哪里能够等到她。 林青突然变得很平静,主动转身往她一直想逃脱的牢笼的方向走,后面的人很快跟上来拉住她,给她披上了带着他体温的西服外套。 很快他们走到那座窄桥上。 林青在桥的中间停住脚步,大笑了一声,把肩上的外套挥掉,跳下了桥。 冰凉的河水刺激着感官,小腿一抽一抽地疼,林青没有任何挣扎,任凭水淹没过她的头。 听说人自杀后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时会后悔,而林青还没有机会验证这一点就被裴渊救上了岸。 咳出了胸腔里的水,她忍不住大笑,简直停不下来。裴渊几乎是踉跄着把外套拿过来,脱掉她的湿衣服,又给她穿上。 他看着她讽刺的大笑,脸色苍白又阴沉,“别笑了!” 林青冷笑,“谁让你救我?”说完起身往河里走。 裴渊一把拎住她的后脖子,粗暴地把她扛到肩上。这一摇一晃的让她头晕,她干脆闭起眼睛。 林青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被裴渊抱着冲热水澡,水流淌过小腿,刺激到伤口,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裴渊依旧阴沉着脸,帮她把湿头发包起来,又抱回床上。林青一动不动,任由他给自己上好药,穿好衣服。 动作是温柔的,脸色却冰冷至极,像个讨债的。林青抿了抿嘴,起身下床。 裴渊一把捞住她,语气竟有些乞求,“别闹了行不行?” 林青见状又半躺了回去,“吹头发。” 裴渊从卫生间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完头发,又煮了点东西给她吃,林青吃饱了很快又困了。 这一天漫长且疲惫,以两人同床共枕结束。 爱欲 按理说人在非常疲惫的时候,睡觉基本不会醒的。 但林青却醒了。 准确地说,是被裴渊箍紧了身体才醒的。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唇在无意识地呢喃什么,手臂持续加大力气搂紧她。 林青花费好大力气把他推开了些,凑近了摸到他额头上的冷汗。 做噩梦?还是生病了? 她在心头转过几道思绪,要不要叫醒他?或者…… 她看向黑暗中的大门。 过了几秒,林青做出了决定,一双手在裴渊身上胡乱翻找着。 毫无疑问,没有找到。 她顿了顿,思考着他可能藏着的地方,肯定是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 林青放弃了,起来烧了开水,把他叫醒喝两口水。 这一切因她而起,她还有点良心,就当是赔罪了。 第二天,裴渊果然发起烧。 林青其实有点幸灾乐祸,但她看着他烧红的脸庞,还是找出退烧药给他吃了一颗。 这不是出于良心不安的行为,而是生了病的男人非常黏人,总要抱着她才安心睡去。 男人就是麻烦。 林青陪他睡了大半天,将近傍晚时分,他突然醒了,支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本就是闭目养神,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视线,睁开眼和他对视。 他的面容重新焕发出往日般的白皙光泽,一头黑发略显凌乱,整体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裴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俯身,在她唇边留下一个吻。 “谢谢你照顾我。” 林青:…… 如果这也算照顾的话? 晚饭时间,林青大手一挥,熬了一锅排骨汤。 昨天又是跑路又是跳河的,耗费了太多精力,今天她打算补回来。当然,这次不再是单人餐。 对于这锅汤,两人分别有自己的小心思。 裴渊:她知道我生病了需要喝点热乎的汤,这是专门为我做的,她对我还是……(此处省略五百字脑补) 林青:呵呵,让他蹭一顿又如何?总归这近一个月的食材都是他补充的。 两人的小心思都没有宣之于口,晚餐就在这微妙的和谐氛围中悄然落幕。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林青习惯性地拿出帐篷准备搭建,裴渊破防了。 或者可以说,他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破防了。 裴渊阴沉着脸走上前,“你又想睡帐篷?” 林青瞅了眼他的脸色,丝毫不惧,云淡风轻道:“你管我?” 裴渊咬了咬牙,“我就管你。” 林青切了一声,“那你管得还挺多,还管我跳不跳河。” 空气霎时一静。 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扑面而来,林青轻轻摸了摸鼻子,刚后退两步,就被裴渊猛地拉入怀中。 在这一刹那,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仿佛他们一直就这样同彼此的气息紧紧相连。 过去一个月里,那些拉锯般的争执与逃避,如同积蓄已久的情感洪流,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彻底爆发。 裴渊气到面无表情,甚至还学会了阴阳怪气,“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我好像不是很明白。” 林青被他说得一阵心虚,她就是明白裴渊会跳下水救她,才整这么一出。她心情不好了,就要拉一个人和她遭罪。 结果人家这罪遭的,好像有点大,人家头脑发热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呢。 林青当然不敢还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挣脱他的怀抱继续搭帐篷。 裴渊的面色慢慢沉下来,他凝视着林青,心中翻涌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焰,越烧越旺。 林青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伸缩杆就被他抱起来扔到床上,这个床垫的支撑力度还算不错,但林青还是眩晕了一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裴渊已经剥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趁着他给自己脱衣服的间隙,林青一个翻身滚到了床尾。 她刚要起身,就被裴渊强势扣住腰拉回床头,下一秒—— 两条赤裸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 裴渊一只手撑起上半身,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迫不及待地把她吞吃入腹。舌尖的软肉被他搅得不得安宁,腿间的灼热硬物也开始蠢蠢欲动。 一切发生得迅疾,裴渊没有做好扩张就要挤进来,看着她不适地皱起眉,又翻出了润滑效果不错的套子戴上。 肌肤重新贴在一起,口舌相交间,成熟的蜜桃汁水四溅,情欲来得无声无息。裴渊握住她的腿根,性器硬闯进窄小的穴口。 两人太久没做,层层软肉在进入时阻碍着他,又在他塞满后吸纳了他。 裴渊很快凶狠操弄起来,似乎要把在她那里生出的气都用在她身上。他的眼神被情欲侵染了,但依然热切地投向她。 好像在看她的反应,又好像要洞穿她的心思。 伴随着快速的插弄,林青挑衅地回视,表面上的不动声色几乎维持不住。 好胀,好满。 这人明明白天还在生病,晚上就这么拼命。 真是要命。 裴渊似乎看出她的硬撑,挑了下眉,换了个姿势,整张脸凑近了她。 不等他有所动作,林青朝他吹了一口气,手指轻佻地抚住他的嘴唇,好像在故意调戏他。 裴渊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仿佛有一个气球,被林青轻轻一戳,瞬间破裂开来。同时,许多粉红色的泡泡缓缓升起,弥漫在他的心头,让他生出一种甜蜜的感觉。 他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林青不明所以,看到裴渊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她侧了侧头。 裴渊把她刚刚的动作重复做了一遍,惹得林青有些不满。 “不许学我!” 裴渊低笑了声,把她搂紧了,含住她的软舌轻轻吮吸着,不时挑弄她的乳头,结实的腰腹再次使力往深处捣弄。 插弄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引导她的双手来触摸自己。 林青抚摸着那一块一块结实的腹肌,在冷白的皮肤上留下几道浅痕。 突然她看到了一块明显的疤痕。 好像是烫伤。 她直直看着,裴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解释道:“训练的旧伤,很久了。” 林青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伤痛的痕迹,在弱肉强食的杀手组织里,要变强注定要经历很多心酸苦累。 那是一个只讲究实力和力量的世界。 林青想象不到他经历过什么才让这具洁白完美的躯体渲染上一道道墨痕。 裴渊察觉她在出神,俯身咬住她的绵软,故意吸得很用力,引得她痛呼出声。他安抚地亲了两下,性器挺动得愈发狠了。 穴肉里的每一片褶皱似乎被碾平了,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湿滑的水不经意间从两人的交合处渗出来。 裴渊注意到了,手掌从她的胯间移开,轻轻抚住那里,感叹了声。 “好多白浆。” 林青的羞耻感让她一瞬间几乎无法面对他。 裴渊看出她的羞涩,又俯身靠过来,轻咬着她的耳垂,加速冲刺。 林青感觉到他捅得更深了,那力道几乎要把她刺穿,却也让她的感官瞬间沸腾。 他们在这高频率的动作中紧紧相拥,她的呻吟从两人的唇齿间溢出,在寂静的夜里,这片空间就此封闭,只剩下他们。 林青感觉整个身体,像一根羽毛漂浮起来,随着脑中那道白光,缓缓倾落。有几颗泪珠流出,变成一条线。此刻的感受,几乎要让她找不到言语来形容。 裴渊埋在她的颈间大口喘气,缓过那阵痉挛,才慢慢抽出来。他起身给两人收拾了,去拿了一杯温水过来给她。 直到两人穿好衣服,关了灯,林青才从那种状态中抽离出来。 理智回归,她反应过来只做一次好像不是裴渊的风格。 她在黑暗中静等他的动作,但他只将自己的手臂垫在她的头下,半搂着她亲了一口,就贴着她睡了。 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林青这才想起他还是个病号。 后面两天,裴渊身体力行地向林青证明他不是病号的事实。 除了吃饭,他们几乎没有下过床,吃完了睡,睡饱了就把力气花在做爱上面,一点都不像合格的成年人,完全没有克制可言。 第三天,林青终于受不住了,拿掉裴渊一边给她按摩腰部一边捣乱的手,从床上弹起来。 走到院子里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林青冷静了一些,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她和裴渊现在算什么呢? —————————— 这次是真的在做‘爱’ 秋雨 林青知道自己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们的关系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杀手和人质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她有那么一瞬真的迷茫了。 回想起这几个月,裴渊没有对她做出实质性的人体伤害。 囚禁是真的,一开始强迫她上床也是真的,但讨好她、带她出去露营和钓鱼也是真的。 还有放在树底下的那把躺椅,是他专门给她做的。 昨天他们在小沙发上做了一场,裴渊问她要不要在躺椅上来一次。 林青想到躺椅的结构,对上裴渊深邃的眼神,“不太合适吧?” 裴渊随手抚平她因为出汗略显凌乱的头发,“你喜欢那个躺椅吗?” 她有些莫名其妙,“喜欢啊。” 裴渊挑了挑眉,啊了一声,语气中带了点轻微的喜悦,“喜欢就好。” 话说到份上,林青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她当时陷入了一种魔怔,有些不敢相信,又觉得这种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说实话,她怀疑裴渊的脑子坏掉了。 ——杀手会特意做一张躺椅给人质好让她每天在树下睡觉? 林青找了好几个他会这么做的理由,勉强说服了昨天的自己。 但此时此刻,她凝视着树底下那把专属于她的躺椅,心头生出了一股郁结,搞得她突然有点想喝酒。 回到房间,裴渊已经穿戴整齐,好像要出去,林青倚在房间门口,定定地瞧着他。 裴渊走过来,拉着她亲了两口,他们隔着敞开的门对视。 “带我出去吗?”林青低着头,声音有些低哑。 裴渊看了她好一会儿,摸了摸她的脸颊,“想要什么东西吗?” “酒。”说完她转过身。 “好。”裴渊应了她一声,锁门离去。 林青坐在小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树微微出神,这几天漫长得像度过了一个世纪,她的精神既充实又空荡。 她好像是一只外出流浪的小鱼,到处游,四处飘,找不到自己的洞穴。 她把目光放在漫画本子上,翻开新的一页,沉思了几分钟,在纸上画下一只蛇和树袋熊。 后来的时间里,她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把《树袋熊与蛇》画出来。 而她真正决定要画这么一个故事的时候,是第一次和裴渊喝酒时定下的。 晚上,裴渊卡着天黑的时间回来,外头大风狂作,估计马上就要下雨了,林青还在睡觉。 雨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伴随着几道声音极大的闪电,将整个夜空撕裂成一道道刺眼的光芒,林青迷迷糊糊醒来。 明明周遭的声音很大,但她的嗅觉却异常敏感,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好像是玉米排骨汤的味道。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裴渊戴着围裙站在厨房区域忙活,她起身下床,坐到餐椅上等待开饭。 裴渊转过头看到她的短袖,翻出一件下午买的长袖让她穿上。 换上长袖,林青终于有了现在在过秋天的实感。因为这场秋雨,山中的气温又降低了几度,现在穿着长袖也是刚刚好。 在这样的下雨天,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下肚,林青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熨烫了。 吃完饭,她坐到放到屋檐下没被雨打湿的躺椅上,晃晃自己的长腿,和裴渊说想看电影。 ———————————— 过渡章 灯影酒话 裴渊换了一件和林青身上同款的藏青色长袖,把给她买的秋衣挂到衣柜。 他逆着光站着,林青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被深蓝色布料包裹住的上半身和露出的白皙的脖颈。 这还是林青第一次看到裴渊穿除了衬衫和睡衣之外的衣服。 明明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却很贵的样子。 裴渊走过来,把她抱进房间,“你想看什么电影?” 林青觉得,秋雨已足够渲染出深沉的氛围,再看惊悚电影只会让这氛围更加压抑,实在没有必要。 她说了她的想法,裴渊打开电脑,找出了一部电影—— 《My fault》 他们把餐桌移到小沙发前,电脑和酒也都放到上面。 果酒、精酿啤酒、白酒、红酒……还别说,种类挺全的。 林青选了一瓶中等容量的梅子果酒,裴渊帮她倒了一杯,问她好不好喝,在林青还在回味的时候拿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 “还行。” “嗯。” 电影已经开始了,他们停了话头,专心看起来。看了一会儿,林青挑了挑眉—— 男女主是重组家庭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看这暧昧的开场,好像是要发展一点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两人便在一时冲动之下亲在一起,跨越了那条本不应轻易触碰的界限。 进度条看到一半,男二的戏份却依旧少得可怜,林青肯定这是一部“伪骨科”题材的爱情电影。 爱情电影? 林青有点震惊裴渊的电脑里竟然会有这种电影,不是经常看什么《电锯惊魂》的吗? 裴渊看到林青略微一言难尽的表情,侧头问她:“这电影有问题吗?” 电影没问题,是你有问题啊。 林青:“你怎么会下这种电影?” 裴渊不解了:“怎么了吗?” “你喜欢看爱情电影?” “想看。” 好吧,看不出来您还有普通人的爱好呢。 在电影细腻铺陈的情节中,男女主角那段禁忌的爱情最终还是被身边的人发现了,两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痛苦的挣扎之中。 他们一方面试图在情感的漩涡中寻找出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对来自家庭、上流社会乃至自我内心的重重压力。 直到影片的尾声,导演都没有明确交代男女主的最终选择。 电影的片尾曲响起,裴渊问:“你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吗?” “区区一个伪骨科罢了,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林青见怪不怪,不以为然,“国外那些贵族,不也很喜欢搞这一套吗?” 她对这种兄妹情深且暗含禁忌之恋的作品并不陌生,在漫画里可太多这种东西了。 这部电影是“伪骨科”的情感纠葛,不得不说,导演在道德的边缘还是有所收敛的。 裴渊目光沉幽,明知道她是在说电影的剧情,但心里还是生出希冀。 “是吗?” 林青把杯子里剩下的梅酒一口干了,豪气道:“没错!” 裴渊整个人静得像个雕像,她有点奇怪他怎么不动了,却不期然对上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清澈干净,像是有点点星光,把人的脸都照亮了。 美人在前,林青觉得自己有点醉,可是就凭这点果酒不应该啊。 她把红酒开了,倒了一点到杯子里,不紧不慢地喝着。 裴渊好像反应过来了,他抢过她手中的杯子,仰头喝了,又凑过来。 一个湿润的长吻,把林青整得更晕了,她的目光迷离起来,半躺在另一边的小沙发上。 裴渊想抱抱她,林青懒得动,他只好把她的腿抬到他的膝盖上。 “上回你看到我身上那个伤口,还记得吗?”他顿了顿,也是第一次对人说起这种事情,“后背还有很多。” 林青嗯了一声,她知道。 他裸着上半身背对她找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背上有各种大小的划伤、烫伤,还有一些她辨别不出的伤痕。 以前她不是没碰过他的背,但都刻意忽略了手下的触感,直到最近这几天才知道。 电影的片尾曲播完,裴渊开始说起自己的事。 “我是个孤儿,五岁的时候被人骗到组织里。他们骗我们那些小孩这里是少林寺,从小训练我们学少林武功。” “学了几年,他们开始安排我们做一些危险的任务……一边做任务,一边学格斗、枪械。” “成年后,组织开始给我们接单,每一单都是一条性命。也是在这个时候,老虎渐渐冒出了凶恶的獠牙。” “如果想要活下去,只能按他们说的做,事情完成得不完美,就要接受惩罚。如果想要逃跑,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说到这里,他似乎陷入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沉默下来。 “所以你的伤是因为这所谓的惩罚?” 他点点头。 林青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闷,还有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空气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裴渊抚摸着她的小腿,继续说道:“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在脱离组织了。” 在刚才的静默时分,林青逐渐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她对他的辛酸过往产生了怜悯之情,甚至还有一丝分不清是疼惜还是惋惜的感觉。 听起来他好像快要解脱了,可被他抓到这里来的她呢? 林青:“你之前是担心我会告诉警察吧?倘若我说,我不会告发你,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 林青心头燃起一股希望,“那你会放我走了?” 裴渊微微摇了头,“等我脱离了组织,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那就是不放的意思了,归根结底还是囚禁。 而且,他凭什么要来安排自己以后的生活?就凭这叁言两语? 林青眼里像是淬了冰,又像是一把火。 “扯我做什么?退休了就赶紧找个人结婚生子,不要继续搞什么囚禁的把戏。” 她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发现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些红疙瘩,有点痒。 晚上睡觉,裴渊环抱着她,林青半睡半醒间想到白天画的那只吐着信子的蛇,突然来了灵感。 …… 后面的几天,裴渊又提了两次,林青话里话外都是不可能。 最后一次他乞求道:“和我试试,好吗?” 林青冷笑了一声,“那你试着放我走可以吗?你不敢吧?” “你不仅在行为上对我实施了绑架,还在言辞间对我进行了无形的绑架。我也不敢跟你说什么永远和一辈子的话。” ———————— 和咸鱼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来点实际的 秋日的一天 林青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明白,按理说裴渊应该会做点什么,但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还总到她面前刷存在感。 裴渊围着她绕的这段时间,她开始画《树袋熊与蛇》,每天的精力和耐心有限,他就在她的耐心边缘疯狂试探。 他们要么聊天,要么做一些边缘性的动作。如果不是林青的创作热情极度高涨,必须要写写画画,她丝毫不怀疑两人又在床上过日子。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林青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太有钱,也不能太闲,以及人要成事还是要禁欲。 好在她抵挡住了花花世界的诱惑,创作进度飞速,一下子就画出了十分之一的内容。 对比她以前一个月打磨一幅画的频率,林青对现在的自己非常满意,给自己安排了两天时间休息,正好也可以趁着休息的时间想想以后怎么办。 杀手不放人,可她还想逃。 * 一个晴朗的秋日,林青躺在树荫下乘凉,裴渊砌了一壶花茶,说是给她降降火。 菊花搭配枸杞的花茶装在玻璃壶里,他倒了一杯递给她。林青喝了一口茶,看着天边的云,心里感叹这悠闲至极的生活真是舒服啊。 裴渊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天空,“想出去玩吗?” 林青听到这话,一时搞不懂他想干嘛,淡淡道:“别说又把我弄晕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玩。” 裴渊似乎早有准备,“我们出去住几天如何?现在是秋末,外面的风景不错。” 林青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什么,索性答应下来。 下午两人收拾了几件衣服就下山,这次裴渊倒是让她保持清醒,两人在天黑前进了市区。距离目的地有点远,她一直在后座半躺着,裴渊怕她无聊还准备了几本漫画。 在这种时候,她宁愿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也不愿再看什么漫画。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车程的时候,裴渊找了个地方停车,问她想吃什么,可以提前点外卖。 林青把车窗降下十公分,闻着街头的烟火气,好像有一股麻辣火锅味,“吃河底捞。” 她报了叁个荤菜叁个素菜,还有两道小吃,裴渊把东西加入购物车下单,又问她还想吃什么。 林青太久没过正常人的生活,对美食的欲望淡了很多,他这一问,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 “有想喝的吗?奶茶、饮料……”裴渊看她在思考,给了个提示。 “那来一杯叁点点的波霸奶绿,多加点波霸,少冰五分糖。” 点了外卖,他们继续上路。车子上了高架,往出城的方向驶去,林青没了看外景的心思,开了头顶的阅读灯,随手翻开一本漫画书。 裴渊开车很平稳,林青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看漫画有点困,让他打开音乐。 “没有音乐。” 林清愣了一下,这人住在山里就算了,怎么连音乐都不听? “那有广播吗?” 裴渊放慢了车速,打开广播,切换到音乐台。高架两旁的高楼披起灯光,林青听着悠扬的音乐声原本是想提神,却在一路的灯光璀璨中睡了过去。 到了目的地,裴渊停好车抱起她乘室内电梯上到二楼。 他把她放到沙发上,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了她良久,最后才起身到大门外拿外卖。 裴渊把火锅拆开的时候,林青嗅到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坐起来。她转头看到裴渊正在摆放食材,走过去帮忙。 他把奶茶递给她,又让她去洗手。林青走到最近的厨房,发现这里不是当初那个墓地房。 她洗完手,坐到裴渊对面,“这里是哪啊?” “郊外的别墅。室内有很多项目,室外有花园和游泳池,明天你看看想玩什么。” 林青点点头,盛了一碗番茄牛肉汤慢慢喝,心想还是城里好啊。 她想起第一次住山上的时候疑惑的问题。 “你一直住山上吗?” “天气冷的时候住市里,其他时候住山里。” “哦……”林青拖长了声音。 裴渊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要是想住市区,我们这次回去可以提前搬过来。” “好啊。”林青扬起笑容,吃得更开心了。 吃完火锅,裴渊打开电视让她看,自己一个人收拾桌面。 林青不喜欢看电视,但现在的电视好像能够登录平台账号,她找到个人中心,看不到具体的账号。而电视只能播放剧集,并没有聊天插件。 怪不得裴渊就这么放心她在这里看。 她四处走了走,裴渊招呼她,“想去后院逛逛吗?” “可以啊。” 坐电梯下到一楼,直走一段路,拐过墙角,便是花园。刚刚裴渊在一楼大厅的操作台操作了什么,现在这一片亮起灯,景色一览无遗。 他们慢慢走在小道上,花坛的花圃还开着花,林青时不时闻一闻,时不时拨弄两下。 现在十月底的天气,院子里的几棵银杏叶只是微微发黄,红枫倒红得成熟。 “这就是你说的风景好?”林青其实挺满意这地方的,但她可不会说。 裴渊淡笑,“嗯。”这地方还是他听人说的,他以前对这种东西一点都不了解。 他承诺道:“以后我们还可以去更好看的地方。” 林青不语。 走过花园,前面是一个中型游泳池,林青眼前一亮,有些蠢蠢欲动。 “想不想下去游一会?我刚刚换过水了。”裴渊知道她喜欢游泳,又补充道:“但是现在天气凉,最好不要游太久。 夜里九点多的院子,有阵阵凉风,林青很快脱掉外衣外裤,走进泳池。 水温并不算冷,没有游泳镜,林青仰卧于水面,两臂交替划水与两腿上下交替打水,向前划去。 游了几轮,林青现在肚子还饱,再游可能会肚子痛,便上了岸。 长发都湿透了,她站在池边拧掉水分,裴渊手里拿着她的衣服走过来。 “上楼吧?” 林青点点头,把湿掉的内衣裤脱了,穿上外衣裤,正打算穿鞋,裴渊把鞋子拿起来,把她抱起就走。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很快把他的白衬衫晕湿了,她就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 换地图 原本想泳池play,天气凉,咱还是室内叭 告白 lovero us e.c om 裴渊抱着她一路走到电梯,让林青摁六楼的按钮,他把她放到浴室,调试好花洒,让她先洗澡。 等林青洗完出来,在浴室门口看到白色衣物迭好放在椅子上,全新的拖鞋也放在旁边。 她拿了衣服进浴室换上,中长款的浴袍质地柔软亲肤,穿起来非常舒适。 房间里没有看到裴渊的人影,林青蹑手蹑脚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凝神听了一会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 竟然不在? 林青回到市区,感觉离自由更近了一些,早已按捺不住逃跑的小心思。 她按了一楼的电梯,抬眼看了眼电梯上方的位置,在不断下行的十秒钟里,她又冷静下来。 明晃晃的圈套,她现在才不会往里跳。 下都下来了,那就逛逛吧,偌大的别墅,不知道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呢。林青就像刘姥姥逛庄园似的,充当着楼长的角色,开始扫楼工作。 一楼是麻将棋牌这类室内娱乐游戏,剧本杀、狼人杀也都有,有一个房间还配备了剧本杀的服装。 林青啧啧两声,头一次听说玩剧本杀还需要换衣服的,目光在几条丝巾上定住几秒。 她随意又看了一圈,上了二楼,直奔厨房冰箱。这么好的夜晚,林青舍不得早睡,打算拿点喝的去天台坐坐,顺便看看风景。 她的目光在冰箱里各色各类的酒水饮料上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还是更偏爱奶茶风味,于是拿了一瓶乐可芬。 刚拧开喝了一口,裴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明显洗过澡了,和她穿着同款的浴袍。 他故意将浴袍半敞,露出冷白而结实的腹肌,那清晰的块状线条引人注目。 林青看着他越靠越近,刚退后了一步,就听到他说:“我找你有事。”想看更多好书就到:2 ha ita ng.c om 他们回到六楼的主卧,裴渊走到阳台,林青跟在他身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不是落地窗外的风景,而是桌上摆着的东西—— 一大束包装精致的黄玫瑰,完美绽放,鲜艳欲滴。她把花束拿起来,看到一张红色的卡片,卡片上用黑色钢笔写了方正的几个英文数字:To Q11。 她把卡片合上,注意到桌上还有一瓶红酒和一瓶……香槟。 裴渊面对着她,虔诚地开口:“青青,我喜欢你。” 林青一呆,说实话,有点突然。 被逗号分开的两组字,每一组都让她极其不适应。她从来不喜欢别人叫她“青青”,像是某种动物。而“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在她这里既陌生又好笑。 她以为裴渊早就放弃了谈情说爱那一套,反正他有能力继续囚禁她,用不着做这种表面功夫。 林青环视一周,桌子还用了暖色调的灯做点缀,她实在没想到裴渊会整这出求爱场景。虽然不梦幻,但有些浪漫,浪漫这个词竟然也能用在一个杀手身上。 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紧张又平静的气息。 裴渊难得有些局促,继续开口道:“做我……女朋友,好吗?” 林青眨了眨眼,整个人都是抽离的状态,她甚至开始猜测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裴渊对她肯定不是一见钟情,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也没办法对夜跑时满脸通红和一身汗味的自己有好感。 她的脑中泛起这个疑问,却不打算问出口。比起这点好奇的心思,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被裴渊按头谈恋爱。而这茬事情,她没记错的话,还是她当初在裴渊面前劝说个不停。 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家伙真就固执地找上她了。活了快26年,林青算是真的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沉默的时间里,林青最后做了一个自认为在这个阶段最为正确的选择。 ——顺势而为。 她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就算她当初想过攻略裴渊,但也只是空谈罢了,没有付出任何行动。 现如今她的心头陡然冒出这个选择,除了对自由的期待以外,还有隐约的战栗感。 林青对上裴渊紧张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就想逗逗他。 “做你女朋友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裴渊以为林青思考了这么久,打算和以前一样找个说法拒绝他,他几乎是做好了告白失败的准备。 他在最初的惊诧和欢喜之后,开始琢磨起她的后半句话。 “不行,爱情不可以成为任何条件的交换物。”裴渊语气严肃,非常郑重地说,“但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除了离开。” 林青低下头,有些心虚,她这是在诈骗吧? “如果你想住在市区,和父母联系,都可以。”裴渊拉着她继续补充道。 林青的心虚在听到‘和父母联系’这五个字时一扫而空,心脏瞬间快速跳动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能听到彼此同的心跳声。 两人的心跳跳得一样强烈,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她注视着他眼睛里的自己,感觉到那股战栗感加强了,她走上前打开窗,然后听到自己的回答。 “好。” 凉风吹进来,裴渊手臂环住她,盯着她的眼睛在确认,“你没骗我,你是真心想和我谈恋爱的吧?” 林青平复着呼吸,撩开被风吹乱的头发,迎着他清澈如水的目光,清晰而有力地回答:“我不骗你,我们在一起。” 她没说谎,这一刻,她的心诚实地做出了选择。即使有49%的欺骗,但51%的感情是真的。 裴渊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林青看他没反应,主动踮起脚在他嘴角处印下一吻……好像也不是吻,她太紧张了,只是贴了贴。 裴渊没想到她肯主动亲自己,他下意识抚摸被亲的位置,身体的感官聚集在那一小块之后又散开,有热流往下涌。 林青没想到裴渊被亲后整个人好像更僵硬了,她有些不解,然后就被他深深吻住。 他近乎撕咬般吻住她,强势地进入她的牙关,卷住她的舌头用力含住,她被吸得一痛,在他压抑的喘息声中抚上他的后背。 林青没想到他们亲着亲着就分泌出这么多口水,她感觉到有一滴水流到她的脖子,身子又软又麻,完全推不动他的身躯。意识到这一点,她化被动为主动,用力咬了他一口。 裴渊嗯了一声,却没退开,改用温柔的方式继续亲。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有抖M倾向,于是加了点力气又咬了一口。 他这次终于放开她了,林青觉得自己缺氧到有些晕厥,她大喘着气快步往房间里面走,一整个人都瘫到床上。 感觉灵魂飘飘的,林青按着自己的胸腔,做了几个深呼吸。 裴渊躺到她身边,他微微喘着,“我很高兴。” 林青不能理解这种受虐般的亲吻,察觉到他的气息离她又近了,她把枕头拿过来埋进里面,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闻到枕头上熟悉的气味,她看了眼枕头又看了眼被子,才发现他换了从山上带来的四件套。 真是贴心啊,林青翻了个身枕着枕头,裴渊又凑过来,整个人差不多覆在她身上,又亲了两分钟,林青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就又推开他。 “不行了……” 下一秒她又被裴渊抱到他身上趴着,林青感受这这具身躯的心跳和腿间的热源,来来回回又亲了十分钟。 结束的时候,林青心想她这次是真的不行了,不仅嘴麻了,心也麻了。 而裴渊还在回味这十几分钟的吻。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好甜,是芒果味的。” 林青翻了个白眼,敢情他喜欢乐可芬是吧? ———————————— 【我不骗你,我们在一起】,女主单押。 怎么会有这么喜欢亲吻的人呢? 告白夜 对比裴渊明显的好心情,林青显然更淡定一些。 她出神地躺着,裴渊站起身,问她想不想喝点酒,林青没答。 等他倒了一杯香槟过来,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又躺下。 裴渊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他古怪地看着她,按住她的肩膀开始怀疑。 “你不会是后悔答应我了吧?” 冷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按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林青抬起眼迷茫地看向他。 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脑袋很空,心里……也很空,像是没反应过来。这大概也是她的一个缺点,遇事不决,事后容易反刍。 她自诩是个理智的人,可如果感性上头了,她需要一点时间恢复正常。 裴渊看她几乎没有反应的样子,心口一窒,“别说你现在想分手,我不允许。” 他紧紧抿着唇,脸色渐渐发冷,越来越贴近她。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说话。” 林青觉得自己好像挺冷漠的,此时此刻她听到裴渊的话,只想到一句话—— 一入多情之障,一生万劫不复。 她对上裴渊深邃的眼眸,不知道在回答哪一句,“没有。” 她的表情都写在脸上,裴渊显然不信她的话,他知道自己在疑心,越是怀疑就越是想要她解释。 林青没有说更多,事实上她现在这种状态有些消极,她试图找到脑子里那根混乱的线头。 她没有再想逃跑的事,而是生出了一种淡淡的伤感。明明才答应在一起,就已经预见了未来的分离。 她认真且执拗地在想,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太仓促了点?他们似乎还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对方,之后要怎么相处? 他们真的有以后吗? 而且,摆在眼前最直观的问题是,他们的关系平等吗? 林青闭上眼,恍然发现自己早就对裴渊动心了。 因为动心,才会生出这些念头,并被这些念头所困扰。 盘踞在她心底的情愫在以前一直被她用杀手和人质的关系含糊过去,直到今天,这些东西都见了光。 可心里还有些阴暗的心思在想,裴渊是真的喜欢她吗,他跟她谈恋爱是不是有所企图? …… 这一对新恋人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互相怀疑对方的感情,却不愿亲口求证。 林青呼出一口气,对内心那个不安定的自己说,不要怕,试试吧,第一次恋爱谁都会紧张的。还没开始迈出一步,就已经想像重重难关,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 她警告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东西。 林青回了神,瞧见裴渊的脸色不太好,她拉着他微微发凉的手,解释道:“我刚刚在想一些别的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一身的低气压,她拉着他躺下来,盖上被子,然后主动抱着他。 裴渊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和动作稍微好受一些,这根本不算什么解释,内心的焦躁还在叫嚣,他握着她的手掌用力抱回去。 他们就像受伤的小动物,互相抱团取暖。 林青试图让氛围变得轻松一些,“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对吧。” 她勾起嘴角,“刚刚的流程已经走了大半了,还差最后一项。” * 春宵苦短,两人很快进入状态。 林青不知道裴渊身上哪来的香味,她在不断起伏的动作中闻到这股时浓时淡的味道,只觉得今晚的夜色很温柔。 他的动作温柔,也不温柔。 这人平时不苟言笑,端着清冷的架子,一穿起正装还有种非常迷人的禁欲感。 与在床上的状态几乎不像同一个人。 极品。 现在这个极品是她男朋友。 林青笑出声,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重重撞了两下,她啊了一声,身子越发紧绷起来。 她刚刚懒得起身直接一个跪趴的姿势让他后入,被暴露在外的小穴此刻完全被操软了,颤颤巍巍地流出更多淫液。 裴渊眸色渐深,从她体内退出来,把林青抱起来坐到他腿上,找准位置重新插入。 女上位的姿势满满的,让她忍不住扭动,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个不停,胯部开始发力。 她原先觉得裴渊喜欢亲吻,现在又有了更直观的感受,他明显更喜欢在做的时候和她亲吻。 两人的口舌纠缠不休,小穴和阴茎紧密相接,几乎要融合在一起。 真的好舒服。 大概十分钟林青就被他送到高潮,裴渊完全不停,把她的汁水捣成白沫。又把她的长腿折起来放在他的肩头,臀部抬起来的角度被他插得更深,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分明有笑意。 林青感觉自己又害羞了,她想象自己的样子,肯定是面红耳赤的。 小穴刚刚舒服过一次,现在那种刺激的快感又回来了,她觉得自己是块玉石,被他凿了几下,就碎成一片片的,偏偏她还无可奈何。 阴茎直插到底,肉壁绞得更紧,林青在这噗呲的水声中,嗅着他近在咫尺的胸膛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往前探了探,咬了一口。 裴渊主动往她脸压近了让她咬,她却有些不好意思用力了,只轻轻啃了几下,换成舔舐。 他轻轻笑了声,好像是在逗她玩,“吃吧。” 林青顿时有些无语,她移开嘴,非不听他的。他顺势压过来吻着她,阴茎继续用力地撞开她里面的褶皱,她半张开嘴喘着气,被他亲出啧啧的声响。 他们贴着的身体渗出太多汗,她抚着他的背,在激烈的动作中忍不住在他后背上摸索,想要找个支撑点。 她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滩烂泥,啪啪的水声越来越大,她很快被海浪一般的快感所淹没,他冲刺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插到底时他终于忍不住一阵痉挛。 他紧紧抱着她喘气,林青动了动酸痛的大腿,想让他赶紧出来。 裴渊缓过来,看了她半晌,“没有套了。” 林青有点失神,“啊?挺好的。” 他们这一场换了几个姿势,做了将近一个小时,再来几次她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明天我去买。” 说完抱她起来去浴室清理。 坐在浴缸里,林青把腿架在他的腿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我很快乐。” 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 发现肉写得太少了,惭愧 明天继续发车~ 色狼 如果要问林青一早上的天刚亮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狗叫声是什么心情? 谢谢,很久没有被吵醒过了,恨不得马上滚回山上住。 事实上她只能一把捂住耳朵埋进被子里,物理隔绝噪音。旁边的人好心地把她拎出来揉进他的胸膛。 嗯? 白花花的胸膛,不吸白不吸。 她在上面留下一个牙印,又蹭了蹭才继续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青看着怀里的枕头发愣,那么大一个胸肌去哪了? 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可惜了可惜,早知道多摸两把。 人是这么想,起床的脚步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惜,甚至还有些雀跃。 林青快速洗漱完毕,坐电梯到二楼,果然在厨房里看见了裴渊的身影。 来不及解释了,她脚踩风火轮,就像饿狼扑食抱住了他,顺势埋进他的胸口。 好大好大好大。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漫画里的女人见到男人的大胸肌就走不动路了。 她原先只能get到腹肌的,现在才明白,胸肌这玩意儿真香! 只抱了一会儿,林青就舍不得地松开手,如果不是还要维持人样,她指定还要蹭蹭。 快乐总是如此短暂。 裴渊看清她略微舍不得的表情,握住锅铲的手颤了颤,又把她摁进怀里。 嗯?这可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林青又吸了一会儿,感到心满意足,这才想起来她这行为有点怪。 纠结,这怎么看都显得她像个色狼。 裴渊倒是很喜欢她这一睡醒就主动投怀送抱的行为,摸了摸她的头。 “早上那只狗太吵了吧。” “嗯。” 她心虚地往那显眼的牙印上瞄了一眼,还好没见血。看来,她的起床气还没那么大。 灶台上摆了一些食材,红红绿绿的,林青没再打扰他,转身出了厨房。 二楼的其他房间提供了做中餐、西餐、甜点的工具,整整齐齐收纳在透明橱柜里,还配备了电子菜谱和视频教程,所需要的食材和牌子都一一列举。如果有人想做料理,直接一键采购即可。 这个别墅真是个轰趴场所高级版。 等她逛完了二楼几个房间的设备,裴渊也做完了早餐—— 辣椒炒肉米粉。 扁粉烫过水放到调好的汤底里,加上现炒的辣椒炒肉码子和提前煎好的鸡蛋。 朴素,却让人想流口水。 谁能在一早上就吃到一碗热气腾腾的本地米粉? 是她,是幸福的她! 林青等裴渊洗手过来坐下才动筷,忍不住嗦了一大口,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吃完早餐,他们决定逛逛整栋楼。叁楼是手工类和园艺类;四五楼是游戏和影音类。 林青毫不犹豫按了四楼的电梯。一到四楼就明显感到不一样,地板上铺了浅灰色的地毯,走起路来几乎没有声音。 大厅满满一面墙上都是游戏碟,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电子产品,标注出适合玩的游戏类型,走廊深处有线下电玩城里最普遍的跳舞机和篮球机。 其实她还挺感兴趣的,可早上起来就玩游戏,显然不太好。想到这里,她也不打算再逛五楼。 林青提出自己想去院子里坐会儿,裴渊一点也不意外似的,让她先在室内吹吹空调,他布置好了再过来。 游泳池边上,两张白色躺椅搭配真皮坐垫,一张中等大小的方桌上摆着饮料和水果零食,一顶五彩斑斓的大伞遮住阳光。 走近了能看到地上放了一个洗澡筐,里面是游泳镜、浴巾、墨镜类似的东西。 妥妥的休假风。 除了没有沙子和海风,林青几乎以为自己在海边度假。她刚坐下不久,裴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壶花茶,给她倒了一杯。 把桌上每一样东西都尝了一遍后的林青,就戴起墨镜准备睡一觉。半睡半醒间,她感觉有人把她的躺椅按平了,一股清香隐隐传进鼻间,带着沐浴后的水汽,是干净的味道。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她感觉皮肤有点烫,猛地睁开眼睛。 裴渊原本是想对她的颈侧做什么,发现她醒来后,上半身挺直了腰,目光散漫地看向她的方向,没有任何被抓包的自觉。 他站起身,把另一张躺椅挪过来和她的并排放在一起。林青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件黑背心,下半身搭着黑色西装裤,宽肩窄腰,露出的两条胳膊在黑色的反差下显得更白了。 躺椅没有枕头,他躺下后把她的墨镜摘掉,让她侧靠在他的胸膛上睡。 林青:“……” 她实在没有枕着他的心脏睡觉的习惯。 她重新平躺在躺椅上,裴渊又凑过来,脑袋下移,半搂着她另一边的肩膀,挨着她的颈间。 大白天的,林青觉得两人这么亲密有些别扭,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接受他们在床下也靠这么近的事实。 抵不过身体对现在的环境感到愉悦,她到底还是睡着了。 这一觉没睡多久,许是因为太阳移动,两人的脚暴露在外,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林青首先醒了过来,裴渊还靠着她,睡得正香。 她就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姿势,脑子放空着。过了一会儿他悠悠转醒,故意埋在她的胸口吸了两下。 讲道理,他的胸可比她的大,搞这出是想咋样。 林青推开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喝了两口饮料,“你未来的退休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吗?” 裴渊把腿盘起来坐着,“也许吧,你喜欢吗?” 她点点头。 喜欢是喜欢的,可这与她喜不喜欢无关,她还是要回去上班的。 裴渊:“你以后有想去的地方吗?” 林青摇了摇头,“我要去上班。” 裴渊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他印象中她好像也没有工作多久,他直视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度。 林青被他这样看着,其实还是有点犯怵,毕竟他不说话的时候,气场还是很强大的。 简直和昨天那个表白会紧张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不对! 他本来就不是会紧张的人,那么只能说明他昨天那个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是不是有人给他出了什么主意,她记得他之前没有这么明显的心眼子。 远处在努力工作的秦硕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 林青在想,其实他们的关系也称不上男女朋友,如果要说,也不过是情人罢了。 只有情人,才会不交流,只上床。她昨天想的那些涉及到长远的问题,完全没有必要。 情人关系涉及到包养,且不可能长久,所以裴渊也不会让她去上班。 想到这里,裴渊正好回答:“不行。” 林青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他,裴渊没有多解释。他只是觉得,她无需为了钱去上班,如果她想工作,完全可以在家进行。 她又坐下来,背对着他,双手抱拳。他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上前揽住她,亲了一口。 美人 林青转头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又要开始亲个不停。 被按着亲了五分钟,她喘着气,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揉着她的后脖颈。 这情人哪里都好,会做饭,办事利落,床上功夫好,也会照顾人,但就是太黏人了。 将近正午,阳光明媚,却也没有特别晒,林青走到游泳池旁用脚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度正好。 她悠然地坐回躺椅上脱掉外衣裤,戴好泳帽,正当她准备起身之时,不经意间捕捉到裴渊看向她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炽热。 岂有此理!这个人又在想什么? 年轻人啊,真的需要降降火。 林青咳了两声,赶紧倒了一杯满满的花茶,用眼神示意他喝。 裴渊没动,反而对她说道:“过来。” 喝茶还需要人伺候? 行吧,总归递杯茶而已。 她提着玻璃茶杯,俯身递给他,见他不接,她索性抓起他的手。林青眼神瞪着他,就差把强迫两个字说出口了。 他到底还是接过去喝了,她满意地起身,刚找到泳镜戴上又被他从身后扣住腰。 裴渊故意往她的耳朵边上凑,她就像左右摆动的不倒翁躲着他灼热的气息,这人偏偏喜欢这样逗她。 真是幼稚啊。 林青无奈道:“你想游泳吗?” 她等着他的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了声好。林青先一步下水,在水里游了几个来回后,坐在浅层的台阶上伸直大长腿打着水花。 比起在水中消耗全部的体力,她更喜欢游一会儿泡一会儿,就跟暑假里学游泳的中学生似的。 这样一想,她脑中回想起过去在游泳馆遇见的几个熟悉面孔,不知道今年她们去不去游泳,或者说泡水。 裴渊戴好泳帽走过来陪她坐着,林青观察他把头发全包起来的样子,她啧啧两声。 “怎么了?” “羡慕呗。” “羡慕什么?” “你长得好呗。” 话虽如此,她的口气中也没有羡慕的成分,更像是一种欣赏。 如果要说真的羡慕,她更羡慕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既可远观又可亵玩的极品情人。 没想到裴渊竟然脸红了,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被她的话激的。他戴起泳镜,略微仓促地下了水。 林青自己坐了一会儿,到水池的角落里站着看他游泳。还别说,像她这种业余选手都能看出来他很专业,姿势标准,动作到位,速度也还行。 结合他的样貌,如果她在游泳馆碰上他,绝对会暗恋上,但也绝不可能会找他要微信。好看的帅哥看看就行了,和帅哥交朋友、谈恋爱那就是痴人说梦话。 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美梦成真了。 在裴渊游泳的时间里,林青在旁边也游了几个来回。 南方的秋天,不算特别干燥,也没有特别冷,但在水里泡久了,还是会有点凉。 林青回到岸上继续晒太阳,没过多久裴渊也上来了。 他一身湿漉漉的,眸光淡淡,四肢修长有力,搭配完美的身材和白到发光的皮肤,妥妥一个唇红齿白的清冷少年郎。 不对,不是少年了。 是妥妥的美人。 美人拿了条浴巾擦身体,朝她走过来了。 水花H 裴渊把浴巾披在林青身上,看到她内衣上的水痕,眸色渐深。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后背,轻松打开内衣扣子,被浸满水的布料包裹住的浑圆被释放出来。 林青早就被湿透的内衣贴得不舒服了,既然他已经帮她解开扣子了,她也就顺手把内衣脱下来,用浴巾包裹住上半身。 晒了很久的太阳,她又躺回躺椅上,吃点小食喝点饮料。 裴渊发现她好像很喜欢吃开心果,专注地给她剥着。她嘴上说着这多不好意思啊,一边把他剥好的果子塞进嘴里。 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坐了一会儿她打算再去游泳池游一会儿,就可以留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专心打游戏。 裴渊看到她脱掉浴巾重新下水,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水没过头,清凉的水包裹着她的身躯,林青尽量憋着气,在水里多游了一会儿才出水换气。 出了水面她才发现有具身影在旁边,她游了几个来回,他就游了几个来回。 林青干脆不游了,等他同样站直身体,她才出声。 “你干嘛?想比赛啊?” “来吗?”裴渊盯着她的锁骨看了一会儿,又说:“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林青:你当我是傻子? 她这话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他还当真了,业余的怎么打得过专业的?他明明可以直接让她答应一个要求,却偏偏还要让她输。 “我认输,你直接说你有什么要求吧。” “比过才知道,叁局两胜,怎么样?”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林青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绅士应该会让女士赢的吧? 不确定。 第一局,她赢了,没高兴过五秒,到了第二局,她输了。指望对手让她?不可能的,第叁局她又输了。 有的人真的跟绅士打不着边。 但林青还是遵守承诺。 他们站在水池边上,身体还泡在水里,林青一边脱掉泳镜和泳帽,一边对他说:“愿赌服输。” 裴渊也拿下身上多余的东西放到泳池边上,接着双手抓着她藏在水下的两瓣屁股。 林青僵住片刻,后知后觉,这人不仅不是绅士,还是个变态。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她转头向他看去,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白日宣淫就算了,此时此景,晒着太阳,泡着水,他竟然想玩双人游戏? 她一时半会儿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还是说:“换个地方?” 裴渊自顾自把大太阳伞拿过来放在旁边,正好能遮住两人头上的太阳,又怕她渴了,将饮料和花茶放在托盘里端过来,放到她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林青坐到泳池边上看着他忙活。 行吧。 她的情人不仅黏人,还开始纵欲了。 看来,那杯花茶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 远处的花树被风吹得作响,林青的视线在那几颗红得过头的枫树上停留,裴渊上前摘了几朵花,将花朵斜斜插在她的鬓间。 云想衣裳花想容。 隔绝在在这露天的天地之外,他们四肢纠缠,动情地吻着,手下细腻的触感混着池里的水珠,他们的体温一同升温。 不需要多少前戏,这两具身体早已找到彼此的契合点,相互交融,贯穿到底。 真奇怪,有那么一瞬间,林青竟然在想象如果现在有个人来钓鱼,一定会把他们两人钓起来,接着为钓到一对双尾鱼而高兴。 而这一对双尾鱼会使用魔法逃走。 他们回到水里,并没有进一步行动,好像只是为了降温。裴渊一下又一下地啄吻,没有唇舌纠缠,这样也别有一番感觉。 隔着抓不到的水,两具身体再次贴紧,阴茎蹭着她的腿心,戳弄闭合的穴口以及娇嫩的阴蒂,然后不经意间进入。 林青上半身往前倾,下巴蹭着水面,随着他的动作,荡出一片涟漪,又轻轻溅起水花。 许是这时有时无的水声不是来自于肉体的碰撞,他们又回到了岸上的躺椅上。小穴里流的水原本都消失在泳池里,温热湿软的舌头轻柔地舔过,粗糙的指腹欺负着阴蒂,激起林青一阵抖动。 淫液悄悄流出缝隙,又被小舌卷走。 身体生出一股微麻的快感往四周窜去,林青想说不要了,向身下看去,埋在腿间的男人正好和她对视。 他的目光炽热而深邃,眼尾似乎带着一点红,如同猎人锁定猎物,要把对方吸进眼睛里。 心跳在逐渐加速,快感在他的注视下仿佛变大了几分,她放任自己沉浸在他带来的情欲漩涡中。 穴口被他吮得滑溜溜的,阴蒂被他含着挑逗,他伸出一根手指顺滑地进入柔软的穴里。 穴肉瞬间包裹住手指,林青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弄得有些无措,接着就被他尝试的插弄中绷直了腿。 他好像找到了某个开关,持续地插弄几下,她的腰变得越来越软,胯部也忍不住要往前挺。 重复被磨弄的开关很快溃不成军,一阵一阵收缩着,挽留着他的手指。裴渊却毫不犹豫地退出,换了根更大更粗更长的硬物直直抵进。 原本的快感还停留在她的脑中,被更满的东西重新进入,她忍不住啊了一声,快感瞬间被延长。 他往下俯身,轻捏她的下巴,闯进柔软的口腔,带有她花蜜味道的舌捉住她的一起纠缠,他们互相吃着对方的口津,发出啧啧的水声。 裴渊没有放过已经高潮过的花穴,在湿漉漉的顺滑的甬道中时而快速插弄,时而缓慢顶弄。 林青只觉得整个人热腾腾的,一股暖流又窜出来,她的小腿忍不住颤栗,只好用力抱住他攀登第二次高峰。 原来短时间内到达两次高潮是这样爽快的感觉,她闭上眼埋在他的胸口直喘气,心头像是有一团棉花糖填满了,他们紧紧相拥。 过了一会儿,裴渊觉得她休息得差不多了,又顶弄了两下。 啊? 她突然才反应过来,他还在她里面。她拍了拍他,想推开他的胸膛,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拔出那根硬物,又抓着她的手触碰它。 粉红的阴茎上包裹着一层白浆。 男人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你的功臣。” —————————— 这章兴冲冲要写纯肉,结果又写了一千字的剧情铺垫。 我们纯爱就喜欢搞这种意识流滴东西。 不管,这个车今天终于开出第一辆。 爽过就不想管男人,我们女主的常规操作。 落花H 这邀功的语气,这认真的表情……林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最后实在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昂扬挺翘的龟头,看到它在自己的手掌下一缩一弹,笑着又夸了句。 “Good boy.” 裴渊听着她逗小孩的温柔语气,心里升腾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下身感觉更肿胀了。 他抚上她柔软的胸,熟练地刺激着她敏感的乳尖,沿着锁骨和脖子留下大大小小的吻痕。 感觉耳边的心跳在怦怦直跳,他凑到她的颈侧,牙齿轻咬着她的耳垂,看到耳垂倏地变红。 他挑挑眉,“这样才叫乖。” “是吗?”林青蓦地笑出声,眼里是促狭的笑意。 眼看裴渊准备扑上来,她赶紧搂住他的腰,指尖抚摸他的乳头,等它变得硬挺,食指和拇指捉住它搓弄。 粉红的小豆豆在她的揉弄下逐渐变红,像是在诱惑她尝一口,她低头含住了那颗红色的果实,听到他的呼吸变得紊乱。 不止果实,果肉也被她尝了个遍,林青接连尝了两边的味道,在上面留下浅红色的吻痕才善罢甘休。 裴渊喉结滚动,觉得身上的燥热越发明显,热流直窜到下腹,一旦被她碰了身体,他的反应总是迅猛且诚实。 随着林青的指尖一路流连继续往下,马上就要触摸到他口中的功臣时,强烈的冲动刺激着他抓住她的手让她停下。 “可是,”林青的视线往他两腿间的物事看,语气含笑,“它好像很喜欢。” 持续勃起的阴茎在她的动作下又大了一倍,龟头圆润灼热,顶端的小孔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分泌出清液。 裴渊咬住她的嘴不许她笑,调整她的脚踝,摆好位置,就握住自己挺腰插入她早已泥泞不堪的地带。 那里面的甬道还是很紧,一进入就仿佛被软肉吮吸着,绞得他后腰一阵发麻。他脑子里的弦崩紧了,进去了大半就听到林青发出一声类似于叹息的声音。 他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林青摇了摇头,看着他抿紧的嘴,嘴角含笑。 她从没在裴渊脸上看到过这么多表情,一下子觉得稀罕罢了。 很快她就没再笑得出来。 裴渊明显被她刺激到了,紧紧贴着她,阴茎像是装了马达一般,每一下都尽根狠插。 林青被撞得向后仰,手肘几乎要支撑不住,裴渊把她放平,两条白皙的腿架在他的肘间,臀部微微抬起,他压着她的身体还不够,手里要抓着她的绵软欺负。 小穴的水越插越多,敏感点在叫嚣着,林青被他撞得发不出声音,只感觉身体被填得很满。 正午的时间,两具纠缠不休的身体生出了汗,池边的凉风也吹不散旖旎风光。 林青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快速操弄中昂起头颅,像是落水的人要抓紧手里唯一的浮萍。 他越是用力插弄,小穴越是跟着紧缩,直直绞着柱身不要动,裴渊感觉自己快要被她吸出来,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 林青动了动绷紧的大腿,想要从他肘间下来,他顺势调整了姿势,又粉又湿的小穴暴露在他面前。 明明才退出几秒钟时间,小穴却有些怀念那根硬物,她配合地跪趴下,在阴茎重新进入时才满意地哼了声。 裴渊几乎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往深处搅动着碾,胯部匀速向前撞上白嫩的臀瓣,惹得被欺负的小穴更加湿软。 花园里的花被风吹得散了,有几朵掉到泳池里。林青一边承受他的顶弄,一边分神地想他刚刚给她的花去哪了。 “花呢?” “嗯?”裴渊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她在说他摘的那朵花,环顾四周确实不见踪影,“找找?” 说完抱着她的腰起身,不顾阴茎还插在小穴里,他紧紧贴着她走了两步。 四双眼睛对着周围看了几圈,花朵大概率是被风吹到泳池里了,也不知池里那几朵小白花究竟哪朵才是她的那一朵。 林青喃喃道:“流水,落花,天上,人间。” 在人间的一隅,流水轻抚着落花的温柔,一对男女在太阳的见证下亲密交融。天上的神仙,会否偷窥到这凡间的缠绵? 裴渊没听清,问道:“什么?” “我要向日葵,你买。” “好。” 话音刚落,男人退出又转身,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去寻找凸起的肉核,不轻不重地碾。 她被这突然的刺激弄得浑身轻轻地颤,既想要更多,又怕要多了,夹着身子任由着他动作,却忍不住想往下滑。 裴渊注意到她的反应,在她几乎要站不住之前,勾着她的两条腿使劲抱起来,重新插入。 林青心里在想情人的花样真多,表面上慢慢靠近他的胸肌,顺势一埋。 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她的双腿大张,腿心吸纳了粗壮的硬物,两人紧密相融的地方糊着白色的浆体,隐约能看到男人鼓胀的囊带颜色发红。 亲眼见证自己被肏的场面比单纯感受性器官相交更让人有隐秘的快感。 裴渊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既然想看,他自然不会吝啬。 他浅磨抽弄了几下,忽而退至穴口,又整根没入,里面的软肉被它层层推开,又在瞬间反过来将它吸裹住。 臀瓣被他抓在掌心,油光发亮的阴茎在自己腿间快速进出,看着糜烂的画面,林青就有些受不了。 身处他绝对掌控之下的感觉,既奇异又微妙。她仿佛置身于一叶轻舟之上,漂流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中。在这无边的水域上,每一次海浪的起伏,都让她心生涟漪。 就连快感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在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海浪猛然扑向头顶的那一刻,她坚信,他就是她的不二功臣。 一大股白灼浓液射在她的肚子上,自然地往浓密地带流,林青在喘息中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 “还有七次。” “你,说,什,么?” 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 男主吭哧吭哧,女主造船。 男朋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事情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但也差不多。 林青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满九次,想了半天,才猜到一个大概。 事关男人的自尊心,她不评价。说到男人的床上功夫,她只能说,吃不消,真的吃不消。 以及,真正的变态往往是在你未曾察觉其变态之时才慢慢显露变态属性。 一天半的时间里,他们转战了多个场地。按摩椅、落地窗、草地……甚至还在车上来了两次。 正常的地方没有,但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在床前凳上结束了最后一次,林青被裴渊抱起来去浴缸清洗。 给两人都清洗掉身上的痕迹,裴渊没有把她抱起来擦干,而是任由干净的热水再次没过她腰部以下的位置。 他回房间拿了矿泉水给她,往水里加了药水,之后就坐在她身后给她按摩腰部。 林青解了渴之后就有点困,身后靠着人很舒服,但她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东西抓着。于是干脆坐到他大腿上,双手环绕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闭上眼。 轻柔的腰部按摩丝毫不影响她睡觉,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男人停了按摩。她以为是药浴结束了,睁开眼发现男人一动不动的,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她往下一瞧,发现一个冒出水面的龟头。 这个人怎么又双叒叕硬了? 林青在那一刻真的觉得莫名其妙,但她泡在热水里这么久脑子已经迷糊了,脏话都忘了说,开始胡言乱语。 “你你你,你不是酒店的员工吗,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要动!”林青手忙脚乱地从裴渊腿上下去,嘴里仍在念叨,“我男朋友马上就回来了…啊!” 天地良心,曾经看过的黄漫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 不知道是“酒店员工”刺激到了他,还是“男朋友”叁个字取悦了他。林青还没来得及起身,裴渊抬起她的屁股,花穴对准身下狰狞的性器,往下一压。 阴茎一寸一寸顶入狭窄的甬道,可能是由于两人在水里泡久了,微涩的感觉格外明显,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明明不想要的林青被塞得满满的,说什么都没用,她干脆不动了。 男人在身后问出声,“我是谁?” “色狼。” 对一个差不多睡着的姑娘有淫念,不是色狼是什么? 他的胯部朝上顶弄了一下,重复问了一遍。 “骗子。” 明明说了一共九次,现在是第十次了! 裴渊嗯了一声,在她的后颈上咬了一口,然后低低笑起来,笑完了又重复问刚刚的问题。 “情人。” 他这次纠正道:“不对,是叁个字。” 林青内心暗想,什么不对,明明就是两个字。但她表面上故意阴阳怪气。 “哟,您还记得是叁个字呐?那天是不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你不会忘了吧?” 他摸了摸刚刚她的后颈被咬的地方,林青感觉那里似乎被他摸红了,皮肤热热的。 “没忘。”裴渊亲了她的脸颊一口,“我是……” 她这才满意地自动接上:“男朋友。” —————————— 本来想走剧情,有朋友反馈多写肉,那就再来点? 下一章晚点吃,就一点。 意乱情迷 话音刚落,他就有点迫不及待似的开始往上顶。 林青暗暗叹了口气,开始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暖调的灯光,打在下面的两具身体上,感觉尸斑都淡了不少。 裴渊察觉出她的出神,把她抓回去,问她又在想什么。 裴渊早就发现林青除了在做两只手都需要用到的事情时才会特别专注,其他时候不管是做这档子事情也能会分出一点心神给其他东西。 比如昨天做到一半,她明明上一秒舒服到眼里冒泪,下一秒就指着床头柜问了一句“向日葵真的代表阳光吗?” 眼下这种情况,她似乎有些纠结,裴渊耐心地等她回答。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林青字斟句酌道:“你那玩意儿没有被泡皱吗?” 裴渊花了两秒才接受这个问题,但他无法接受林青不投入这件事。 他们换成面对面的姿势,林青就盯着他下面瞧,然后眨眨眼看眼前的墙壁。裴渊把她凌乱的长发弄平整,一边挺腰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他的视线,误以为他想接吻,低下头和他平视。 明明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可是他却觉得远远不够。在她的心灵真正为他颤动前,他只有用力吻住她才感受到真实。 林青陷在裴渊的热吻中,当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他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吮吸,手指轻盈地拢住她的一对乳肉揉弄。 乳头被他捻动着,很快就变成红宝石的颜色。他张嘴毫不犹豫地吃了一边,另一边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揪。 “嘶……”她被这一边温柔的舔弄和一边凶狠的夹击弄得一激灵,手忍不住抚住他的头。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在越来越强烈的动作中闭上眼。 倘若他是一把匕首,他始终将那锐利的刀刃朝向外界。 而对她,却露出那细腻平滑、不伤毫厘的刀背。 林青双手环抱着他,感受他的体温逐渐攀升,听到水声的声音越来越大,感觉自己不仅被他塞得满满的,就连胸腔都因他变得充实。 如果要说是什么感觉,她觉得应该是,意乱情迷。 在她的心变得愈加火热之时,她主动吻向他,察觉他有片刻的缓和,突然被他抱出了浴缸。后背贴上墙壁,她的两腿环住他的腰。 接着,他重新进入。 小穴努力吞吐着粗长的肉棒,像是欲求不满似的想要更多。从温柔到凶狠只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林青感受这酥麻的快感,静静地看着他。 他真漂亮。 见到他第一面她就觉得他长着一张足以当演员的脸。以她画画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的脸肯定十分上相。 如果被这样漂亮的男人操到下不来床,也赚了。 她咧着嘴笑起来,催促他动得再快一点。 他越发拉开动作,每一下都直直捅进最深处,肉褶在之前已经被反复摩擦得湿嗒嗒的,但她此时却感觉身体里的水喷涌而出,从花穴中渗出来。 林青感觉到小穴猛地一缩,快感直接上升到顶峰,她忍不住昂起脖子。裴渊粗喘着加大力气狠狠抽插几下,而后退出她的身体,将乳白的精液射到她的肚皮上。 快感消失后,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林青任由裴渊帮她洗澡。 明明是他在吭哧吭哧奋斗,到头来他怎么像没事人一样,而只有自己腿软,变肿胀? 她的视线再次往下移。 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她在裴渊无奈的视线中,狐疑地问:“你吃药了吧?” “吃了?” “嗯?”林青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吃伟哥了?” 裴渊感到一阵眼黑,拍了拍她的屁股,解释道:“吃了避孕药。” “哦……没吃伟哥啊……”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些遗憾。 他黑着脸,“你想让我吃?” “你不需要就不吃呗。” 裴渊几乎是有点咬牙切齿,冷冷道:“我,不,需,要。” “好吧。” 林青发现,情人哪里都好,就是开不起玩笑。 ——————— 写这章的状态:想哭又想笑。 联系 第二天,林青果然下不来床。 罪魁祸首早在她醒来之前给她补涂了药膏,腰部和下体都冰冰凉凉的,她吃完早餐后干脆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看小说。 五楼有一些电子阅读器,可以在书城内部找书看,裴渊怕她无聊就拿了几个过来。 她随手打开一本《霸道总裁他超爱》,看到总裁随便一个车库就有十辆全球限量跑车,随便一栋房产的市值就上亿。出门需要八辆车,十六个保镖陪同。 …… 世界上这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林青盖上被子开始睡大觉做大梦,醒来看到裴渊坐在床头看电脑,旁边放着她随手丢开的阅读器。 察觉她醒了,单手揉了揉她的脸。她回忆睡前在书里看的一段对话,突然想用来试试裴渊的反应。 “老,公,我错了……我把你给我的黑卡刷爆了,你不会怪我吧?” 林青配着一副娇弱的神情躺在被窝里,一双无辜的眼看向裴渊,说完还故意咬了咬唇。 按照剧本,总裁下一秒的反应应该是—— 他呼吸一滞,这一声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头,重新给了一张卡,‘乖,都怪我,这张卡没有上限,随便你刷。’ 然后她就应该再娇滴滴地喊一声,‘谢谢老公,好爱好爱你。’ 可在现实里,这剧本压根演不过一秒。 裴渊静默了两秒,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一丝纠结,探出一只手,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表情差不多在说,她脑子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了。 林青呵笑一声,坐起身如法炮制揉揉他的脸。 小小情人,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不是狸奴(猫咪),不要随便揉她的脸。 裴渊对她的揉弄倒是很喜欢,在她要把手拿开的时候,还握住手让她继续。 结束之后,他主动兑现承诺,把手机递给她,接着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示意她可以打电话了。 林青愣在当场。 说实话,这一天真的来了,但她不知道怎么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有些不安。 手机停留在拨号界面,她打下数字1,开玩笑道:“你不怕我打给警察吗?” 裴渊:“你不会。”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林青从床上起来,背对着他坐到床前凳上拨出号码。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她略微紧张地扣着手指,在接通后不久她很快搞清楚一个事实,父母压根没有发现她失踪了。 电话里母亲在絮絮叨叨,开始抱怨中秋的时候她人不回来就算了,连礼品红包都没有提前准备。 林青看了眼通话时间,快速说了句“我知道了,后面再说。”就挂了电话。 其实没有发现她失踪了也好,父母没有为她担心,家里还有一个高叁生,他们已经足够辛苦了,不用因为她的事情而心累。 理智告诉她,这样的理由也说得过去。但情感上……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如果要说的话,只有一句感慨:习惯就好。 * 林青一整个下午都在花园晃悠,裴渊除了最开始给她拿了件长款风衣确保她不会着凉后,便体贴地没有再出现。 实则他站在六楼的窗边看了她一下午。 隔着很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她非常不好。 裴渊在天黑前在泳池旁边找到林青,她躺在躺椅上,双眼望着水面,下一秒似乎马上就要沉到水里。 他抱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主动说了一句:“你知道吗?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埋进水里,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在哭。” 她突然笑出声,“我想喝酒,你帮我去买好不好,52度的枝江大曲。” 裴渊听到她说出酒的品牌,便知道她想要一个人静静,他亲了亲她的嘴角,驱车去了附近的街区。 林青听到裴渊启动车子离开的声音,才不紧不慢地踱步去浴室,等浴缸蓄满水。 麻木的心情在触摸到热水时才终于有了一道裂口,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哭出来的,但泡着热水太舒服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洗个热水澡是她感觉最幸福的时刻,在这么幸福的瞬间,要释放难过的情绪,也算是为难她了。 泡到中途,林青加了一次热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哭了。结果却在准备起身穿衣服的时候,眼泪突然冒出来。 尘埃落定。 她将头埋在水里憋气,等到憋不住了的时候她终于冒出水面放声大哭。 成年人从崩溃到满血复活,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林青自嘲地想,毕竟活久了实在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轻易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了。 镜子前的人眼睛微微发红,眼皮也有点肿,她把脸浸在凉水里消肿的时候,裴渊回来了。 林青的后脖子被裴渊两手提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发懵,她一手抚掉脸上的水珠,余光里看到他冷肃的表情。 “干嘛啊?我洗脸。” 她环顾四周,“东西呢?在二楼啊?” 她一点都不管帮她跑腿的人,先一步进到电梯里,裴渊跟在她后头,观察她的表情。 林青觉得,她在难过的时候还能吃得下一碗份量很足的卤面,喝掉200ml的白酒,说明自己还不算太难过。 在酒精的作用下,神经变得迟钝,身上也有点似有似无的痒意,她又打开一本霸总文学,炸裂的书名《总裁的26个娇宠女人》把她吓得一激灵。 别说,这总裁是花心了点,但对每任女朋友非常大方—— 当季新品包包、衣服、首饰一箱一箱地让人送上门,随便送辆车都是两百万起步。 …… 还有一些操作让她大开眼界。 林青越看越清醒,看到末尾 26个前任开了一个 party,细数总裁的不是。 归根结底还是批判这个总裁太有钱了。 林青笑到捶床,明白过来作者是秉着仇富的心理写下这本总裁文学。 裴渊凑过来拿走她手上的阅读器,问她在笑什么。 林青摇头笑道:“我笑有钱人招仇恨。” 裴渊若有所思,“那你想当有钱人吗?” “当然想啊,”林青毫不犹豫地说:“?我觉得没有人会不想吧?” 他搂着她的肩膀,又问:“你想要什么,房子还是钱?我给你。” 林青眨眨眼。 怎么回事?她要一夜暴富了?! 回来 林青说,她醉了,改日再提。 实际上她的脑子非常清醒,认为这件事过了今天就算是过去了。 如果她还是个贫瘠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在畅想住在大平层的快乐生活。 现如今已经在奔叁道路上的她喝酒上头都不会做这样的美梦。 她心想,大方的情人,所图之事必定不小。 第二天,可能是昨天心情大起大落的原因,林青久违的月经来访了。 她昏睡了大半天,胃口不好,心情也不太好,没怎么说话。 裴渊坐在她旁边看书,突然听到她问:“我想回租房的地方,可以吗?” 她向他解释这么久不回去肯定欠了房东的水电费,家里的门窗之前也没有检查好,最好还是回去看一下,顺便拿些衣服。 他答应了。 两人收拾之前带来的行李,坐电梯下楼,径直来到车前。 裴渊提议她坐到后座上好好休息,林青想起前两天他们在车后座做了荒唐事,他后续应该是搞了清洁,她还是选择坐到副驾驶。 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她说了地址,裴渊输入导航,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手机和手环递给她。 她接过来,baby蓝手机壳、粉红色表带,是她的没错。 手环虽然没电了,林青还是顺手戴到手上。打开手机,输入密码,竟然是满格电量,网络也可以正常使用。 现在是什么情况?重获自由? 裴渊没有解释,开始启动车子。林青把手机锁屏,一直到上了高架,看他还是没有话要说,才继续看手机。 登上社交软件,一大堆信息瞬间弹出来,她切换到后台接收,打开做家务的平台,加了钱叫了一位附近有空闲的保洁上门。 打字交流太慢,她给保洁阿姨打了电话,告知她钥匙放在电表箱里,重点收拾卧室衣柜和冰箱……大大小小的事,她交待了将近十分钟。 放下手机,林青重重呼出一口气,裴渊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肚皮上盖住。 温热的手掌温度传来,她闭上眼休息了会儿,开始和房东交流。 她的水电费是一季度一交,房东在七月初给她发费用明细,没有等到她转账,之后断断续续催了几次。 之后的两个月家里没有产生水费和只用了一点电费,房东放心不过,才特意上门来看看情况。 房东猜测她是出门去旅游了,最后一条消息是等她回来再说。 林青把之前欠的水电费凑了整数给房东转账,又发了个小红包表示歉意,顺便找了个借口称自己去国外出差,手机被人偷了,这两天刚回来补办手机卡才登上软件。 房东还算通情达理,收下了转账和红包,随意寒暄了两句,又问她打不打算续租。林青直说自己需要考虑一下,如果有情况会尽早通知她。 又解决了一件事,她继续看手机上的信息。 之前想接的插画商单,因为她没回消息,黄了;原本和HR谈得好好的,准备确定面试时间的公司,已经停止招聘;当初她那幅被抄袭的画,几乎没有商家卖了,也省得她再维权。 总而言之,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简直像是在度假。 她再看看别人鸡毛蒜皮的生活—— 本科同学结婚,给她发了请帖。实则是为了凑份子钱。 研究生同学生了娃,发了条朋友圈。实则来炫婆家有钱。 她那忙着备考的网友,告诉她有人送她一只猫。实则在说不要钱的小猫咪需要她花费小红包才能吸。 …… 可恶!怎么每件事情都跟钱有关? 林青打开银行卡APP,点击被隐藏起来的余额,两眼一黑。 所以她没有家庭美满、早生贵子、可爱宠物就算了,没有工作还没有存款? 岂有此理! 林青兴冲冲打开刚关闭不久的招聘软件,手动刷新界面,看了几个招人信息,接着她发现自己还没搞清楚一件事。 她现在是不是自由之身? 虽说现在他们跳出了固定的场域,已经不算囚禁了,但她好像也没有实现真正的自由。 他之前说他不会放她离开,这个离开是如何界定的? 想不通这一点,林青开始设想最坏的情况—— 他们未来的每一天有24小时都待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监视居住有什区别? 再次看到熟悉的小区,林青还是决定先把刚刚的事情放下,她有预感他们的谈话不会顺利。 一步一步来,不要妄想一口吃成胖子。 现在有手机,可以回到她的小窝,事情已经在慢慢地变好了。 走到单元门楼下,刚准备上电梯时,林青迎面碰上一个人。 “小林,刚从外面回来啊?” 房东客气地向她打招呼,手里提着菜篮子,看样子准备去买菜。 林青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房东,脑子还在想正确的社交用语,嘴巴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 “安宁哈赛哟。” 房东愣了一秒,接着也回了一句:“安宁哈赛哟。” 林青的脑子一片空白,自然蹦不出再多的话语,只好尴尬地朝她笑笑。 等电梯门关上,她无语地扶住额头,这么久没有和除了裴渊以外的人面对面说话,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脑子不会已经萎缩了吧? 怪不得小说里面的社恐少爷总是撅着一张嘴不说话,大家都错怪了少爷! 一回来就出了一场社交事故,林青已经做好了和保洁阿姨尴尬碰面的心理准备。 一走进家门,她就熟练地换鞋往里走,发现有一个阿姨在打扫客厅,一个阿姨在打扫厨房。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之后,她走进卧室。 她巡视一圈,发现床、衣柜、书桌、地板都搞得干干净净的。 倒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回来的现实感。 不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林青松了一口气,又爬起来走出去。 客厅里保洁阿姨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她径直走到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她此时才注意到裴渊今天的穿着。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是万年不变的白衬衫。明明是简单的穿搭,却被他穿出出尘的气质。 林青刚要说话,裴渊从身后拿出一捧向日葵花束。 “喜欢吗?”他轻声问。 门口的光线有些昏暗,感应灯还没自动亮起,唯有这几株向日葵的色彩成为此地最为耀眼的亮色。 拿着花的人双眼弯弯,让她的心情也随之被调动起来。 她的心里有一根弦稍微动了下。 她回想起过去那几个月的时光,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对戒 裴渊看林青没反应,向前一步递出一个袋子。 一个红色的方形袋子,上面有一串金色的品牌名称。 林青本来想问,花是什么时候买的?现在看到这个大众闻名的奢侈品牌袋,又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一直和她在一起上哪掏出这玩意? 天上应该掉不出这种东西吧? 但她想到这袋子里装的东西,又觉得前两个问题不重要了。 戒指、手镯、项链……不外乎这几样,但他为什么要送这种礼物? 所幸他没有搞什么单膝下跪的形式,说明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礼物。 真的普通吗? 林青不确定,正准备接过存在感更强的花束,听到保洁阿姨摘掉鞋套的声音。 下一秒,她们从里面走出来,林青退到旁边。 阿姨提醒她这屋子太久没住人,需要好好通风,记得晚上睡前关窗;又说洗衣机搞了桶清洁,换下的四件套已经洗干净晾好了,现在里面在洗沙发垫子,需要她自己晾一下;冰箱断电大清洗,最好放一天再通电使用…… 全程两分钟的细心叮嘱,林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最后听到阿姨说垃圾给她带下去,她才反应过来说了声“辛苦了,谢谢。” 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场面,她这次反应终于正常了。 阿姨离开后,剩下林青和裴渊面面相觑,空气中没了谈话的氛围。林青干脆直接转身,让他不换鞋直接进来,她去找花瓶。 放在阳台的花瓶连同之前晒得褪色的衣物都被阿姨装进垃圾袋带走,她来回走动几趟,找到家里唯一的水桶接上水,拆掉外层包装把向日葵放到里面养着。 裴渊还傻站在客厅,沙发没了垫子他也没找个地方坐,林青索性把他叫进房间,指着床让他坐下。 书桌的电竞椅被阿姨洗了放在阳台等待晾干,她搬了一把餐桌的木椅子,坐到裴渊面前。 或许是回到了自己的狗窝,林青安全感满满,悠然翘起个二郎腿,直接而坦然地凝视着端坐在床沿的男人。 身形本就高大的男人坐在床上,明显比她高出她半截,却故意放低了姿态,收敛起不容忽视的气场,任由她打量。 裴渊余光观察着布局和以前差不多的房间,把手里的纸袋再次拿给她。 林青拿过来想直接放到身后的书桌上,和他说点正事,裴渊这时出声了。 “不看看吗?”他低着头,声音也很低。 林青看他一眼,拿出纸袋里面的方块盒子,拆开外层的白色包装,在他的注视下打开内层的红色盒子。 是一枚镶钻的白金戒指。 从她的角度看,能看到叁颗钻,所以这一枚戒指估计有六到八颗钻。 瞧这做工用料,再加上品牌溢价,林青几乎能断定这枚戒指有小几万。 他还在等着她试戴,现在的氛围好像不太适合说钱的事。 她将戒指拿起来戴到左手的中指上,觉得稍微有点挤,又换到无名指上,尺寸却是刚刚好。 虽说这样的用意应该是司马之心路人皆知,但面对从事非正常职业的人,林青有些不确定他怎么想。 “送我的吗?” 他嗯了一声,起身从书桌上拿了剪刀剪掉吊牌,把她拉到床上坐着,双手摩挲着她的手指。 接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相同的盒子,把戒指拿出来给她,伸出了右手。 林青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郑重其事地帮他把戒指戴到无名指后,她双手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他们这样算是交换了戒指吗? 他右手勾着她的左手十指交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缓缓开口:“情侣对戒。” 林青反应过来,情侣在一起都是要搞一些定情信物的,可哪对情侣一上来就搞这么贵重的对戒? 左手被他摸出了黏腻的汗水,她单手勾着下巴,明明两个人已经做了不少亲密的事情,可像这样单纯拉着小手似乎从来没有。 怪不自在的。 她看着他的手,这双手明显比自己的更为白皙,手指修长有力,每根都线条流畅,指端圆润而饱满,指甲被修剪得极短。 林青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凝视着两人紧紧相扣的双手,卧室里的灯光洒落在他的头顶,为他那长长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显得他的眉眼格外深邃。 时间好像慢下来了。 说不清楚是谁主动的,他们做了对彼此而言最熟悉的事情。那嘴间的柔软由轻到重地碾过来,猩红的舌头抵在嘴唇上,林青对着早已闭上眼投入的人,主动吻了上去。 随着她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又痛又舒服的感觉在脑子里搅成一团。 都说想要长久记住一件事,需要调动五感。 对林青来说,只需要痛感就足够了。 可是,此时有他们的呼吸声,有唇齿相交的水声。 还有…… 一道轻轻的情不自禁的呻吟声。 难道是她? 林青停下来,一时忘记了手上的痛感,人有点懵懵的。 旁边的人对她突然停下有些不满,喉结滚动了一下,主动放开交缠的手,两手抓着她的肩膀,和她拥倒在床上。 两人的气息再次交缠,这次是他掌控主动位置。 舌头被他吸进他的嘴里吮吸,分泌的水也被他半舔半吃地吞咽着。 他灵活地搅弄她的舌头,接着狡猾地把舌尖往她的舌根处伸。 像触电一般,又酸又麻,林青的身体生出了更多的渴望。 她的脑子几乎有些眩晕,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动摸着他的胸肌,滑滑的布料阻挡着她前进,她解开了两颗扣子,单手摸了进去。 口腔里的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她一边吞咽一边抚摸着硬实的胸膛,用力地吻了回去。 吻着吻着,她又埋进他的胸膛里又咬又啃。 他好像有些受不住似的,口中忍不住发出呻吟。 林青的脑子还沉醉在既酸胀又满足的情绪中,身体却捕捉到他的声音,先一步反应过来。 她离开他的胸膛,平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看着斜上方的水蓝色窗帘。 第一次没听清,第二次是没听错吧? 裴渊摸着她的手,低哑的声音随之传来,“怎么停下了?” 林青想问,您刚刚听见您的呻吟了没? 但最终她选择问出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你是个杀手没错吧?” —————————— 请为男女主的上头程度打分。 60 80 100 120 不是喜欢? 裴渊轻声说:“你说呢?” 明明是一个对人下手极为爽快利落的凶残人物,却有如此反差的一面,林青用一副见到国宝的稀罕样盯着他瞧。 真是可爱。 “哈哈!”她笑得一抽一抽的,忍不住说:“你是猫。” 经此一遭,林青因为生理期压抑了一天的情绪重新归位,心情颇好地在房间里忙碌,收拾出一箱子冬天的衣服。 当天晚上她点了经常吃的家常菜馆的外卖,他们就在简陋的出租屋里过夜。 第二天又回了山间的小屋。 他们在山上住了几天,林青心无旁骛地画漫画,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插画兼职。 原先她打算全职上班,同期的同学都说工作被人工智能冲击了,公司裁员都不带犹豫的,上午聊完下午滚蛋。 她倒觉得这种现象正常,真正让她决定兼职的原因是画多了千篇一律的画,她想走一走原创插画的路。 毕竟她也26岁了。 十一月是林青的生日月,早在前两天生日过去了她才想起来。 对于不声不响跨入26岁的大门,林青觉得没什么遗憾,裴渊却执意要带她下山庆祝。 既然要下山,他们干脆直接搬回市区。 下山的路上,林青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裴渊一身黑西装搭配皮鞋,宽肩窄腰,手提一个皮包,妥妥的成功人士。 再看看自己,卫衣卫裤运动鞋,背着双肩包,简直就像一个土包子。 所以这情人看上她什么了? 总不可能是图她的普通脸蛋、普通身材、普通性格、普通家庭? 直到坐上车,林青还在沉思。 日久生情? 不至于吧…… 又或者是什么救赎剧本? 不可能吧,她也没做什么。 实在想不通,林青干脆把ipad拿出来继续做上午的工作。 男人也不能影响她赚钱的速度。 这一单还是她在平台上接的,只给了五天的时间,时间紧单价高,很适合她这种长久没工作的穷比。 裴渊觉得林青一路上安静得过分,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膝盖上还支着平板,手里还拿着电容笔。 他靠右停车,看了她一会儿,把东西收起来,抱她去后座。 后座铺了一整张厚实的毯子,裴渊刚把她放平,就见她自动翻了个身抱着旁边的卡通抱枕睡了。 林青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黑猫睁着黄绿色的眼睛瞧她,那瞳色没错,但好像是竖瞳。 她上前把猫抱起来一看,是竖瞳没错。 猫咪怎么是竖瞳?简直不合常理。 这一计较,她就醒了。 林青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半躺在裴渊的怀里,身上还盖着非常柔软的毯子,她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裴渊感觉到她的动作,下意识搂紧她的胳膊,睁开了眼。 “醒了?” 林青移开头,揉了揉脖子,刚要说话,突然看到他白花花的胸口和衣服上一道明显的水渍。 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原本扣到了最上面,现在却被解开了叁颗扣子,她的口水还淌在上面。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睡觉竟然会流口水,一阵心虚,找了几张纸巾擦掉他衣服上的口水印。 丢掉纸巾,她又赶紧把扣子扣上。 刚扣好,就被他解开了。 林青以为他是因为热才解开,刚准备坐到一边,又被他一把拉回来。 “不是喜欢?”他说。 她对上他的视线,那眼神里有“我早就知道”的意思。 可恶! 林青扑进他的怀里,捏了捏他的胸口,觉得不够瘾,漏出两颗小尖牙咬了几口。 —————————— 竟然有20个宝子给我打赏啦! 谢谢大家,下一章开辆小小车~ 臣服 po1 8ts.v ip 林青那几口对裴渊而言简直像挠痒痒。 他笑出声。 上前拿了保温杯,让她喝热水解渴之后,他又吻了上去。 林青刚想问他们现在在哪,就被他紧紧按住,随后是一个缱绻的吻。 他们现在明显还在路边,如果有人过来怎么办? 很快她就被他吸得忘了这件事。 裴渊又亲又捏,没给人退后的空间,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解开了她的内衣,等到他埋在胸口吸红豆,身体传来酥麻的电流感的时候,她早已情不自禁地昂起脖子。 她咬他,他吸她。 有来有回。看好文请到:yehua6.com 眼看着男人朝她的小腹去,她想,他是不是忘了他们在路边了。 他把她的裤子连同里面的直接褪下来,跪坐在她的脚旁,分开她的大腿。 白花花的长腿,中间有一个更白皙的面容,他还穿戴整齐着,就这样臣服在她的脚下。 林青闭上眼,心想,让他们就这样沉沦吧。 温热的唇舌覆上两片穴肉,她的腿根颤了颤,湿热的舌头耐心地含湿周围,舌尖对着小肉核一下又一下的戳弄。 她徒劳地抓紧手下的毯子,裴渊吃完两片穴肉,扣紧她的大腿,舌尖找到狭窄的入口,直直插了进去。 舌尖有力地作乱,穴里很快缴械投降,分泌出蜜液,他舌头一扫,吞咽着不断流出的淫水。 啧啧水声伴随着她的喘叫在狭小的空间响起,他还不忘伺候那颗变硬的肉核,轻柔地又啃又咬。 她的腿根开始抖起来,他的舌头来回翻搅穴口,直接把两片穴肉含到口中,不时用舌尖挑弄肉核。 林青不自觉抬起了臀,小口一缩一缩的,淫水又流出新的一股,猝然被灼热的龟头碰到腿根。 她睁开眼,就见猩红的肉棒正在戳弄她的穴口,茎身粗壮,表面的青筋清晰可见。 它的主人,正垂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专心地朝她的泥泞地带挺弄。 他甚至没有脱衣服,只放它出来搅弄风云,林青开始想象掩藏在西装下的身体现在有没有变红。 等她再次回过神,男人已经戴好套,一把捞起她坐到腿上,手握住她的腰,不由分说把她摁下来。 直接贯穿到底。 小穴完全吃进了粗长的肉棒,满足地分泌出更多淫水淌在西装裤上。 林青心里软软的,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突然觉得他这一身严丝合缝的,几乎没漏出什么,手抓着他的衬衫解开剩下的扣子。 等胸肌和腹肌都敞开在眼前,她才满意地又摸又捏。 裴渊缓缓抽动,任她摸了好一会儿,和她十指交叉,才猛烈地动起来。 明明刚刚才被送到云端,但身体好像觉得怎么样都不够,四面八方涌来一层又一层的快感。 女上位的姿势简直让人疯狂。 又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疯狂,他做着最凶狠的动作,表面上仍是那么慢条斯理。 林青皱眉,伸出空余的手,将食指挤入他的口腔内壁,在里面东搅搅西搅搅。 裴渊半眯着眼,松开两人交叉的手,再次握住她的腰,在她的身体里加速抽弄。 周围的景象在她的眼前晃动起来,林青在汹涌的浪潮中闭上了眼,一道白光在脑内炸开,腹部以下抽搐个不停。 终于结束一次,他意犹未尽,压着她倒在车窗上想再来一次。 林青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道:“乖,回去再做。” 裴渊眸色微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 臣服=驯猫 猫咪到家 林青说的“回去再做”,并不代表“回去马上做”的意思。 所以当他们回到墓地房,她兴冲冲地清洁次卧的书桌,摆放好电脑和平板,回头看见裴渊倚在门口等她的时候。 她摊摊手,语气里透露着一丝惋惜,“Not now.” 裴渊自此明白了林青口中的任何带有“下一次再说”意思的话语,通通可以理解为此事翻篇,不必再提。 偏偏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提醒自己下次注意辨别她言语中的漏洞。 压着她在书桌上亲了一会儿,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他才满意地出去,给她准备一些小零食。 林青这一画就全然忘了时间,空气中静悄悄地,她剥着开心果,才想起裴渊和她说了要出去一趟。 裴渊约了秦硕,退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涉及到个别管理层的态度,需要面对面说明。 两人快速谈完正事,秦硕这才仔细打量对面的人,见他满面春风、眉眼有桃花的迹象,无名指还戴着一枚戒指,看来是有好消息。 “和林妹妹在一起了?”他挑挑眉,笑道:“一步到位?” 裴渊的手指敲在桌面上,淡淡道:“注意称呼。” 秦硕一时不知道如何注意称呼,难道该叫一声“弟妹”了?想起林青之前在言语中对裴渊的态度,想来应该没有那么快。 看裴渊一出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心里觉得好笑,这人以前不开窍,终于开窍了却又是个痴情种。 “成,今天我们两个大男人的会晤就正式结束了。” 秦硕低头收拾资料的间隙,还准备说两句玩笑话,抬眼发现坐在对面的人早已起身出去,门被关上的瞬间只剩下一片黑色的衣角。 这心急的。 人到叁十谈了恋爱,倒不稳重了。 他摇摇头,瞧见手机有了来电,赶紧接起,对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也急冲冲地走了。 好像忘了自己方才的感慨。 裴渊打开门发现林青在吃香喷喷的卤面的时候才放下心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锁门的情况下,留林青一个人在家。 他走上前,发现她在看逗猫视频。 林青从外卖袋里掏出另外一份卤面放到一边,发现他弯着腰看着视频一动不动。 她刚把屏幕转向他那边一点,就听到他问,“你喜欢猫?” 嘿这话问的,谁不喜欢猫咪呢? 林青点点头,指着视频里的猫夸道:“可爱,聪明,喜欢。” 裴渊坐到一边,掀开打包盒盖子,抬起眼看她:“有想去的地方没?” 她这才想起来他们这次下山的最初目的,“你定吧,我都可以,就是得两天后才有空。” 第二天林青一整天都在埋头画画,裴渊也早出晚归,早上给她一个早安吻,晚上回来跟她吃饭又一个晚间吻。 跟打卡似的。 不过也只打卡了一天,隔天下午他不知道从哪带回一只狸花猫。 林青跟角落里的猫大眼瞪小眼,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穿越了,这猫怎么和前两天在视频里看到的那只有点像? 她揉揉眼睛,会动,是活的没错。 自此,他们这屋里多了一个活物。正好林青把画稿交了,和裴渊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顺便买一些猫用产品。 约会一 将猫带到附近的宠物医院检查,买了医生推荐的适龄粮、零食、猫砂、猫碗,还挑了一个漂亮的猫窝,两人看检查结果需要一些时间才出来,步行去了最近的商场。 一踏进商场大门,闻到空气中香氛的味道,林青意识到他们还没明确来商场的目的。 吃饭?购物?闲逛? 她跟在裴渊后头走,数商场灯光亮在地板上的数量,他好像发现了目标,拉着她就往斜前方一家开了许多冷光灯的店里去。 这是一家法式珠宝店。 是她从未听过的牌子,林青看到品牌商标下的'PARIS'才勉强认出它的老家。 从室内装修来看,这个牌子明显走的是低调奢华的路线,但导购却异常高调热情,眉眼盈盈地就朝她走过来。 说实话她有点害怕,对方对着真正的金主只简单地问候一声,却对她说什么您有没有喜欢的款式? 呵呵,这突然被人服务的架势,她但凡会飞檐走壁,早爬上天花板研究灯光型号去了,也不会在这尴尬地笑笑。 林青转头一看,裴渊被这灯光一照白得简直像在发光,她甚至想到如果这店停电了,把他扒光了搁这充当照明工具也不是不行。 而眼下,她选择祸水东引,认真地对导购说:“有没有哪款珠宝恰好能够体现出我们总经理的气质呢?” 导购淡淡一笑,“加冕的钻戒非常适合这位先生。”她领着两人往里面走,认真地向他们介绍。 “这是我们约瑟芬系列的加冕·爱钻戒……这款一共有43颗钻石……是切割钻石,重量是0.35克拉。” 导购介绍完毕,没有立即取出这款钻戒来给裴渊试戴,而是眼尖地发现裴渊视线停留的地方,接着麻利地把钻戒旁边的项链拿出来。 “这条海蓝宝石白金项链名叫白鹭,非常适合这位女士不失率性的风格……” 林青:“……”这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她一脸懵,等导购介绍完毕,裴渊笑着对她说:“不是喜欢蓝色?” 林青:“……”您是怎么知道的? 想了想自己那卧室都是蓝色元素,还是没多余问,这确实是显而易见的事。 可喜欢蓝色并不代表她喜欢蓝色的珠宝吧? 嗯……喜欢,但也不喜欢。 直到裴渊一手提着包装袋,一手牵着她走出珠宝店,林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刺激,太刺激了。 原来刷卡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情。 她光在旁边看心脏就已经怦怦直跳,再看裴总经理那娴熟的样子,只能说穷人和有钱人的世界不太相通。 林青对项链的想法是没想法,唯一的想法是,情人的东西拿多了,她怕睡不着觉。 她再次感慨,裴渊一而再再而叁地把她喜欢的东西捧到她面前来,对她肯定有所图。 两人原本想继续逛,裴渊接到宠物医院的电话,称检查结果出来了。 他们走出商场大门,正是傍晚流量的高峰时期,广场上有人在走T台秀。 隔着一段距离,能够清晰地看到模特走路的步伐,听到主持人依次介绍衣服的声音。 其实冬天的衣服很难说不臃肿,没什么好看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原地驻足。 林青眼波一转,看到天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罗兰色,和金黄、橙红等色彩交织在一起,就像她以前搞的调色盘一样精彩。 裴渊突然问了一句:“想要?” 想要上天?还是天边的云彩? 林青抬眼看他,他目光定在她刚刚看的方向,她再次看过去,才发现那里有卖气球的。 他拉着她过去,问:“想要哪个?” 卡通款和网红款的气球挤在一起迎着冷风吹, 气球老板向她推荐几个网红款,她摇了摇头,指着哆啦美说要这个。 老板从几个哆啦A梦气球中揪出哆啦美,又听到裴渊说:“再要一个哆啦A梦。” 人行道上人有点多,他们各牵着自己的气球,一前一后走,原路返回。 走出一段路,远离了商场,人变得少了,林青挥着手到处调整气球的方向,走在前面的裴渊突然停下来。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在看一个父亲背着小儿子走路,平凡的父子、朴素的穿搭,林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回想起裴渊说起自己是孤儿,所以是触景生情了?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突然听到他说:“我背你吧。” 林青眨眨眼,大街上的这合适吗?她可不想被人蛐蛐臭情侣不要脸。 她瞅了已经走远的父子一眼,顿了顿,问道:“需要我叫你爸爸吗?” 瞧见裴渊的眼神变得不对劲,她又试探地问:“或者,爷爷?” 他直接走过来把手上的哆啦A梦交给她,自己蹲下了。 林青看他这赶鸭子上架的态度也顺从了,反正累的不是她。 不过丢脸也是真丢脸,她趴在裴渊的背上觉得脸热得很,突然感觉他的肩膀在抖。 她敛声屏气等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笑,笑到后面能听到他的一串串笑声。 很是悦耳。 有的人笑起来不仅好看,声音也好听得很,就是闷骚了点,都没在她面前笑。 林青转了个头又贴着他的背,也偷偷地笑起来。 林青赶着还有一个红绿灯就到宠物医院的地方让他放她下来。 如果以后猫咪生病,指不定还要到这来,可不能让附近的人提前注意到他们。 低调的成年人拿着高调的卡通气球回到宠物医院,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向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总体上是没有任何毛病,非常健康。 临走前医生提醒他们最近叁四个月要注意猫咪的情况,及时带来绝育。 回到墓地房,林青把猫窝和猫砂盆安置好,又挑了个地方放猫碗和猫粮。 猫咪放出来了,许是在医院有人喂过了,它只舔了舔碗里的水喝了几口。 五个月的猫,还没完全发腮,体型偏瘦,林青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们给它起个名吧。”林青两眼一转,又说:“叫小宝?” 她觉得这名字不错,想到猫还是裴渊带回来的,随便问了问他的意见:“裴总,你觉得可以吗?” 裴渊听到她说小宝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一时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现在听到她对他的称呼,一时无言。她把猫当做小孩,起这么亲密的名字,却给他这么生分的称呼? 裴渊向林青投去幽怨的一眼,林青仿佛浑然未觉,眼睛依旧黏在那只小公猫上。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隐隐有种预感,未来他在这个家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猫。 约会二 林青没想到裴渊这么快就确定好了约会的地方—— 海边。 短暂地睡了一个中午觉起来正准备找新商单就被裴渊一通倒腾出门,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了机场她才反应过来。 “我没带身份证。” “我带了。” 林青有点震惊,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份证在哪里? 通过安检到了候车厅,离起飞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坐在贵宾室等候。 林青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内陆南方人,没有见过海,再加上喜欢宅家,也没坐过飞机,对出去约会这件事的第一感受是新奇带着高兴。 贵宾室里提供新鲜的当季水果,有一些简餐和饮料可以在前台点单。 林青点了一杯珍珠奶茶,意外的好喝,她很快喝完了,又尝了一口裴渊点的咖啡。 他们在家就经常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即使现在在公共场合,林青也习惯了碰他手头的东西。 上了飞机,她打了几个哈欠,靠着裴渊的肩膀就睡了过去。 出了机场,裴渊提前租的车停在路边,海边离机场并不算远,迎着太阳的余晖,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 裴渊先下车去后备箱拿东西,又帮她打开车门,戴上外套的帽子,才往宿营区走。 海边的空气清新极了。 走在沙滩上,听着风和沙子、人群的声音,看着落日晚霞浸染了大团云彩,一切是如此悠然,林青顿时明白了诗和远方的意义。 宿营区人很多,他们找了一个树下的位置搭起帐篷,铺好垫子和睡袋。海边的冬天晚上估计很冷,裴渊还额外带了一条毯子。 收拾好一切,他们来到提前预定的餐厅。海边餐厅的氛围很好,可以看到海景,服务员给他们推荐了几道菜,问需不需要酒。 裴渊询问她的意见,林青摇了摇头,等服务员走了,问道:“怎么想到来海边?” 她没想到裴渊会带她跨越了一千公里来看风景,还安排得如此周到。 以为只是普普通通吃个饭的。 裴渊双手撑在餐桌上,闲散地看着她。 那视线逐渐变得灼热,林青不自在地看向窗外,瞥见沙滩上有小孩和边牧在奔跑、玩耍。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耳边响起几个字。 没羞没臊的。 林青伸手推开他,想对刚才的话语充耳不闻,脸却飞快地红了。 平静地吃完饭,慢悠悠地回到宿营区,他们的帐篷旁边竟然多了一张躺椅。 裴渊给她铺上毛毯,亮起露营灯,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个小炉子要给她泡奶茶。 她呼吸着这小片天地的自由气息,看着海水轻柔地拍打着岸边, 心想他当初要是带她来这海边囚禁多好啊。 不不不,还是不要囚禁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换个地方相遇多好啊。 裴渊端着热奶茶过来,林青喝了一口,半眯着眼惬意地埋进他的胸膛。 远方骤然响起烟花的轰鸣,瞬间吸引了人群的目光,他们发出惊喜的欢呼声。 抬眼仰望,只见夜空中绽放出朵朵绚烂的烟花,它们在海边的天幕上绚丽地炸开,如同点点繁星骤然璀璨。 他们紧紧相依,彼此传递着温暖,共同观赏眼前这一幕,林青在此刻生出了幸福的感觉。 “生日快乐。” 一切都刚刚好。 主动微H 人群都围成一团,丝毫没人注意到后方的情侣。 奶茶甜甜的味道在两人的唇齿间荡开,裴渊用嘴全喂给了她。喂到最后,他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林青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双手抚摸着他的胸膛,注意到这还是在公共场合,迅速退开,钻进了帐篷。 裴渊把毯子收进帐篷,人搂着她继续亲吻。 他们躺在柔软的毯子上,又亲又抱,林青甚至觉得他今天有些磨蹭,比以往的节奏要慢许多。 她猜测是附近有人的原因,吻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迅速脱了外套进睡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刚摸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裴渊也躺进来。 被火热的胸膛包裹着,身后还有一根灼热的硬物不时蹭着她。 林青稍微退开一些,他又贴紧了,反复几个来回,她已经退无可退。 她转头,“你今天很奇怪。” 他没说奇怪在哪,只低低说了声:“帮我。” 林青配合地转回去,等着他进一步的动作,却又听到他说。 “想要你主动。” 林青:“……” 她把他一起扯出睡袋,两个人面面相觑,她第一次主动,不免有些尴尬。 裴渊顺从地躺下,拉着她的手给他解开扣子,脱掉他的衬衫,林青也脱掉自己的长袖。 男人的皮带并不好解,林青摸索了好半天,最终还是他一只手拯救了她。 两人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裤,林青坐到他的腿上,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 她覆在他身上,下体贴着他的性器,摩擦了一会儿,又开始咬他的喉结。 咬了一口,他发出一声喘息,她舔舐着那块地方,听着他偶尔一声呻吟,挪开一些观察他。 眼前的人是怎样一个人啊。 他闭着眼,嘴唇红润,身体发烫。 明明是一只大灰狼,却要伪装成小白兔的模样,等着她一步一步将他拆吃入腹。 察觉到她不动,裴渊摸索着她的手,抚摸他的胸膛。 两颗小红豆早已变硬,林青轻柔地滑过它们,感受平滑的肌肤,拇指和食指突然一捏,接着换成舌头舔舐。 两腿间的硬物硌着她,她伸出一只手覆上去打圈,剥开最后一层束缚。 龟头顶端的小圆点提前分泌出清液,她抚摸着柱身撸动,看着它慢慢变得青筋可怖。 林青拇指绕着他的龟头打圈,源源不断的水渗出来又被她抹到他的小红豆上,她看着这情景,鬼神鬼差地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好腥。 裴渊瞬间抖了一下,林青趁势张嘴含住了龟头,想看看他的反应,却被他突然扯起来。 “不许舔。” 不是不想,而是不许。 林青抿了抿嘴,哼了一声,他安抚着摸了摸她的头,“脏的。” 她有些迷惑,“你没洗澡?” “不是。”裴渊有些无奈,“中午洗了。” 他神情有些复杂,解释道:“不要随便给男人舔。” 林青以为他不喜欢,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暧昧的气氛消散得无影无踪,裴渊终于不再要求她主动,一只手搂着她亲吻,一只手灵活地往她腹下伸去。 她还没完全情动,内裤有些潮湿,他隔着内裤刮着中间的软肉,揉着那颗看不见的红宝石,等它变得更硬。 水流淌得无声无息,慢慢浸润了薄薄的内裤,裴渊把手指伸了进去。 —————————— 哥哥怎么舍得妹宝做这种事呢。 耳鬓厮磨H 林青现在的状态很难受,舌头被纠缠不休,难以喘息不说,小穴还被他的手指插得软烂。 可他只是浅浅地进,再缓缓地出,在她的快感边缘试探。 她觉得自己的屁股下方都湿透了,不知是因为出汗还是别的。 裴渊单手解开了她的内衣扣,手掌滑过流水的地带,又抚上嫩白的乳肉。 意识到他又在学她的动作,林青有些想笑。 乳尖被淫水降温,一股奇香在他们鼻间萦绕,他忍不住掐住了一边,在上面留下鲜红的指痕。 另一边未曾被野蛮对待,依旧白嫩,裴渊垂眸看着,终于结束试探,突然把套拿出来戴上,将她压到毯子上,缓慢地顶进来。 在他进来的一瞬间,林青不自觉地张开大腿,里面的软肉被他的性器撑开,柱身强硬地碾过每一寸褶皱,直到进入深处,她被激得浑身一颤。 她在室内从来不会发出声音,最多只是轻喘,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在户外的原因,一想到外面有陌生人在走动,她有些紧张。 紧张到想淫叫。 这种兴奋且刺激的感觉头一次冒出,明明两人已经紧密交融,但她体内的欲望在叫嚣着想要更多。 想要和他十指交叉,也想要耳鬓厮磨。 还想要被粗暴地对待。 烟花燃放早已结束了,人群说话声与不息翻滚的海浪声传过来。 裴渊今天格外温柔,轻柔地试探,缓慢地抽插,看向她的目光里清澈又迷离,离疯狂是如此的远。 林青掀起眼皮往上方的人看,嘟了嘟嘴,发出一声“啾”声,像是在发射一颗亲吻导弹。 裴渊被她主动要求的热情击中,心中满到发胀,他双手握紧她的腰,一把拉起来吻向她。温热的触感在她的腰上,她拉住一只手和他十指相交,抚住他的肩膀配合他身下的动作,起伏了两下。 他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瞬间收紧,唇舌用力地吸住她,吻得她节节败退。在她喘息的空隙,他眼里那热切的渴望几乎要喷薄而出,开始加大力度抽弄。 点燃起一个人的疯狂且见证他的疯狂,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林青面魇如花,手上不轻不重地掐他的胸膛和背部,或者戳戳他硬实的腹肌。 裴渊每一次插弄又深又重,看她还有余力在玩他的身体,在捣进深处时,接着往里面更狭窄的地方快速轻撞几下。 她几乎要被这一瞬间的动作弄得颤抖,身体舒爽到被激发出本能,她感觉四肢都不像是自己的,快感逐渐攀登向上,终于到达了顶端。 林青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海水中,被周围的水草环抱,那种轻飘飘且极度舒服的感觉,让她几乎想要安睡。 她意识到,她做晕了。 和往常做两叁次的才晕的感觉不同,这次的晕多半还有精神餍足的功劳。 裴渊在她高潮时小穴猛绞他的时候退出来一些,轻轻喘着气看她舒服到闭上眼,干脆换了个姿势和她一起倒下。 他还在动情状态,却克制着不在她泄出来的时候纠缠,轻轻吻了吻她带着戒指的手指。 她浅笑了一下,安心地睡了过去。 发现 j i le 1.c om 第二天醒来,林青一身清爽,户外没有洗澡的条件,裴渊应该给她擦拭了身体。 她想起昨天睡前的最后一幕是手指像被可爱的虫子爬动似的,被他温柔地亲吻,再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她头一次因为只有自己爽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两人在一起,林青最大的感受是喜欢,偶尔夹杂着一些不确定,却又因为他的温柔对待而安定。 现在的情况是明明他们没有认识很久,开头又是不愉快甚至可怕的场面,可她似乎已经坠入爱河了。 从喜欢到爱的过渡期太快,这不算寻常。 她没有其他的恋爱经历,不太分辨得出来这种情况属于哪种情况。 按照主观感受来说,现在她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心情也很愉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林青不太确定,打算回头恶补一下恋爱知识。 裴渊从外面进来,搂着她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让她起来吃早餐。 吃完叁明治和热牛奶,惦念着家里的小猫咪,两人乘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返回。 回到家,林青主动承担铲屎和喂养工作,又看家里没有逗猫工具和猫爬架,让裴渊看着买。 * 连着半个月的接触,小猫咪终于融入了新家,确切地说,它只接纳了林青。裴渊作为将猫咪带回家的人,在它眼里却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只要他一靠近,猫咪识别到他的气息,小腿一台就跳得远远的。所以这半个月来,林青为了撸猫,都没怎么和裴渊同处一室。 这自然引起了他的不满。 林青为了安抚他,提出了几个方案,裴渊选择了玩游戏。 市面上可供情侣选择的增进感情的游戏,数不胜数,最近他们在玩人气最高的一款。 她作为多年的端游玩家,玩手柄类的游戏烂到没话说,裴渊作为一个从没玩过游戏的人,闯关能力却非常厉害。 原以为是菜鸡互啄,结果菜的只有她一个,林青的挫败感非常强。 双人游戏号称可以增进情侣的感情也没错,每当她尝试闯关失败,裴渊就搂着她安抚,安抚到最后他们从客厅沙发直接转移到卧室床上。 半个月以来,林青一人分饰叁角,白天她是插画画手兼逗猫达人,晚上她是游戏陪玩。 这样的生活非常充实且美好。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进展。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可以保持在融洽的范围内,但是对于他们而言,这种融洽夹杂着一些生分。 自从上次海边露营之后,林青以为恋爱的幸福感会持续一段时间,神奇的是,在那一夜之后就没有了 。 她在书上了解到,人类的需求分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到自我实现五个层次,这一结构就像一座金字塔,各层次需求逐层递进,向上攀升。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q.c om 亲密关系要建立在双方互相尊重、认同和信任上。很明显,这几个要素在他们的关系中并不存在。 目前他们应该处于第二到第叁阶段。 针对他们的情况,林青觉得,别的办法没有,只能交给时间慢慢验证。而在时间发挥作用前,他们的关系就如同泡沫一般,轻轻一戳就会消散。 努力经营着不稳定感情的人,宛如走钢索的人,要维持住平衡感,必须保持专注。 林青认为自己除了专注以外,还足够勇敢、耐心。 殊不知这几样东西也会有用光的一天。 * 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气温降到了10度以下,好在全屋装了南方难得一见的地暖,林青一般不往外头去受罪。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接了六个商单,谢天谢地,终于有了五位数的进项。关于原创插画《树袋熊与蛇》,林青也画得差不多了,处在收尾的阶段。 最近他们除了玩游戏之外,还一起拼乐高。林青伏案工作用眼过度,兴致不太高,往往是她在一旁看着,裴渊自己看说明书动手拼。 一个寒冷的下午,裴渊出门办事,林青做完手头的工作,躲进被窝里睡觉。 猫咪小宝陪同。 一觉睡醒后,她对床铺进行例行的粘毛处理,结束后准备抓起小宝梳毛,却被它逃走。 跟着它一轮上跳下窜后,林青坐在床边,打算等它自己消停,结果却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 相框和猫。 猫被掉落的相框吓了一跳,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捡起相框,靠近墙壁准备将之挂回原位,却觉得这墙的触感不太像墙。 笃笃。 笃笃! 是木头的声音。 一直以为墙壁是黑色的瓷砖,林青没想到竟然是柜子。她细细观察,这柜子没有打开的把手或按钮。 想起之前逛家居工厂的经验,她对着面前的柜子,尝试在四个方位分别往里按压。 开了! 不过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连续看了几个柜子都没发现里面有东西,林青的强迫症犯了,跟打开盲盒似的把所有的柜子打开。 打开24个柜子没用多长时间,她一一检查柜子里面的情况。 叁个柜子有东西,前两个柜子放了房产证书和墓地文件,最后一个柜子却是一个上了锁的铁箱子。 长方形的黑铁箱,上面挂着一个金色的锁,银色的锁梁,黑色的底部有四个密码旋钮。 什么东西需要锁起来? 肯定是重要的东西。 林青有一种发现了裴渊秘密的感觉,她锁上了卧室门,坐在床上思考密码。 首先是裴渊的生日。 ——上个月他们在飞机上讨论他的生日,他说生日是随便登记的。 她按下日期,不对。 最简单的四个一和四个八也都不对。死马当活马医,她试了自己的生日,不对。 还有什么日期吗? 林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到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觉得这房间的装修非常暗黑,透露出一股让人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那天是什么哪一天来着? 她不抱任何期待试着按下四个数字。 开了。 她瞪大双眼,手僵在半空,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紧张。 林青有种预感,这里面的东西和她有关。明明已经打开了锁,她却不敢打开,而是猜测。 前女友或者白月光的东西? ——他被前任伤到,发现林青长得和前任很像,把她拐到后干脆留在身边。 …… 对于其他的猜测,林青完全摸不着头脑,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胸腔里更是心跳加速,忐忑不安。 她抬手打开箱子,看到里面躺着一份文件。 一份私人机构出具的亲子鉴定证书。 林青目光停留在被检验人的叁个名字上,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检验意见。 ——父亲和孩子累积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99%,支持林山是裴渊的生物学父亲,不支持李艳是裴渊的生物学母亲的可能性。 剖析 杀手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林青觉得人生真是荒谬至极。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他早已知道她是谁,当初的囚禁是早有预谋,之后他们发生关系、成为男女朋友更是刻意为之。 她在整件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首先,一步步走进他提前准备的陷阱里,成为牢笼里的一只可怜虫。 其次,半抗拒半顺从地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接着,提供了完美的思路,让他们从情人关系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 最后,即使重新获得自由,却甘愿和他继续在一起。 从身到心,都被他算计到了,林青觉得裴渊是个人才。 她之前把他当做普通的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心态完全转变了。 甚至最近,她觉得他们是一对毛毛虫,只要有足够多的养料和时间,就可以破茧成蝶,双宿双飞。 什么儿童文学,什么爱情佳话,都是她想象出来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揭开这层被隐瞒的真相,她才发现,只有她是一只毛毛虫,而他? 他是盘踞在山头作乱的大虫。 毛毛虫和大虫,本就不是一个品种,更何况大虫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弱小的毛毛虫置于死地。 那把一向对着别人的锋利匕首早已往她的心口插了一刀,只是不见血罢了。 真是非常高明的手段。 她的胸腔被沉重的苦闷填满,几乎要让她喘不上气。 那久违的恐惧感,如同暗流般猛然冲击着她的神经,她的背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青愕然发现,尽管与裴渊共度了数月时光,自己对他竟如同初识一般陌生。除了身高体重是真的,他的性格、兴趣爱好这种东西她完全不了解。 或者说,她根本辨别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孤儿身份是假的,职业杀手还是真的吗? 他从头到尾演得这么好,白天扮演着黏人的男朋友,晚上做她的游戏陪玩,就连睡觉都搂着她。 他究竟是不是演员? 林青绝不承认是自己的警惕心太弱,盲目相信外表迷人的人类。 毕竟他做饭做得很好吃,就连做家务都得心应手。 栽在裴渊手里,她不服也得服,简直心服口服。 她叹了口气,把铁箱锁好放回原位,将反锁了的门打开,然后倒在床上,埋进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林青起身去了书房。趁着裴渊还没回来,她需要在不多的时间里思考出对策。 目前最简单的方法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要演,她就陪他好好演。 可是,他为什么还在演?! 林青绕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没明白裴渊搞这么一出的动机和目的,他为什么非要和自己的亲妹妹搞在一起?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文件。 房产证、墓地文件、亲子鉴定书。 前两个文件她还没看。亲子鉴定书需要另外两个人的检验样本,他是怎么拿到她爸妈的东西? 脑子里冒出几个可能性,林青决定还是先回家了解一下情况。 她起身穿好衣服,到门口准备穿鞋的时候,裴渊回来了。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林青还没准备好,就被押着上台了。 脑中仿佛响起了一道“Action!”,可她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她原本是想偷偷地回去,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 确认 直到坐上裴渊的车,林青的脑子还有些放空。既然被他撞上了,她只想打个招呼就自己过去。 裴渊提出要送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车子启动的刹那,余光看到旁边的人,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感到难以抑制的愤怒。 没有人发现自己被人欺骗之后还能保持冷静,更何况裴渊骗的不是一丁点。 他本就是看中了她作为妹妹的身份而来,想利用她做什么事,达成什么目的罢了。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还欺骗她的感情。感情说骗就骗,凭什么? 她知道愤怒不能解决问题,即便内心充满怒火,她也努力让自己展现出与平常无异的面孔。 此刻,在她那冷静或者可以称之为面无表情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团簇然升起的怒火。 她侧首望向窗外,冬日寒风呼啸而过,于是她轻轻地将窗户打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冷风拂面,林青揉了揉稍微出汗的手指,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的车辆。 回想起之前,他亲口说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他明明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却故意显露出自己非常在意的样子。 这一点她早已发现不对,却没有想过这也是欺骗的一环。 实际上,真正确定了关系之后,林青不止一次在想裴渊为什么想要和她在一起,他肯定在图什么东西。 没想到,她的预感成真了。 客观而言,她在这段短暂的恋爱中得到了很多奇妙的感受。 可当时的感受再丰富、美好,以现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她分不清他对她究竟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或者,压根没有任何感情,全都是惺惺作态。 林青感受着胸腔内部时高时低的怒火,才发现她感到愤怒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这个困惑。 她一方面遭受着他的算计而愤怒和难过,另一方面又因为他的行为出发点而不安和害怕。 林青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情绪,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之前她是甘愿留下的,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真是色令智昏,竟然上头到这种程度。 好在现在的境况还不算太糟。 就像当初觉得生无可恋尝试解脱和逃跑一样,她从来都不是停在原地挨打的人,不是她不想打回去,而是打不过。 不管裴渊有什么目的,她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离开他或逃离他。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一个“逃”字。 他们的相识本就是精心策划的桥段,随后的相恋,也不过是一场错综复杂的算计。偏航的轨道应该回到正轨,不该遇见的人应该分道扬镳。 只不过分开这件事,需要裴渊自己主动提起。 * 她给裴渊的导航地址已经近在眼前,临下车前他凑近了想要亲吻她,被她躲开了。 林青看也没看他一眼,留下一句“今天晚上不回来”,便转身走向马路对面,没有看到裴渊因她这突然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目光沉沉地看她离开。 裴渊以为她是因为即将回家而心生不悦,但回想起自己从外面回来时她那苍白的面容,这一路上的沉默无声,以及下车前她拒绝自己触碰的瞬间,直觉告诉他事情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他找了一个最近的停车点,拿出手机操作两下,注意着屏幕上的蓝点的移动轨迹。 林青在家附近的生鲜市场下车,扮演突然上门的客人角色买些水果礼品,慢吞吞地往熟悉的小区方向走。 时隔几个月回到父母家,看到熟悉的客厅,印象中的场景依旧保持原貌,不为任何外在所动,她的心神莫名安定下来。 可当她打开以前的房间,看到满屋子的杂物,那股安定就转变成“我就知道”的释然。 果然网友们说女儿离开家以后就失去了自己的房间,是真实存在的。 发现父母有重男轻女迹象的那一年,是她上大二的时候。这么多年,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慢慢接受再到现在的镇静,她觉得降低期待是最有效的方法。 回家短短五分钟,她又重新找回了冷静,即使现在她爸承认他还有一个儿子的存在,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父母下班回来,看在她带了东西上门的份上,语气稍微带了点人味,念叨了两句老姑娘赶紧找对象的事,就被她搪塞过去。 林青心里冷笑,如果现在告诉他们,她和什么人在一起,现在一家子都得上医院吃营养餐去。 趁着母亲进厨房做饭的功夫,在油烟机的“呼呼”的掩护下,她对她爸进行了单方面的问话。 林青单刀直入,“您年轻时候有个相好吧?” 男人最喜欢显摆自己的风流韵事,果然她这话一问,她爸就来了兴致。 “你怎么知道的,你妈告诉你的?” “嗯,说你那个相好长得贼拉漂亮。” 实际上,她妈没透露过,漂亮也是她猜的。如果女方不漂亮,怎么能生出裴渊那张帅脸。 她爸点点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自顾自倒茶,也没单独给林青一杯茶水。 林青见怪不怪,尝试套话,“我妈还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她爸脸上有了起伏,“你妈连这都告诉你了?当初我还没结婚,那女的怀了我的孩子,死活不肯打胎,后面生出来,我给了一笔费用。”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林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他语气平平,像在陈述某种事实。 林青不动声色:“哦,是吗?” “当然,我还记得是个男娃。” “然后呢?” “什么然后,哪有什么然后?” “那你后来怎么和我妈在一起的?”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说了你也不懂……你现在也别管工作的事情,趁着有空多找找对象,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嘛,不如早点嫁人!” 在这背后,还隐藏着一段复杂的纠葛和故事。很明显,她爸是个渣男,她妈知道他是个渣男,并且愿意接盘。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青没听她爸絮絮叨叨一大段话,也没留下来吃饭,只说要把一部分东西搬回家就出了门。 退租 林青差不多能够确定裴渊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从她爸刚刚的表现来看,他明明找到了亲生父亲,却没有认亲。 想不通。 渣爹干的好事,在叁十年后终于来了福报,不管裴渊想要做什么,林青都决定置身事外。 隔壁邻居在饭点经常使用高压锅和铁锅大火烹饪,林青倚在家门口听着他们做饭的声音,闻到小炒黄牛肉的香味才下楼。 走出小区,看到不远处的广场有阿姨叔叔大妈大爷在寒风中跳广场舞,她停下来欣赏了一会儿,走进一家粉面馆吃粉。 还有十多天到年底,林青前阵子和房东说了不再续租,准备过去收拾东西顺便过夜。 人要是对亲情和爱情没了期待,就会对个人生活充满无限热情。 只不过这是她以为。 才收拾了客厅和厨房的东西,林青的一腔热情就消失殆尽,坐到客厅沙发上玩了几局解压小游戏,就收到裴渊的电话。 距离分别才过去叁个小时,她实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任由手机振动个不停。 原以为他打了一个就不会再打,没想到开始持续地轰炸,林青干脆把手机放在原地,进卧室收拾杂物。 好不容易收拾了大半,刚换上干净的四件套准备休息一下,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笃笃笃。 叁声规律的敲门声。 是谁大晚上的来敲门? 林青靠近门口,正准备通过猫眼偷偷观察外面的人,就听到一声“青青,开门。” 是裴渊。 林青一边疑惑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一边打开门,话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他抱住检查,似乎在确认她的情况。 干啥呢,她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至于还把她当做小孩吧。 林青从裴渊的怀里退出来,关好门又坐到沙发上,撑着手臂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裴渊环顾四周,开始巡视房间环境,看到包装好的物品,终于明白她之前在做什么。 他挨着她坐下,“你在收拾东西?怎么不找我帮忙,打你电话也没有接,我以为……” 话没说完,林青打断了他,“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 冷硬的口气,眼睛没在看他,也不欢迎他的到来。 裴渊觉得她的状态不对,搂着她想要继续询问,却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怎么了?”他低着头看她,想摸她的额头,“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林青头一次觉得裴渊唠叨得很,心情突然烦躁起来,“我很好,你回去陪小宝,明天我再回去。” 她觉得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他两次,他应该会马上离开的。 但是,没有。 裴渊看出她的不耐烦,执着地等待她的回答,或者说点其他的。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林青觉得她没有解释自己行为的必要,她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足够了。 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互相敞开心扉就能使两人的距离更近。所以相对的,两个人在物理和心理上发生距离,他们就会渐行渐远。 这种损招她在中学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只不过以前她是被这样对待的一方,现在却是实行者。 刀不见血的方式,也更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吗? 林青离开了客厅,回到卧室继续整理,接着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裴渊还在浴室门口等着,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又把她拉住。 他目光扫过她脖颈附近的皮肤,上面有一道道红痕,周边的皮肤也在发红。 “这是怎么了?” 林青低头看了一眼,“没事。” 身上出了汗,她用力地揉搓皮肤,再加上老房子的热水并不能精准地调控温度,很容易被热水烫红,所以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裴渊在等待她洗澡的时间里,迅速回想最近这几天两人之间的相处,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看林青的态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惹她生气了。 “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那是不是生理期快要来了?”他记得她的时间不太准。 “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吗?家里人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吗?” 裴渊猜测是不是那对父母对林青做了什么,要不然怎么解释她一回那个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青顺着他的话说:“嗯,家里人安排了人想要我去相亲。” 裴渊突然拽紧了她的胳膊,“你想去?” 林青略一思考,“你想要我去吗?” 裴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准去。如果你要去,我就去杀了他。” 好吧,她差点忘了裴渊对她还有偏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甚至不能接受她看别的男人一眼。 以往他们乘电梯上楼,碰到陌生的男性,他就用可怕的眼神看着对方,搞得别人只敢瑟缩在角落里,林青非常无奈,让他不要过于敏感。 实际上,她的出门频率并不多,这种情况也就见过一两次。现在回头看,找个武力值高的男人当男朋友,有好也有坏。 林青在心里叹了口气,躺到床上玩手机,裴渊跟过来想要抱抱她,她想推开却又被他搂得紧紧的。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青青,别忘了你有我了。” 虽然林青不能理解那种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却还要去相亲的人士,但此刻她真的很想反问裴渊有男朋友就不能去相亲吗? 难道他还想跟自己的亲妹妹结婚不成?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她也没有结婚的意愿,最终她只说了句,“你搂得我不舒服了。” 裴渊放开了一些,但还是紧紧搂着。 林青无奈地问:“小宝在家会不会饿?” “不会,我提前喂了。” 林青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买自动喂食和喂水、铲屎的机器?” “好。”说完他快速地去冲了个澡,开始选购商品。 第二天早上,林青让裴渊回去看猫,自己叫了辆车和搬家工人把行李搬到父母家,接着把租房收拾干净。 等房东过来验收结束,她去了一趟手机店,才回墓地房。 冷淡【修】 当一个人喜欢某人时,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染上了蜜糖的甘甜。 相反,当一个人对某人深感厌恶时,即便是对方的身影映入眼帘,也如同吞了砒霜一般不爽。 林青目前就是这种不爽的情况。 她对裴渊的变态行径实在气不过,列举了他的十宗罪。 一,偷窥跟踪罪。既然要设计骗局,他肯定在背地里跟踪过她很多次,知道她的生活轨迹。 二,初见惊吓罪。当初她好言好语和他说话,结果他掏出一把匕首,和她说“上路”。 叁,心理恐吓罪。通过《闪灵》施以心理暗示,达到恐吓的目的。 …… 最严重的罪过,是欺骗少女真心罪。 虽然林青已经过了少女的年纪,但安定了二十五年的少女心被亲哥哥骗走,她非常不甘心。 当初她费了多少脑细胞,留了多少心眼子,洒下多少泪水,甚至还给手腕上划上一道屈辱的口子,结果发现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 林青回想起之前的囚禁生活,既憋屈又愤恨。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她不想和裴渊继续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选择一个人出门待着。 出门总需要一个正经的理由,她以练习速写为由说服了裴渊。 天气很冷,走在人行道上,人的脑子清醒了,做事情也更理智。 去哪呢?满大街的咖啡店,她随便选了一家人多的。 林青想着在公共场合可以避免两人相处,结果她还是想得太美好了。 她连续两个白天都待在外面,第叁天裴渊和她一起出门。他跟在她身后帮她拿包,到店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点咖啡和甜点。 林青不理解他跟着她出来干嘛,在家可以玩游戏,堆乐高,到了公共场合他能干啥呢? 管家?给她端咖啡,亲手喂甜点? 保镖?不会又死盯着周围的陌生人吧。 她余光观察着裴渊的动静,看到他端了东西过来后就离开了咖啡馆,松了一口气。 结果没过十五分钟,他回来了,并且手里拿了一个书袋,上面带有楼上连锁书店的logo。 她在画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安静地看书,没有主动和她搭话,周围有陌生男人走动的时候才抬起头看对方一眼。 这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林青暗暗忍耐了几天,终于在吃腻了甜点和咖啡后不再出门,直接反锁上书房门,让他无法进来。 这边林青在千方百计地避开和裴渊接触,而他本人也无法忍受她突如其来的冷落,甚至沉不住气地请教秦硕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是请教,其实不然,对于秦硕,裴渊完全用不到请教这个词。 两人的恋爱经验都是一张白纸,压根不知道女生的心思。上次裴渊告白买花,还是在学秦硕给安琼送花的做派。 而秦硕是怎么知道的呢?他走在路上看到好多外卖员送鲜花,问过之后才知道女生喜欢收到鲜花礼物。 到最后,他们的对话变成了这样。 裴渊:“她最近不怎么理我,为什么?” 秦硕:“别说了,我也想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她不开心了?” 裴渊:“难道她在怪我不让她出去相亲?” 秦硕:“啊???安琼不会背着我在相亲吧!!!!我要去问个清楚!” 过了叁分钟,秦硕开始哀嚎:“呜呜呜呜呜呜呜,怎么办呜呜呜呜呜!” 裴渊强忍住心慌的情绪,等到晚上林青睡着之后,偷偷查看她的手机。 社交界面上都是工作消息,也没有陌生的来电记录,一切情况显示正常。 他却没放下心,埋在她的颈侧才睡过去。 第二天林青醒来,听到颈侧浅浅的呼吸声,感到一阵无奈和厌烦。 白天她能避开裴渊百分之九十的亲亲抱抱,但是夜晚除了拒绝做爱以外,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正常的情侣在察觉对方在冷暴力后,应该会发火吵架才对。 但是,裴渊完全没有。 他在最初的惊诧之后,偶尔会露出委屈的表情,看林青没搭理他,开始把心思花在怎么讨她欢心上。 他做各种类型的美食,给她买各种漂亮的衣服,细心地照顾小猫,以及满足她的各种要求。 在林青看来,这明显就是哥哥照顾妹妹的表现。或许在最初的时候,裴渊就是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的。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她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无法在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后还做特别亲密的事情。 即使裴渊尝试穿露着胸膛的针织衫来勾引她,她也还是明确拒绝。 他现在每天只能讨到一个浅吻,如果索取更多,林青一整天都会给他白眼。 以前两人的接触还很亲密,他晚上只搂着她睡,而现在他需要埋在她的颈窝才睡得着。 他们互相消磨着对方的耐心,急躁地等待生活迎来转机。 林青在等裴渊主动提分手,放彼此一条敞亮的阳光道;而裴渊在等林青恢复到和以前一样的态度。 看房 41 3g.c o m 下山后两人的相处节奏几乎由林青主导,以至于裴渊现在面对林青对很多事都置之不理的态度有些被动。 他向来是行动派,没让这种局面持续太久。 他前阵子约了中介看房,打算在明年春天前定下一套合适的小别墅。现在时间来到十二月下旬,可能是气温下降得厉害,他最近没有收到中介的消息。 裴渊找了新的中介,说明几个要求之后,对方很快发来符合要求的房源。得知他看过其中几套都不满意之后,中介问:“您介意法拍房吗?” 怕裴渊有疑虑,中介又洋洋洒洒解释了一番:“今年经济不景气,有些老板破产把房子拿出来抵押,现在我们有几套正在走流程。您如果不着急买,可以先看看。您看上哪套,可以先反馈给我,我们这边会准备相应的资料。” 文字下方附上六套别墅链接。 仔细查看过房子大大小小的细节,裴渊暂时定下两套,和中介约好在看房的时候沟通竞拍相关的流程和手续。 平安夜前一天,中介准备好资料,询问裴渊最近两天是否方便看房。于是平安夜当天,裴渊和林青一起出门。 林青近期倍感压抑,她和裴渊之间,深仇大恨没有,勉强称得上是小仇恨,而讨厌一个人需要投入心力。 她这个人缺的就是能量,维持较为强烈的情绪状态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与心神。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天,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她对裴渊的态度已近乎冷漠淡然,无波无澜。所谓的逢场作戏,她既无兴趣也无力去演。看好文请到:71 2t.co m 他的行为举止,对她而言已无关紧要;他若需要她的配合,出于省事的考量,她倒也并非完全不愿配合。 所以当他提出要一起去看房时,林青什么都没说就接受了这个提议,任由他把帮她搭配衣服。 出去散散心也好,她想。 平安夜当天,天色阴沉,车辆寥寥,行人更是稀少,午后街道显得格外空旷。车辆一路畅行,进入高档小区需要和门卫报备,中介已经事先和门卫进行沟通,门卫看到车牌号之后直接放行。 林青远远地看到小区的名字,觉得有些熟悉。 进入别墅外院大门,下了车接过中介手中的介绍册她才想起,这里是最着名的明星小区,也就是说这个小区住了很多明星。 眼前这座别墅,以往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篱环绕,但由于大约有大半年无人居住,现在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别墅正中央是一个废弃的喷水池,其设计以明珠为灵感,十分经典。 一行人往一楼大厅走,裴渊看到林青拿着手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牵着她的手听中介介绍自己的资历和公司的团队。 中介王女士介绍完固定流程,一双火眼金睛盯着眼前这对颜值很高,穿着情侣装却好像在闹别扭的两个人,观察到他们手上戴着同款对戒,脸上堆起笑:“您就是裴渊裴先生吧?您二位是计划买婚房还是?” “婚房”二字一出,林青转过头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 裴渊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林青,点了点头。林青转头回来正好看到裴渊点头,眼皮又翻了翻。 中介越发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但她自己很快找到了解释:男方惹女方生气,还没哄好,这才拉着女方过来看房,哄她开心。 她当下就决定先把这两位祖宗哄得服服帖帖,不要钱的好听话一说一大堆,跟说相声似的。 林青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她认真听了前面一段关于“郎才女貌”的夸奖,越听越不对劲,然后低下头。 什么啊?怎么满嘴胡言?太尴尬了。 脚趾头抠着真正的别墅,她的脸似乎在发烫,裴渊一双手伸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往窗边走去。 被抛在原地的王女士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小情侣搂搂抱抱这才对嘛,心里想着这单可能稳了,脸上乐滋滋的。 窗外的银杏树叶子在刺骨的寒风中早已飘落,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淡黄地毯,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林青站在窗边吹风,心里已经在后悔出来看房,果然每次出来都会发现还不如待在家里舒服。 不,墓地房不是她的家,父母家也不是她的家。 那么,她究竟为什么站在这里,裴渊买房和她有什么关系? 裴渊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开口。 “你上次说想要变成有钱人,我觉得比起钱,房子对你来说应该更实用。” 他双手环抱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好似诱哄,“你喜欢哪套,我们就买哪套,好不好?” 林青觉得这半年的生活真是难以评价,说她倒霉吧好像也不算特别倒霉,总归是还留有一条命。但是说她幸运吧好像也不算特别幸运,毕竟她和背负秘密的亲哥哥搞在一起了。 得知她现在即将要获得亲哥哥送给她的房产,好烦。 这人为什么要上赶着送她房子?这会不会也是一个陷阱? 啊,生活真是太复杂。 林青摇了摇头,把他的头推开,“买房子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可以给你提出参考的意见。如果你想要送我,那还是算了。” 裴渊直起身,垂眸看着她,“为什么不要?你不喜欢房子?” 哼,是个人都知道天上不会掉下馅饼,做人如果太贪心,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更何况,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纠葛。 “我喜欢自己挣钱自己花。” 裴渊没再纠结这个事情,决定之后以她的名义购买即可。 王女士隔着五米的距离看两人聊得差不多,气氛也有所缓和,适时上前提醒时间。 一楼是厨房、餐厅和房间,他们重点看一楼以上的楼层。坐电梯上到二楼,王女士进行专业地介绍:“这座别墅采用了现代简约的风格设计,落地窗、墙壁的元素比较简约,而是利用软装来营造奢华大气的氛围。” 客厅内,米白色的皮质沙发,其靠背上镶嵌着珍珠与皇冠的精致元素,彰显出非凡的高端质感。墙面上装饰着几幅既抽象又不失高雅的艺术画作,窗帘拂过,仿佛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了一抹生动的韵律。 林青对别墅不感兴趣,对软装家具倒是很喜欢,华美的静物都是灵感创作的来源,她接连拍了几张照片。 她这行为很具迷惑性,王女士看在眼里,心里的喜悦几乎要冒出花,更加热情地介绍。 逛完整栋别墅后,林青感到意犹未尽。她惊叹于设计师的巧妙构思,通过光线的巧妙运用和场景的精心布置,营造出了一个无比舒适的居住空间。这还是阴沉的冬天呈现出的效果,很难想象有阳光的时候会有多好看。 一行人再次回到原点,王女士笑容满面地询问他们的意向,是否需要再看另外一栋。 裴渊没有立即点头,回避其他人,问林青的想法。 “我觉得很好,空间很大,适合养狗。”其实就是不适合住人的意思。 裴渊看她神色淡淡,看样子是不满意。 “不喜欢大房子?” 林青摇了摇头,她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大房子好是好,可搞卫生什么的真的很麻烦啊。 有钱人可以请管家、保姆,而她只有一个人一双手。 裴渊拒绝了中介继续逛的提议,给在场的人转了一笔辛苦费,提出新的需求。 王女士原本以为有机会接到单子,此刻心中难免有些落差,但也能接受。客户大方地给了小费,让他们这次出行也算有收获,没有白跑一趟。 她看着裴渊给林青打开车门,手细心地挡在车门上方,确认她没有磕碰的这一幕,咧着嘴微笑,怎么说今天也是看到了帅男靓女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林青查看刚刚拍到的照片,突然发现有张照片上有裴渊的身影。 她走在前方,蹲下身举起手机拍摄吊灯时,裴渊正站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由于她的拍摄角度,裴渊那清瘦的上半身恰好被拍进了画面。 他似乎在看她,眼里稍微露出些笑意。 突然有点讨厌帅哥怎么回事。 林青没了继续看图的兴致,问他:“你有多高?” “188cm。” 正好比她高20cm。 林青点点头,抬手将照片删除。 逛超市 回去的路上车辆多了起来,经过的商场门口有工作人员在开始布置外景。 裴渊还想和林青在外面多待一会儿,随即问道:“想要去哪逛逛吗?” 林青刷着手机视频,正好看到有博主分享如何用鸡胸肉做成猫咪零食的视频,便提出逛超市。 今天恰好是周六,接近傍晚的时间,商场的人流量达到峰值,两人在地下车库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停车位。 来到负一楼的生鲜超市,人也很多,他们在入口处拿了辆推车慢慢逛。 超市里正在举办“扫码加入社群即可获得圣诞麋鹿头箍”的活动,裴渊随手扫码,将麋鹿头箍戴到林青头上。 他似乎觉得她看起来特别可爱,还给她拍了两张照片。 林青倒是没啥反应,反正她这一身也是他打扮的,让他继续装扮一下也无伤大雅。 他们在零食区拿了几包坚果干货,又到生鲜区买食材。 裴渊查看天气预报发现未来一周可能会下雪,于是决定提前备好一周的食材,又问林青是否有想吃的。 她本想说没有,但随即想到什么又说想吃放了干贝和瑶柱的海鲜粥。 买完食材,看到鲜花区域没有向日葵,两人直接去收银台。排队结账的时候人很多,林青站在裴渊旁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转头一看,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但她没什么印象,想不起名字。 她朝对方点点头,想低头看手机避免进一步社交,结果对方看到她之后明显有些惊喜,凑近了问她怎么在这里,又说好久不见。 林青把手机放下,淡淡地回答:“顺路。” 男人的热情丝毫不减,自顾自地说这里人太多了不太方便,问她可不可以到出口附近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而且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林青正要拒绝,裴渊突然抓着她的手臂,她抬眼一看,发现他抿着嘴紧绷着脸,眼里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心念一转,无视裴渊的暗示,和男人走出结账队伍继续交谈。 林青平时很少和男生有接触,进一步交谈的过程几乎是男人在输出。 他叁言两语谈论自己现在从事的工作,随后询问她是不是在附近上班,得知林青成为了自由职业者后,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光芒,接着又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注意到林青的反应相当平淡,于是瞥了一眼不远处始终注视着他们的裴渊,感受到对方那不太友善的眼神。经过几番犹豫,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刚才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林青转过身去,目光恰好与裴渊在空中相遇,随后她迅速回转过头,面对着眼前的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一个她想不起名字的可以称之为“陌生人”的男人,她没有任何谈论隐私话题的打算。 是与不是,关他什么事? 然而下一秒,男人眼里燃起希望,直白地问:“那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林青:“……” 她从小到大很少被人当面这么问,实在没想到出来一趟还招了桃花。不过她倒是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可光凭男人刚刚的叁言两语也判断不出来他是谁。 在超市这种地方提起这种事,这个男人真的很随便,她干脆地拒绝道:“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男人的眼睛暗淡了一瞬,眼前的女孩今天穿了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披散着黑色的长发,头上有小小的麋鹿头箍,显得轻盈又可爱。他刚刚早就注意到背影,心痒痒的,在认出她是林青后赶紧过来搭讪。 他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以前那件事生气?之前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赵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向我表白……我,我就和她在一起了。” 眼前的人说完这番话之后就低下头,林青皱着眉还想继续听听怎么回事,裴渊已经结完账,走上前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现场。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林青表情如常,在思考刚刚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裴渊则紧蹙着眉头,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戾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乎是在男人叫住林青的一瞬间,裴渊就发现那个男人和林青之间发生过一点什么。他表面上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实则眼里的晦暗心思一清二楚。 幸好林青的反应非常平常,或者有些不甚在意,可他没想到下一秒她就答应了男人去旁边叙旧。 他眼看着他们叙旧的场面,几乎没有错过他们脸上的微表情和小动作,甚至还读了唇语。 那个男人竟敢在直面他的眼神后,问林青他是不是男朋友,却看到林青摇了摇头。 他的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手忍不住攥紧了,突然见到男人胆大包天撬墙角,他几乎忍不了手刃他的冲动。 林青拒绝了那个男人,裴渊没有感到侥幸和高兴。 为什么她要否认他的身份,为何不愿在别人面前公开他们的关系? 难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要不然对方怎么眼巴巴地凑上来? 愤怒夹杂在委屈和郁闷的情绪中,裴渊暗自稳住心神专心地开车,直至抵达地下停车场,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慌。 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要不然怎么解释她最近的冷淡? 难道她看上了那个还没相亲的男人?她虽然没出去相亲,但她肯定看过那个男人的照片,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嫉妒和怀疑的心思从心底冒出来,裴渊心神恍惚,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林青看着裴渊把食材放到餐桌上却一动不动,她翻找出鸡胸肉准备拿到水槽清洗,却被他突然拉到怀里紧紧抱着。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埋在她颈侧的呼吸逐渐加重,几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林青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 她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占有欲,回来的路上他也没说什么,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 节日快乐!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嗅到完结的气息? 兄妹 林青隐约能感觉到裴渊在生气,这简直正合她意,脑子已经在上演他让她滚的画面。 等了很久,她的手都僵了,他还是没说一句话。 她几乎有些不耐烦,冷声道:“放开。” 他依言放开,林青走到厨房找到煮锅烧好水,简单清洗鸡胸肉,放到锅里焯水。 关火盖上锅盖等待的间隙,没再听到裴渊的动静,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枕着靠背,头微微抬起闭着眼,她收回视线。 晚饭时间裴渊又恢复成和平常无异的样子,林青看着猫吃鸡胸肉,笑嘻嘻地夸小宝真乖,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等到她运动结束要洗澡的时候,他跟着她一起进了浴室。 平时他们都是分开洗澡的,不知道今天他堵在门口干嘛,她等了一会儿,说了声你先洗,就想打开门出去。 他伸手把她扯到淋浴下方,帮她脱掉运动衣,“一起洗。” 林青敏锐地察觉到裴渊的状态不对,在这种时候她也不想撞到枪口,于是走到浴缸前面等待蓄水。 她时时提醒自己他们有血缘关系,背对着他坐在浴缸里,结果他直接上前来帮她洗澡。 裴渊注意到林青闭上了眼睛连他的身体也不愿意看的样子,抿紧了嘴,加快了手下动作,用浴巾把她包好直接抱起来放到床上。 房间里的温度已经提前上调到即使不穿衣服也不会冷的程度,林青依旧闭着眼,等待裴渊穿好衣服,却迟迟听不到动静。 四周很是安静。 她迟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的灯没有打开,只有浴室的灯光透出的残影。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似乎在看她。 眼前的人暴露大片冷白的皮肤在外,她下意识移开视线,想要起身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他突然覆了上来。 两具赤裸的身躯贴在一起,滚烫、滑嫩的肌肤触感让林青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完蛋了,现在装死来得及吗? 她首先冒出这个念头,可现在显然没有时间来纠结。 裴渊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她避之不及,徒劳地闭紧嘴巴,拒绝他的入侵。 此刻她的脑子只剩叁个字—— 不可以。 她的头被他固定着不动,防线逐渐崩塌,她着急地大喊:“你别!不要,我不要亲!” 这些天她已经拒绝过太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让她心里没底。 归根结底在于他今天很不对劲。 裴渊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又呵笑出声,“那你想和谁接吻?明明我才是你的男朋友,明明……”我们之前那么好。 他的嘴角泛起苦笑,单手抚摸她的脸颊,“青青,你不能这样对我。” 什么叫不能这样对他?比起他在她这里犯的十宗罪,她这才哪到哪? 眼下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只有迂回才能阻止接下来的行为,林青紧张地吞咽口水,“我不喜欢接吻,你别逼我了。” 等待她的是长久的沉默,以及他的面无表情。 裴渊下午的时候已经想清楚现在的局面,在超市碰到的那个男人构不成威胁,还没出现的相亲男也算不得什么。他只需要好好守着她,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大概,是我太惯着你了。从今以后,你身边只能有我一个。其他人,你想都不要想。” 林青心头冒起一团火,“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只有我,我只有你。” 林青讥讽地说:“要不要提醒你一句,当初你说——除了离开,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她趁着裴渊愣神的时间,直起身子,用浴巾把自己裹起来,“看我和那个男的说两句话你就受不了了?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分手吧。” 其实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起那个男的是谁了——大学时期和她告白的隔壁班男同学。在她提出考虑一下实则没有任何想法的时候,他接受了另外一个女生的告白,大摇大摆地秀恩爱。 林青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压根不当一回事。但那个男的平时搞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就算了,时不时在她面前晃两下,问她是否考虑清楚。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班上的几个人知道了,让她收获了好一阵八卦的目光。 他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她以前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更别说现在。碰见这么一个奇葩,林青觉得挺搞笑。 既然男同学以前给她造成了困扰,现在当一下工具人也没事吧。 裴渊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有听到“分手”二字的时候才有点反应。 林青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谈判的要点,悠悠地补上一句:“要么接受,要么分手。你觉得呢?” “接受什么?” “接受我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咯。”林青语气凉薄,说着不道德的话,“毕竟,为了一棵树就放弃整个森林,不划算嘛。” 后半句话,是她在大热门的流行曲里听到的。 男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想过另一半的感受,而她,啥事没干,还提前知会。这自觉性,这高度,简直了。 林青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带着笑容,嘴角暗含着淡淡的讽刺,在裴渊看来,却是为甩开他而提前高兴。 他终于意识到林青这些天的冷淡行为是想分手的信号,可是为什么?如果单单是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相亲男,不太可能。 他再次看向她,才发现那双眼里有道光,和平时逗猫的表情一模一样。 此时的林青还不知道自己因为经常逗猫而被他轻易识破语言的表象,却见他重新靠过来想要继续亲吻。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林青又重复一遍:“我不太喜欢接吻,你别逼我了。” 这句话似乎带了驱除暧昧的魔力,两人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晚。 * 圣诞节的欢乐气息蔓延在大街小巷,大概是因为经过之前的封闭生活,普通民众认为什么节都值得一过。 墓地房的两个人除外。 林青一整天都在画甜点简笔画,这种迷你可爱的东西,她其实很少接触,所以画起来格外烦躁。 好在裴渊一天都没在她眼前晃,让她在烦躁之余可以喘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裴渊又恢复成“冷脸小王子”的状态,她一开始以为他要搞点什么动作,结果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 总而言之,平平淡淡的生活很不错。 “平淡”二字在林青的理解里蕴含另外一层意思,即无聊。不过,她很喜欢这种近乎独居的生活。 裴渊应该不能接受无聊且乏味的生活吧,很快他就会发现她在这个房子里是多余的存在。 林青静静地等待裴渊把她丢出去,而在那之前,她也做了一些准备,比如找房子。 裴渊这几天的生活主题是“找回主动权”。说简单点,就是仿效林青“若即若离”的态度。 第一天,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林青的颈侧,动用了一部分意志力才说服自己离她远一些。那一整天除了吃饭时间,他几乎没有和林青打过照面。 第二天,为了测试前一天的效果,他特意在林青的余光看不到的角落观察她的表情。结果,她好像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甚至有些开心。 第叁天,他隐隐有些郁闷,甚至为了和她多待一会儿,选择和那只猫一起玩耍,只可惜猫的表现不太行。 第四天,为了让她刮目相待,他开始认真驯猫,猫不乐意但还算配合,勉强得到她一个笑脸。 第五天,他早早醒过来,看着她的睡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贴上了她的脸颊。 第六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发现林青在看房子,那根崩了五天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元旦节代表着新气象。 林青坐在书桌前,在租房平台上连续call人,有的中介始终未读,有的中介已读不回,还有的热情中介直接给她打来电话详谈。 可再热情的中介都表示不愿意放弃大好的休闲时间来和客户看旧房。 她挂掉电话,嘴里嘀咕着“算了算了”,正要起身去客厅喝水,却发现裴渊站在她身后。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高大身影吓了她一跳,想从他旁边擦身而过时,这几天始终保持着沉默的人出声了。 “你……” 裴渊说不出话,这几天他表面维持着冷漠的可笑模样,实则心里一直在想她,身体想一直围着她转。 而她呢,她的心思放在找适合独居的房子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林青眼看着裴渊的表情从面无表情逐渐过渡到阴沉,没来得及躲开,又被他抱到卧室床上。 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场景。 她嘴里嚷嚷着“不要白日宣淫”,他脱掉她衣服的动作却没停。 上一秒她像条鱼一样徒劳地摆着尾巴,下一秒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睁大了双眼,身体抗拒得更加厉害。 裴渊注意到她眼里的惊愕,往身后看去,没一秒又转回来。 可手里的动作停下了。 他起身走到通黑的柜子前,看到空落落的螺丝钉——原本挂在上面的相框,放在落地窗边。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很低:“你知道了。” 林青前两天趁着裴渊不搭理她的时候,重新打开柜子,查看另外两个文件。了解到他的母亲葬在小区对面的墓地,而这个房子或许是为了经常看她而买的。 看完文件之后,她只记得关上柜子,却忘记将相框挂回墙上。 刚刚一时着急,反应大了一些。裴渊随便看一眼就猜到了? 她尝试装傻,“知道什么?” 裴渊的语气很是冷静,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了。” 林青:“……” 她确实都知道了,她无话可说。 两人都没有说话,林青把衣服穿上。裴渊坐到床边,近距离观察她的表情,“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想了,又什么都没想。” 林青说完自己都觉得这句话非常之高明,但如果要说实话的话,她想喝酒。 没人规定白天不能喝酒吧?她找了件外套披上,想下楼买小酒和花生,却找不到手机。 脑子好像不太清醒,她才想起手机放在书房,脚正往房门外面踏,一只手直接将她按在门上。具体来说应该是只有身体挨着门,后脑勺垫着他的手臂。 林青经常被裴渊拉住,已经习惯了,但这样被他单手困在狭窄的房间里,还是第一次。 她抬起头,缓缓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哥哥,要接吻吗?” ———————— 哥只会玩妹宝玩剩下的东西罢了,不管在床上还是床下。 后两天不更新,具体请看上一章的请假条~ 兄妹(下) 林青坐在小区外面的便利店内喝旺仔牛奶。 刚刚经历了一场由她主动发起的戏剧,从裴渊的反应来看,事情似乎变得简单起来了。 她一口喝掉手中的听装旺仔,开始沉思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哥哥,要接吻吗?” 这句话说出来,林青脸上的笑容维持不变,但内心已经在后悔。 不该由她来戳破的。 作为一颗被拉入骗局的棋子,她现阶段明明可以保持原地踏步,却主动朝前走了一步。 她真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 而裴渊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他没有任何偏执的动作,反而出其地平静,将支起的手拿开,离她远了一些。 在她低下头躲避视线的瞬间,只听到他低哑的声音说:“你不喜欢,我不逼你。” 场面逐渐变得令人尴尬起来,林青在逃离房间前,他又说:“找房子的事,后面再说吧。” 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她想象中的混乱局面被他叁言两语化解。她有点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找到手机就出了门。 裴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林青这长达近一个月的反常行为是源自于对亲情的疏离与排斥。 可之前他们一起看过电影,他试探过态度,她应该是可以接受哥哥和妹妹之间存在情愫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深思,于是他没有提及更多,适时地给她多一些空间。但,搬走绝对不可能。 等她出了门,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把那份亲子鉴定书摆在客厅的茶几上,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一眼。 当初做这份亲子鉴定是出于求证,时间发生在他还未见过林青之前。算起来,这份亲子鉴定已经封在这个专属的密码箱里足有一年零7个月的时间。 而他在和林青真正面对面见面之后,将绝大数需要密码打开的东西都换上了见面的日期。这其中,包括这个卧室里唯一的密码箱。 改了密码,并不代表他对里面的东西有多在意。以至于,需要一些时间来想起过去的事情。 过去发生了什么,不重要。 现在,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到让她想退却,他会毫不犹豫地砍掉一部分。 纸张燃烧的速度很快,30秒的时间就足以让它变成一小堆灰烬。随后他毫不留情地将灰烬扬出窗外。 * 小区商业街上只有两叁个路人,今天是元旦,大概人总是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吧?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林青刚刚在便利店里暖好的身体被风吹得一阵哆嗦,原本想去公园散步,现在只能改天了。 回到墓地房,空气中似乎有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不难闻也不好闻。除了气味,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林青不想面对裴渊,干脆躲到书房用电脑看电影。 站在阳台如同隐形的人在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后褪下冷峻的面容,那双犀利又冷漠的双眼,重新变得温和。 在她关上书房门的一瞬间,裴渊伸手将窗户关上,刺骨的冷风被隔绝在外。 晚上临睡前,林青躺在床上,脑子乱七八糟地想,如今身份揭晓,兄妹不该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吧? 可是,她不想去睡沙发,也不敢让裴渊去睡沙发。 罢了。反正,分开应该是不久后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现阶段维持现状,赶紧找好房子就搬出去。 她回想起白天看的几套房子。别的不提,但一定要挑一个离墓地房最远的地方。 正想着,灯啪的一声关了,黑暗里有人上了床。林青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最后贴上了她的后脖颈。 干燥的冬天,他的唇没有半分干裂,软滑的触感使她想要逃开,他却及时抓住她的臂膀,接着温热的唇慢慢研磨细嫩的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简直让她无法忍受,她扭动着身子,裴渊双手环住她,凑近了她的耳朵。 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肯定,“青青,那份文件是伪造的,其实我和你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林青难以置信,提出要查验,怎么可能?那上面盖了章,一定是真的。 裴渊继续笃定道:“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她尝试回想亲子鉴定书上的细节,但她当时太过震惊,只注意看检验人和检验结果了,连检验机构都想不起来,要不然可以电话查证。 这种东西真的有伪造的必要吗,伪造的目的是什么?林青固执地问。 裴渊简短地回答:“这是我们一贯用的手段。” 她沉默了。 骗子把她当傻子,随便两句话就颠倒黑白,可是她也不算傻吧?想到下午回来的时候闻到那股烧焦味道,文件肯定被他烧毁了。 唯一的办法是重新再做一份亲子鉴定。可是,他肯定有后招。 林青发现自己也不是真的在乎血缘这件事。她在乎的只有自己被骗的事实,就算到了现在,他还在骗她。 她的价值需要继续通过欺骗来实现吗?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类似于失望的东西像浪潮一样拍过来。对待伤害她的人,她实在很难生出多余的情绪,也没有继续相处的意愿。 过了很久,林青冷冷地说:“我会搬走。” 她着急地想要一个出口,心里打定了主意明天就离开,不管男人在她耳边说什么,深深呼出几口气就闭上眼睛。 如果要说有什么舍不得的,那就是下午想要去逛的公园不能去了。 她搜索过地图,那公园占地面积挺大,门口有一大片芭蕉树和桂花树。 裴渊在她旁边喋喋不休,却不见她有反应,把她转过来就对准嘴唇,强势地入侵。 对峙了许久,也没有得逞。他啃着她的嘴角,脑袋下沉,埋到锁骨处轻轻舔舐。随后解开睡衣的两颗扣子,含住其中一粒红宝石。 他几乎是迷恋地对待她的软肉,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结束后只听到一阵重重的喘息声。 恍惚间,林青似乎听到一句“我爱你。” 而脑子反应过来后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 “骗人的。” 离开(上) 第二天林青醒来,重新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睡前,她发现自己不需要别人的爱。不管别人的爱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她统统不需要。 她因这一点而感到高兴,于是醒来后心情依旧保持不错的状态。 裴渊看向她的眉梢印上喜悦的神色,误以为是她重新接纳了自己,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啄了几个吻。 嗯,她又回到了现实。 查看天气预报发现今天会下雪,林青坐在床上逗猫,心里盘算搬走的事宜。 什么时候走,怎么走,去哪里? 别看裴渊表面上没有时刻盯着她,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正在盯梢呢。躲在暗中观察她的行为什么的,对他来说本就是看家本领。 她能够确定的是,如果她现在提着行李出门,他绝对会把她提溜回来,没准还会限制她的自由。 所以—— 不能光明正大地走,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必须要隐藏自己的踪迹,要不然他迟早会追上来。 林青借着整理桌面才能继续工作的由头,将想要带走的必需品连同背包摆放在一旁。 其实必需品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平板和一摞《树袋熊与蛇》的画纸。 衣服是万万不能带的,不仅是因为麻烦,最主要的一点在于她的旧衣服没有带走的必要,以及她始终没有把裴渊给她买的衣服列入她真正的衣柜中。 这样看来,她完全不用担心行李过多的问题。只要时机合适,她随时随地就能走。 林青纠结目的地在市内、省内还是省外时,裴渊推开书房门走进来,目光停留在书桌上的画纸封面一会儿。 他垂下目光,手放在她的肩头,询问晚上是否要吃海鲜粥。 上次逛超市,林青特意让他买了干贝和瑶柱,正好冰箱还剩一些冻虾,可以煲一锅粥。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他是真的毫不知情,所以他们是否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心有灵犀? 天时地利人和,既然如此,她答了声好啊。 下午五点的时候,林青正抱着小宝半躺在沙发上看纪录片,瞥到手机弹出的雨雪降落提醒后看向窗外,隐约可以看到白色的飞絮从天空降落。 下雪了。 这个小区的住户并不是很多,打开窗却能听到几道声音激动地在喊着“啊啊啊啊啊下雪啦”,还能看到右手斜对面高层的一对情侣抱在一起手舞足蹈。 初雪降落到地面时会瞬间化成水,但不妨碍南方人对雪抱着极大的热情和喜爱,将手伸出窗外想要触摸它。 林青在喧闹的喜悦声中低头看楼下的树,回想起记忆中的一幕场景。 某个下雪天,她被关在房间里。 她学画的契机不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是出于天赋或兴趣,而是父母为了修正她的多动症强制让她待在房间里画画。 林青喜欢在户外玩耍,最初对绘画这件事情自然是不感兴趣的。父母强硬的哄骗态度,让她学会看眼色行事,渐渐的,也能画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弟弟上小学那一年,对比林青闹腾的性子,父母明显更偏爱他,对她愈发不耐心。长久的积压之下,她想要反抗,最后却被父母关在房间里画几个小时的画。 无论她乞求多少次,父母都没有打开那扇门,除非她交出该完成的画稿。 如果说从父母身上学会一件事,那只有,爱是有条件的,家人也会伤害你。 晚餐时间很快到了。 林青安静地看着餐桌上摆放的刚出锅不久,弥漫着香菇、干贝、虾仁与米香交织的香气的海鲜粥。 裴渊帮她盛了一碗,她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随后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温润、鲜甜的口感在舌尖绽放,好吃得令人满足。 一口气吃了半碗,林青的脸色开始微微泛红,她倒了半杯水喝掉,坐在沙发上缓解这种不适,但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几乎要坐不住。 裴渊快步走过来,看到她面色潮红,皱着眉头闭紧眼睛的样子,轻轻喊她的名字,问哪里不舒服。 这些声音在她的耳边毫不真切,她想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开口。 林青在失去知觉前最大的感受就是头晕目眩和胸口憋闷,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人声很嘈杂,听到裴渊在和急诊医生进行交谈。 检查结果是过敏性休克。 医生在一个小时前给她打了抗过敏针,刚刚过来询问情况,表示病人如果醒来后依旧感到不适可以留院观察。裴渊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回过头发现她醒了,心疼地看着她,问她现在的感觉如何。 林青刚恢复意识,头还有些眩晕,抚着额头轻微摇了摇头,说想要喝水。 结果刚喝两口就有些想吐,裴渊把她扶到洗手间,在外面等待了半小时,林青出来的时候感觉好了一些,躺回病床上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到了晚上八点半,林青突然有点饿,想让裴渊去买点粥。 此时提到“粥”字明显不太合适。 裴渊本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海鲜过敏,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最终只是轻轻掖了被子,就转身离去。 林青拿出手机打车,等了五分钟确定他出了医院之后才赶到地下停车场等司机。 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风很大,上了车她请司机开快一些,提前支付在线订单后操作了一番手机,在下车前给裴渊发了条消息便将手机卡拆出来关机。 林青回到墓地房,刚打开密码锁,小宝听到声响就跑过来围着她转,她一边喂它猫条一边检查要带的东西。 身份证在下午的时候被她收了起来,带上电子产品,和小宝告别,她打了辆去火车站的车。 顺利在火车发车前半小时到火车站,她带上口罩,往人多的地方去。 这个时候,裴渊应该还在大街上到处找人,等他找累了,她也早就离开了。 候车厅广播声响起,林青排队检票,进站之后才把手机卡插到新手机上。 火车缓慢行驶,她坐在软卧床铺上,看着窗外的雪花。 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想。 离开(下) 湿滑的街道上有一辆行驶速度很快的SUV,如同黑色旋风,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在一段堵车路线上,裴渊终于离手机上的蓝色光标不到100m的距离。 眼看车水马龙没有任何移动的样子,他长腿直迈,钻进前方车辆空隙处,一直往前跑。 50m。 20m。 直到距离变成0,他看向右手边的私人电车,敲了敲司机的窗。司机刚降下车窗,就被一阵凌厉的气息陡然接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眼前的黑衣男人卸了下巴。 “停车。把后备箱和车门打开。” 一道冷冷的命令声再加上下巴传来的痛感让司机不得不照做。 裴渊打开车门并没有发现林青的身影,拿起后座上的手机,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同样空空如也的后备箱。 去哪了。 他手脚冰凉了一瞬,把司机的下巴复位,走回自己的车上。 就近找了个地方停车,裴渊看着明显被格式化的手机,心里冒出两个猜测。 一,她遇到了危险。 二,她走了。 直觉告诉他,她昨天说的话是真的。 裴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在胸口蔓延开来,他像是脱力了一般往后仰。 时间仿佛停在此刻。 一个小时以前。 裴渊回到病房,发现林青不在病床上,他首先检查床头的病历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之后给林青发了条消息。 过了叁分钟她才回复。 【在WC。】 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他以为她在洗手间晕倒了,赶紧打了个电话。 关机。 他皱了皱眉,刚走到洗手间门口突然想起来查看定位,显示她往市中心移动。几乎没有多想,裴渊驱车跟着定位走。 追赶定位点的路上他的心狂乱地跳,脑子里冒出不少猜测,只有每每靠近目标一公里才能够说服自己。 她是安全的。 她有事离开,并不代表着要离开他。 裴渊想过追上林青的场景,但从未想过她像彻底从人间蒸发似的,只留下一台被格式化了的手机。 手机卡被拆掉了,他重新拨打她的手机号,还是关机。 裴渊失神落魄地回到墓地房。 打开房门,小宝在门口摇着尾巴喵喵叫,嗅到他身上的煞气,又一下子弹开。 关上门,他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步入书房,漆黑一片中唯有对面楼栋透过的微光,在窗边洁白的窗帘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他那双桃花眼转向书桌的方向,眼神渐渐凝聚,变得锐利而充满锋芒。 她画画的工具果然不见了。 真正意识到她真的离开了的事实,裴渊坐到椅子上,手指搭在台面上,垂着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周没有一丝亮光,黑乎乎的书房里,几乎没有一丁点动静。 良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了个号码,接着说:“帮个忙。市价。” 下一秒,全屋的灯光全都打开。 裴渊把餐盘清理干净,走到客厅,余光看到向来只放电视遥控器的茶几上放了带了色彩的东西。 他走近一看,是两个方块小盒子,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蓝色的。 盒子下方压了一张纸,上面是用天蓝色丙烯笔写的两行粗笔大字。 “照顾好小宝” “别来找我,否则我死给你看”后头跟了五个感叹号。 留 晚上刚过十二点,裴渊接到秦硕的电话,“两个小时前,现身火车站,目的地G市。” “明天早上到站,除了G市,没有其他订单信息。” 裴渊静坐一晚上,第二天准备出发去机场前再次接到电话。 秦硕的语气稍微有些疲惫,“她现在应该差不多到G市了。没有其他订单信息。”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运气好的话确实能在G市找到人,可运气不好不亚于大海捞针。 裴渊当然明白这一点。 秦硕秉持着收了钱就办好事的原则约他在机场VIP候车室见面。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裴渊刚一坐下,秦硕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双手拿着一个黑色电脑,单肩背了一个包。 从路人的角度看,这两个男人都是成功人士,只不过冷脸白面的是老板,另外一个一大早就汇报的偷感很重的是下属。 秦硕感觉自己身上投来几束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裴渊,突然冒出一句,“你小子上完厕所没关门啊?” 在裴渊凉凉的视线中,他不慌不忙地坐下,顺便从包里拿出叁明治早餐,把其中一个叁明治递给裴渊的同时,又将收款码亮出来。 “安琼做的,收你1000,不过分吧?” 秦硕被翻了个白眼也不恼,反而乐滋滋的。看裴渊脸色很差,将上翘的嘴角手动往下压,又问怎么突然这么个情况。 其实他昨天在电话里听到这件事就有些惊讶,但怎么说呢,他有预感,这事儿不太对劲。 他撕开叁明治包装,“这是你们情侣在玩‘你追她逃她插翅难飞’的PLAY还是正经来真的啊?” 从裴渊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他目光下移,看到他手里摩挲着一枚白金戒指,顿时明白过来。 注意到裴渊脸上已经没了桃花之兆,秦硕正经地问,“妹妹有留下什么话没?” 一道斜眼过来,裴渊冷声道:“谁是你‘妹妹’?” 秦硕不服,“嘿,你这人,弟妹怎么不算妹妹了?我问正经的。” 裴渊用简单的一句话讲明了事情的发展经过。 秦硕皱着眉,他虽然不懂这两人的磁场,但是一般来说,没有情侣分手要谈到死活的地步吧? “你觉得妹……她真会这么做吗?” 裴渊又把之前林青割腕、跳河的事情稍微提了一嘴,意思很明显,她会。 秦硕有些震惊,这对情侣怎么动不动玩自杀PLAY啊,他回想起两次见到林青的画面,总觉得这两人相处起来似乎隔着一层东西。 不过那也是还在山上的时候了,谁知道到了山下他俩是怎么相处的。 但眼下这情况,难评。 秦硕有些激动,“那你知道她会,你还去找她啊?你是不是虐待人家了,要不然怎么解释弟妹有两次想不开。” 他顾不上吃叁明治,狐疑地看向裴渊,“你小子是真心的吧?不是真心想要人命的那种吧?” 裴渊不是那种会反思自己行为的人。 回到家发现她真的离开的时候,他冷静下来,发现海鲜粥是林青故意要求他做的,为的就是制造时间差找准机会离开。 从林青发现他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的那一刻,她的态度就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而他最终只是轻浅地矫饰,妄想粉饰太平。 于是她坚决地想要离开,即使闹到住院也要走。 他有那么一丝后悔没有在当初得到答案后把亲子鉴定书销毁,后悔自己低估了她离开的意愿。 但他更多的是不解,她为什么不能和亲哥哥谈恋爱? 难道之前的喜欢是假的吗?如果真的喜欢他,那是不是亲哥哥又有什么所谓呢? 不,他不接受。他不允许她还没说清楚就这样把他抛下,干脆地走掉。 心口像是被针尖扎到一般疼得缩起来,裴渊眼睛红了一圈,像固执的赌徒,持续给她打电话。 他甚至还用虚拟电话重复播号,可整整一夜,他能听到的只有冰冷的机器女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秦硕觉得裴渊变得更不对劲了。 从自己刚刚说出那两句话后,他整个人的状态变得有些脆弱。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只是个小小的黑客,如果裴渊暴起,他也打不过。 要不然先离他远点?秦硕刚要抬起屁股往左手边挪,旁边的人却捂住眼睛几乎要埋进了膝盖。 哭了? 他凑近了些,屏了几回气,好像听到非常小声的啜泣。 秦硕真的觉得自己活久见,他认识裴渊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 如果不是碍于公共场合,他铁定钻到他脚旁边看个清楚,不仅要看,还要录视频。 封面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 号外!号外!排名前叁人气最高的男神现身机场飙泪! 最终他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机场的广播声响起,提醒旅客登机。作为会员,自然可以不用排队直接登机。 秦硕想起正事,手指在电脑上打了几下,看到屏幕上新出现一个地名。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告诉裴渊,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开导。 “你小子,哭够了就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乱得很,想去找她把话说清楚,马上挽回这段关系。但你动用你聪明的大脑瓜子想一想,现在这个时候是否真的合适。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唯一清楚的一点是,凡事不要逼得太紧,要适当留一些余地。” “你们俩现在心里肯定都不好受,需要单独的空间和时间冷静一下。你现在去找她,指定会适得其反,让事情变得更糟。到时候别说感情能不能挽回,人都被你气没了。咱们先忍一忍,等时机成熟了,再去也不迟。” 秦硕在组织里兼任管理层的话筒,识人待物有自己的一套。两次见到那姑娘,就发现她特有自己的主意。但你要说她表现得很明显吗,也没有。要不然裴渊现在不会像条没了家的狗一样和他待在这里。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人家既然豁得出去,反抗了一次又一次,置自己的生命不顾,说明还是有点冲动。或者也可以说是疯。 之前的方式错了,现在裴渊固执地还要用以前那一套,上赶着去送人头,这一对指定凉凉。 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等待。 得 第二天醒来,林青忐忑地开机,趁着手机系统还在更新,赶紧打开飞行模式。 但已经来不及了,滞后的消息一条条弹出来,几千条来电提醒和短信消息像是炸弹一样振在手心让她不知所措。 火车即将到站,林青收拾好东西下车,出站后去售票处买下一程的火车票。这个新手机很多软件都需要手机号验证登录,她不想关掉飞行模式,只能采用线下买票的方式。 早在她发现旧手机可能被定位的时候,她不仅买了新手机,还换了一些现金,现在竟然都能派得上用场。 已经一夜过去,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明朗。她不在乎裴渊的心情,只希望他至少能看在那张纸条的份上,不要来找她。 同时她也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按照她的想法去做。而且,她也不相信他不会采取行动。或许,他已经在路上了。 林青告诉自己,她已经离开了,绝对绝对不能再让他找到。倘若他对渣爸有什么意见,就让他们自己去斗法就是了。 想太多亦是无用,林青出站吃了碗砂锅粉,又去便利店买了瓶水和一包烟,借了老板的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第一次抽烟,真不好受,她几乎是为了抑制内心的恐慌而努力抽到最后一口。冷风把烟雾吹开,风没把她吹得清醒,脑子反而有点晕乎乎的。 昨天过敏的症状还未全部消除,她喝了一口水,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找到附近的垃圾箱才放心吐出来。 等到肚子里再也没了东西可吐,她将剩下的水用来漱口和清理衣服上被溅到的痕迹。 林青狼狈地坐在车站广场的石墩上,把只抽了一支的烟盒重新拿出来打量,终究还是没有把它扔掉。 在广场门口发了一会呆,感觉身体变得有点怕冷,她回到候车大厅。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硬座到达目的地,出站后直奔最近的营业厅办了张电话卡,林青打车去好心收留她的网友家。 网友名叫叶雪,早期是她的笔友,她俩通过作者粉丝群添加好友,在线上聊过几次天后开始互相给对方写信,这一写就从高二写到林青研究生毕业。 大学时期是她们俩关系最密切的时候,林青还记得自己每个星期五都会拿出信纸本写几张厚厚的信件,然后搜集校园里随处掉落的树叶给她邮去。 她们可以随意聊学习、生活和性,对彼此的家长里短都清楚。叶雪曾笑言,如果她是男的,她俩就在一起。 现在她们一个和自己亲哥哥谈过恋爱,一个至今还是母单solo,谁也说不清谁更惨。 叶雪家住在城西,坐车半个小时的车程,林青刚下车余光就见着一个白影朝她奔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她俩都是社恐,平时虽然也视频聊过天,但线下见面还是第二次。 还是叶雪瞧着林青脸色不太对劲,主动架着她的胳膊往小区里面走,“这一路上没休息好吧?” 林青回答:“身体还好,心里有点慌。” 叶雪轻轻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住我家,我就不信他能找来。而且你都出省了,他怎么找来?我就不信他的关系网这么牛。” 林青点点头。 进了小区,叶雪一边介绍周围环境,一边继续她们之前在线上聊天的话题,“你看看这天,已经零下二度了,愣是没下雪。” 林青忍不住笑,“你关心这天干嘛,早下晚下都会下的,不如关心关心叁个月后的省考吧。” 叶雪也笑,“得了啊,跟我爸妈似的,他们最近总在我耳边唠叨唠叨,烦死个人了!” …… 叶雪父母给她在小区旁边楼栋买了房,方便她有个人的空间专注备考。 两室一厅,算不上宽敞,但特别温馨。 林青放下包,借了叶雪的衣服去浴室洗漱,洗完之后到次卧补觉。 再次醒来,她浑身发冷,在梦里一直在重复某种虚空的循环,既没有出口,也没有任何人为意志。 她抱紧被子,还是止不住哆嗦,把白天穿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才觉得好了一些。 林青摸到冰凉的手机,用新手机号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登录在线买药平台,将自己的症状和在线医生说清楚,再根据处方买药。 还是好冷,她起身下床,敲了敲叶雪的门,问有没有烤火的机器。 叶雪看她脸色苍白,把她拉进开了空调的主卧,又找出电热毯铺到床上,让她躺上去休息。 她担忧地看着林青,问“你畏寒,是不是发烧了?” 林青点点头,说可能是在路上吹冷风了,已经买了药,吃了就好。 叶雪这才放心,补充道:“要实在不好,可以去小区门口的社区医院,那儿的医生看病还是挺准的。” 半个小时后快递员上门,林青拆了药吃掉,在叶雪书写笔记的“沙沙”声中再次睡去。 航班起飞,秦硕坐在候车的大厅里终于吃完厚实的爱心叁明治。 裴渊仰着头,眼尾微红,怔愣地看着头顶的铁架,是个稳固的叁角形。 他发觉自己想借这种无聊的东西让自己不去想林青,简直不可能。他脑海里的想得最多的一幕是林青躺在急诊病床上,医生和他说她是遗传性过敏体质,如果想知道其他过敏原,可以做一个测试。 算算时间,测试结果还没出来。但,再待在这里好像没有任何必要。 裴渊站起身,不顾秦硕在后面大喊,一路奔跑到地下停车场。 天空下着雪,街道重新覆上一层薄薄的积雪,从市郊到市内,积雪变得更厚。 一辆黑色的SUV,在试图穿过一个因积雪而变得湿滑的路口时,轮胎突然失去了抓地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滑。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碰撞声使得周围车辆纷纷避让。 黑色的SUV正好与对面车道的白色轿车相撞,虽然两辆车的车速不快,但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导致车头发生凹陷。 人行道上的路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得愣在原地,有的人忙着拍视频,有的迅速拨打急救电话。 裴渊在听到“砰”的一声后,感觉到胸口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压得喘不过气来,想动手解开安全带,却失去了力气。在嘈杂的人声中,他在晕过去前,听到一阵急促的救护车声响。 青 盛夏六月天,早八人林青准时出门,走到小区外头的栅栏处,往自家院子瞅了一眼,果不其然又看到新的垃圾。 这是来自楼上住户从阳台抛下的垃圾,这回是个纸箱。 对比之前,扔垃圾的人似乎没有那么过分了。因为,上回是吃剩的鸡骨头,上上回是坏掉的瓜果。 来到这个地方一年半,这是她换的第二个租房,刚住了不到三个月,也是最近十天才知道楼上有不讲素质的邻居。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环境这么绿意盎然的小区,再加上她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房租在房东那里,林青倾向于勇敢解决问题。 每一次发现院子外有垃圾,她想过要去找人算账,但目前还没有找到机会发现究竟是哪层楼的人。 目前她在这件事情上唯一掌握的信息是,这个扔垃圾的人基本上是三天一扔。 找缺德的人要比找在公共场合抽烟的人要难得多,这件事需要一点儿智慧手段解决。 林青心事重重地骑上小电动车,往三公里外的高中学校方向驶去。 去年九月,林青结束了全职插画师的身份。全职画插画固然好,但作息不规律,久坐时间长了,她患上了轻度的腰间盘突出。 为了改变现状,她生出了继续上班的念头。首选是去美术机构打工,结果人家机构没有生源,老师还要兼职销售。思来想去,比起风里雨里在街边发传单,她应聘了一所普通高中的美术老师。 面试的过程很是轻松,学校对教师上课的质量并不太注重,甚至不需要教师资格证书。后来林青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要教的班级实在太多了。 林青分配到高一八个班级的授课,想象中学生听话、专注的授课过程终究只存在于想象中,这所普高的学生有大半不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对于美术课自然提不起一点兴趣。 一开始备课、讲课她整个人急得嘴角长泡,因为讲作画的握笔姿势、基本色彩、线条比例,完全没有人在乎。 最终她拿出了自己的终极武器——美学课。 那么如何培养呢? 看电影。 她上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门影视鉴赏课,老师喜欢一边看电影一边分析。 现在,她只要选好一部电影,可以讲一周的色彩穿搭、场景摆设,将美术可以实现的功能诸如服装设计、室内设计、场景布置等当做例子教学。 特别的授课风格、方式终于博得了一些眼球关注。爱美的女孩子喜欢听穿搭,喜欢手工的喜欢听设计,如果都不感兴趣,她直接放电影,顺便把教案上的内容誊在黑板上。 课可以不讲,但是授课笔记不能不留下,这样应该没有人说她摆烂吧? 林青来到工位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开始备课,上午最后一节美术课结束,她错峰在食堂吃过饭,回教师工位补觉。下午连续上了三节课,下班前她收到叶雪的消息,约好一起去游泳。 一见面叶雪开始絮絮叨叨说上班的烦心事,自从她省考上岸到单位上班,发现传说中的好日子没有,累死累活的工作倒是一大堆。用她的话来形容就是——“能让社恐转变成社交达人的牛马工作”。 叶雪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后发现林青异常地沉默,问是不是之前那个学生又惹她生气了。 林青说没有,赶紧游泳完去吃牛肉粉。 晚上将近七点钟,她们来到市中心一条小街上的青溪牛肉粉店,点好餐找好位子坐下,叶雪发现一个熟人。 她二姨家今年刚毕业的表弟。 叶雪听说表弟上岸后面试情况不错,有心想要聊聊,随后过去和表弟拼桌。 饭桌上叶雪问了一大堆,表弟照实说了,但在叶雪这张火眼金睛看来,表弟今天不太对劲。眼神总是飘到旁边不说,耳根也有点红。 她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会儿,随后附耳在林青耳边说了句玩笑话引她发笑,余光瞥到表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 叶雪挑挑眉,心想,这小子开窍了。 吃过热腾腾的牛肉粉,走出店门吹街边的晚风,叶雪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和表弟说自己有点事,希望表弟可以送林青回家。 叶雪一边走一边给林青发消息。 【这小子对你有意思。不愧是你啊,年下男杀手!】 【心情不好,让他给你说两句笑话。实在累了,就直接让他送你回去。】 【我去打麻将啦哈哈哈哈】 林青看完消息,支起手臂没有说话。自从她来这里之后,叶雪觉得她的状态称不上容光焕发,主张让她谈恋爱。叶雪有心给她介绍几个,但遗憾的是,这里高个子男生稀缺,自觉难以找到与她相配的。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个子还算高的男人,没等她同意,便自作主张搞了这一出。 林青闲着也是闲着,观察着眼前这个有点害羞的小男生。 表弟杵在旁边任她打量,始终不敢迎面和她对视,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掏口袋里的烟,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问:“你,你介意我抽烟吗?” 林青觉得她要说介意,小男生就要着急地哭了,她微笑着摇摇头。表弟一直躲避着她的视线,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也没有听到她说话,抬起头看到她的微笑心下稍安,歪着头,问她抽不抽烟。 一支烟的时间到了,趁着天光还不算黑,林青挥挥手告别小男生,一个人骑着小电驴回家。 自从发生那件事,她不会在天黑后在外面逗留,只是为了方便跑步,特意租了一楼的房间。 回到家,收拾掉院子里的纸箱,没在快递单上发现有用的个人信息,林青摸出手机和物业沟通附近有无监控。 九百公里外的一间书房,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接收最新的文件夹。 里面记录了一个女人每天的日常记录,包括做了什么,每天和什么人在一起。 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太一样。 男人面带阴沉,凝视着照片里一对挨得极近的男女—— 男人给眉眼淡淡的女人弯腰点烟,或许是为了避风,两人的头颈错位地靠近。 如果没有后续的照片,没准会产生他们正在接吻的错觉。 裴渊不善地盯着那个眼神就没从林青身上挪开的男人,拨了个号码,“查他是谁。” 随后,他指尖轻盈地在触控板上掠过数次,找到她微笑的照片,轻点打印按钮后,稍等片刻便取出温热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将其贴在自己面前的墙壁上。 —————————— 雇佣私家侦探不可取!请勿效仿! 山 xin g yujia o.co m 六月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整整一周工作日,林青都冒着狼狈的雨去上课。 与此同时她发现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缺德邻居没再往她的院子里扔东西。 上次她和物业沟通之后才得知这附近竟然真的没有一个监控能够照到院子。 物业的解释非常合理——院子虽靠近主干道且露天,但属于个人住宅,没有道理为了防患于未然而冒着侵犯房客隐私的风险装上监控。 连续一周都没有见到从天而降的垃圾,林青在恶劣天气通勤的怨气消失了一大半。 结果生活总是福祸相依,一件头疼的事情没了,还有另外头疼的事情砸中她。 林青坐在诊所里等待医生处理她的伤口还一脸懵,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找上她啊? 明明她已经非常小心地开车了,结果路边不知道哪里来一根木棍,车子碾过去的时候竟然打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摔到一米开外,而她人半趴在铺了沥青的粗糙地面,手掌和膝盖都被磕伤了。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车子赶紧来小区对面的诊所。 手掌只有轻微的发紫和淤血,但膝盖的口子却有3cm长,痛感神经在她的大脑乱窜。医生简单消毒过伤口,拿跌打伤药浅浅地给她涂了一层,林青想到外面还在下雨,伤口不能碰水,又让医生给她包扎。 “你这个伤口不能捂着,要时刻注意透气,才好得快。” 医生口头叮嘱,又将消炎药水递给她。林青接过来,答了声好便离开。 林青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车棚,撑着伞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叶雪给她发来消息约明天晚上一起去吃烧烤,由头是明天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适合吃吃喝喝。 就算明天是晴天,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因为周五仍是工作日,而且是不清闲的工作日。林青不认为自己下了班之后还有余力在外面社交,回复下次再约,并附上被绷带绕了一圈的膝盖图片。 叶雪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了缘由后又安慰她大不了明天请假就是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eh ua6.c om 林青挂断电话后,慢腾腾地走着,痛得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句。 下雨的天暗得很快,她低着头走到离单元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发觉眼前似乎黑黢黢的。 她把伞稍微撑高,却看见一双昂贵的黑色手工皮鞋,皮鞋上方是西装裤。 小区里一堆体制内精英,林青见怪不怪地后退两步,朝左边走了两步,没想到皮鞋主人同样向左移了两步。 手机突然有条消息弹出来,是上次的小男生发来慰问信息,语音自动播放:“小林姐,听说你受伤了,需要帮忙吗?我这有跌打损伤的药,效果很好,要不要给你送过去?” 林青单手轻按着键盘正要回复,余光却发现皮鞋主人正朝她走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对方也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停下。 这个小区并不算老,不能听到住客用铁锅烧菜的声音。空气中静极了,在一阵紧张之后,林青回过神赶紧拖着自己的伤腿从右边冲进单元门。 密集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手上加快速度翻着包找钥匙往里走,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环住肩膀,接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走。” 他说。 在 林青刚来这边投奔叶雪的当天晚上就发了烧,断断续续烧了一周之后,又转变成感冒。 耗时半个月的病痛虽然不怎么让人难受,但非常影响人的心态。 更何况,她当时还处在巨大的恐慌之中—— 他迟早会找来。而她,绝对不可能再回去。 困在旧时光的记忆和大半年前的囚禁日子如同两团黑雾交织在一起。林青在发现裴渊的身份后,无法再说服自己能够和他相安无事的生活。 这种事情如何解决呢?意识到裴渊真的没有放她走的意愿,她只能逃。本来,她也只想逃。 逃走的成年人要自己承担后果。林青近乎忐忑地在叶雪家度过前两个月,到了第叁个月的时候才终于敢放下大半的心搬进新房子,过上安定的日子。 人放松的时候脑子里会自动梳理起以前的蛛丝马迹。林青在六月的夏天坐在一家游泳馆里的门口,突然想起一个她以往察觉不到的小细节。 大概是在两年前的盛夏,她泡在游泳池的水里听周围的中学女学生在讨论大帅哥,少女们夸张地评价帅哥美得不可方物,直白地翻译过来就是很白很高很瘦。 帅哥不常来,但来的时间比较固定。少女们围在水池附近等待帅哥经过的时候,林青正好游累了在旁边休息,等她们害羞地低下头不敢多看的时候,她自己瞅了一眼,只留下一个印象—— 这个人的脸真臭。 少女们不知道她们口中的大帅哥被林青定义为臭脸男,如果知道的话,她们之间必定会发展成有仇的陌生人关系。 与此同时,林青发现臭脸男身上很香。他有时路过她身边,身上的香味从他带起的那阵风飘进她的鼻子里。 她抬头发现是臭脸男身上的香味时,又加深了一个印象—— 这是一个香到脸发臭的男人。 所以这也就能解释,林青刚被裴渊抓到荒野小院的时候,为什么觉得他身上的香气有些熟悉。以及,在他们做完的第二天,他看见她泡在水里却从没觉得不妥。 原来他那么早就盯上她了。他们早已在人多、开放的场所见过数次,而林青一直没发现他是为了监视她而来。 林青不由感到一股后怕。从游泳馆回家后,便没再动过游泳的念头,宅在家里认真画画。 正好《树袋熊与蛇》上册放到在线漫画平台上的连载效果非常不错,林青顺利签约,一整个暑假都在专心画下册的内容。 九月成功应聘教师考试后,林青跑到当地的银行卡办了一张工资卡。在清算自己手上的存款时,发现经常使用的那张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百万。 她的第一反应是,系统显示错误;第二反应是,有人想诈骗她。 她兴冲冲跑到银行,问能不能退回原账户,却发现原账户注销了。柜员没有权限操作更多,林青在反反复复询问之后,只得到一个不用对方说自己也知道的信息。 这笔大额转账的时间是二月份。 林青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过了这么久,她不确定裴渊是不是还在找她,以及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钱? 那一夜她几乎没睡,想过要把这张卡寄回墓地房,又怕暴露了自己。最终她只是将银行卡的网银注销,单独把卡放好。 未知的事情无需多想,多余的事情也不用去做,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 秦硕赶到医院的时候,裴渊正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 在机场他隐约发现裴渊印堂有黑气的时候就急得不行,现在好了,真的出事了。 好在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不好的是断了一根肋骨,需要卧床休养一周。 等他醒过来,不声不响就要出院,秦硕劝不住,只好开车送他。没想到目的地是另外一家医院,裴渊拿了份检验报告,又回到医院躺了叁天。 秦硕在这叁天不敢在他面前提到林青,等他自己问。结果裴渊只是把款项结给他,就让他离开。 “她现在在a市。”秦硕在纠结过后,还是选择告诉他。至于其他的,让他自己判断。 裴渊迟迟没有回应,转头看向窗外。 裴渊回到墓地房休养,动过无数要去找林青的念头,但最终只是将她的戒指做成项链戴在脖子处,抱着她的衣服睡觉,看着她的照片吃饭。以及,往她的账户上打了一笔钱。 小宝到了春天开始发情,他带去宠物医院做了绝育,人和猫没了第二个人的调解,关系非常差。 猫没那么傻,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忘了伤疤,并且慢慢发现这个主子不惯着它的脾气后,主动贴上去求抚摸。 裴渊把手放到它的头顶,喃喃道:“你也不比我强。”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跟一只猫比,但有猫陪伴的日子也不算特别难过。 林青离开之后的叁个月,裴渊终于决定去找她。 a市说大不大,但要找一个人并不简单。裴渊拿到林青的银行消费流水,把范围定在五公里内。 连续蹲点一周都没有看到人。 裴渊找秦硕问了一卦,他支支吾吾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直到金秋九月,裴渊时隔大半年终于见到林青。他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迟迟不敢上前。 留在安全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裴渊像个透明人观察林青的生活,看着她白天上班,晚上天黑就不再出家门,无一例外。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起林青有时害怕他时脸上的微表情,于是有些内疚。 他想说一声“对不起”,但后面还跟了一句俗套的“我爱你”。躲在暗处观察她时,他的想念得到缓解,内心变得安宁起来,但他从不敢待太久。 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 如果她想要自由,其实他可以给。只不过她的自由生活里,不能有任何男人的存在。 他很快发现有个男学生和她有接触。男学生的笑容并不纯良,林青看得出来,几乎没怎么搭理对方。 裴渊想起以前的林青,她对异性没有一丝兴趣,看来现在也还是这样。他心情通畅,将男学生的手臂打折了,警告他离她远点。 小宝最近有呕吐现象,裴渊带它去了医院,医生认为它的症状可能来自于孤独和焦虑,给出的医嘱是尽可能陪伴猫。 这是一只能吃能睡的聪明猫,他很早就知道。但他没想到,小宝会有这种症状。 收到女侦探的照片,他看着猫和照片墙静坐一夜,随即打包了行李。 ## 下雨的天气有几分闷热,骤然被一具热乎的男性身体贴紧,她的身体发冷还有点想颤抖。 一楼还有几户人家,林青一边担心除了自己家的那扇门之外的其他门从内往里开,一边担心其他事情。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大脑在识别到裴渊的声音时就已经空白一片,别说还有其他思考。 最后,她只是将他推开,继续往前走。 杀手找上门,林青告诉自己要冷静。钥匙插进孔的瞬间,她回头对跟在身后的人说:“我们谈谈。” 门开了又合上,她没有任何待客之道,只是指了个位置让他坐下,随即拿出手机查看云台是否正常工作。 两人隔着最远的距离安然坐在沙发上,林青在等待他开口的间隙开始思考他来找她的目的。 她想起手头那烫手的一百万,迅速说:“钱是你转的吧,待会儿我把卡和密码给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裴渊注意到纱布包裹下的伤口渗出血来,没有把她的逐客令听进去。 当初那笔钱一方面是为了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好,另一方面是想让她对他有所亏欠。 他起身上前,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半蹲在林青面前,问她痛不痛。 林青心头有些不舒服,明明她摔伤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心里却微微埋怨眼前这个关心她的人。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但也没有阻挡裴渊帮她涂药的动作,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 裴渊坐回原来的位置,话题重新开始。 他定定地盯着她,“我认为,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可以直接走到最后一步。” 林青回过神,两个人分开这么久,不是已经默认分手了吗?他们除了金钱已经没有任何纠葛了,怎么扯上“我们”了? 裴渊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和你结婚。不是,我们结婚吧,而是,我要和你结婚。” “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 “我们是兄妹!” “在法律上我们没有亲属关系,可以结婚。” “可我们在生理上是兄妹!” “我保证,我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不会有第叁个人知道。” 这是别人知不知道的问题吗?林青真的觉得裴渊发疯了,气鼓鼓地靠在沙发上没说话。 裴渊见状,拿出一个手铐,缓和了口气,“以前囚禁你是我不对,现在换你来囚禁我。” 林青眼睁睁看他将手铐的一边带上,剩余的另一边空落落的。 如果让曾经囚禁过她的人也试试被囚禁的滋味,她微微心动。可,问题是他有备而来,他还想要和她结婚。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明明是很暧昧的话,可他的语气和神情里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林青看着他没有说话,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可她却没有任何主导权。 凭什么? 她同样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价值。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现在马上离开。” 裴渊垂下眼眸,“要走可以,我们结婚。”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有男朋友!” 裴渊站起身微微靠近她,冷冷地说:“我们还没有分手,你就谈了男朋友?不过,他拿什么来跟我抢,嗯?” 他当然知道她和那个男人还没确定恋爱关系,可她竟然有这样的心思,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林青觉得眼前的裴渊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她孤立无援地坐着,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下一秒,恶魔的低语响在耳边,“你是我的。” 在她忍不住哆嗦过后,他用力抱住她,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正文完结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青心想,以前的裴渊根本没有这么霸道,现在现原形了,她这点段数还想啥反抗啊,摆烂呗。 心里这么想,她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像个挂件似的靠在裴渊身上。 等他抱够了,她火速弹起来,看了一眼云台,认清现在的形势——这尊大佛是赖上她了,她没有本事请他出去,报警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条命。 可恶!不就是囚禁吗?既然他主动送上门,她要让这个男人好好感受被囚禁的苦! 林青转过头,“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我家,我不给你水你就不能喝水,不给你饭你就饿肚子。如果你不想遵守规则,那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听懂了吗?” 这段话的语气软绵绵的,她双手叉腰,继续道:“如果你再提什么结婚的话,我就抽你大嘴巴子。” 说完她终于解了气,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躺到床上躲到被子里。 刚翻了个身,就感觉身后有具滚烫的身躯靠近,林青拼命收起眼里的泪水,慢慢挪至床边。一支大手隔着薄被轻轻抚摸她的头,泪水瞬间冲出眼眶,她闭上眼。 盖在头上的被子被他拉下来,林青唔了一声,抓着被子想继续盖住,却被他抓住手,拉到他怀里。 手指被套上了一个圆圈,他干燥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接着和她十指交叉。 烦不烦?她睁开眼瞪着他,却被他眼睛里温柔的亮光晃到眼。什么啊,这人怎么又变了一张脸。 裴渊亲着她被泪水润湿的脸颊,最后停在她的嘴角,一下又一下的啄吻。 林青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吻着,等他终于停下来,双手推开他,接着扬起手掌,打到他脸上。 她挑衅地看着他,等待他生气,不料他却像是没反应,反而将她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 “不气了,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再伤害你。如果我再惹你生气,你可以拿东西打我,不要这样单手打。” 林青撇撇嘴,突然泄了气,抽走自己的手,翻过身背对着他。男人继续贴上来,低低地叫几声“宝宝”。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回过头,质问道:“小宝呢?!” 裴渊把小宝带过来的时候,林青已经把不大的客厅清理完毕,她打开猫包,看到小宝从里面出来,一下子没说话。 或者说,一下子没敢认,眼前这大胖子还是她的小宝吗? 她弯着腰,招呼它:“小宝,小宝,贴贴。” 猫摇着尾巴不理她。 林青坐到沙发,无声的眼神控诉着男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胖猫轻巧地跳到她的大腿上,她摸了摸它的头,有了一个猜测:“它难道忘了自己的名字?” 裴渊点点头,他实在叫不出那个名字,久而久之,小宝就成了“猫”。 林青翻了个白眼,找出万能的起名软件,揉了五个纸团放在地上让它选。 小宝是公猫,围在林青写的纸团中走了几圈,没有掉进“草莓”、“糖果”之类的陷阱,按下一个“芋头”。 她把展开的纸团伸给一人一猫看,眼珠子转了一圈,“要不,叫芋头宝宝?” 男人转过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猫玩具。 猫用尾巴扫了她的脸,走了。 —————————— 番外一:恋爱新手 明明已经接受裴渊,但心里还是飘忽不定,到头来还是身体首先适应了他这个人。 林青觉得荷尔蒙终究是不靠谱的东西,谈恋爱嘛,应该谈更深层的东西。而且,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要喜欢对方的内在的程度才算真正的喜欢吧? 她将自己的想法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以“怎么谈恋爱”为主题,拉着叶雪讨论了大半天。 谈到最后,没有暑假假期的叶雪疲惫地放出一句话——“老娘对恋爱狗屁不通,你的情况也实在太复杂。” 复杂?哪里复杂? 林青正在兴头上,心想一定要找到谈恋爱的高招,学习学习前辈的经验。 裴渊发现林青最近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她的瞳孔时而发散,时而聚焦,问她在想什么,她摇摇头转过身偷偷笑。 他揉揉她的头,装作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大概是论坛帖子。趁着林青逗猫的时候,他拿过手机一看论坛名称,“这样都不分?组” 裴渊脸黑了半天,当天晚上一边折腾林青一边问她现在对他的心意有几分,在她马上要回答的时候,又吻上去不准她回答。 等林青累得睡了,他将两人收拾干净,在自己手机上查看论坛的帖子。 首页上热门的帖子诸如“男朋友很抠,出去吃饭要和我AA,但是对我很好”、“未婚先孕怎么办?”、“男朋友和女同事搞暧昧,后续已出”的评论区底下穿插着网友的经典回复“这样都不分?”。 裴渊手指下滑,看到“男朋友总是管太多,还特别爱吃醋”、“男票太粘人,和闺蜜去逛街也要跟着”之类的帖子沉默了许久。 在寂静的深夜里,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真的像网友们说的太过粘人什么的。 殊不知林青的问题都与这些帖子无关。 她抱着求助的想法在火热的分手小组中发了一条毫无存在感的帖子——“和男朋友感情尚可,目前两人有继续走下去的意愿,但是我有时想到后面要分手的局面怎么办?” 得到的回复不多,依稀分为几类: “楼主是不是不够自信,支棱起来!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楼主安全感好像不太够,不要想太多,踏踏实实经营感情吧。” “楼主可能还不够喜欢他,潜意识总是清醒的,建议分手放过对方。” …… 林青看着评论想了好久,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好笑。恋爱是非常个人和隐私化的事情,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如果后续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除了他们二人,没有谁更加感同身受。现在问题还没出现,她就开始担心了,这心态确实不可取。 不过,她这情况也没到可以称为“问题”的程度。 她暗暗告诫自己,在恋爱过程中,要永远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第二天傍晚,裴渊在林青结束运动之后,犹豫地问:“宝宝,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粘人了?” 他们现在24小时都待在一起,综合林青以前回避亲密接触的动作来看,他其实不太确定她的接受范围。 他歪着头看到林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等她解释。 林青满脑子在想自己要怎么表达“有时候觉得他好粘,有时候觉得也还好”,瞥见裴渊紧张的小表情,一下子笑出声。 她想起之前两人一起玩游戏他那得心应手的画面,心想终于有你小子搞不懂的东西了。 这算不算菜鸡互啄呢?算吧。 林青伸出右手和他的左手握在一起。 “裴同学,一起学习啊。”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互相读取对方档案,生成一份专属的恋爱圣经。 林青觉得,谈恋爱还是很简单的。 番外二:绿水 时间过得飞快。 一个暑假过去,两人对彼此的性格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感情似乎也在往好的方向走。 这段时间,林青已经自觉且主动地亲吻和拥抱裴渊。与此同时,她发现裴渊本人却没有什么变化。 要说唯一的变化,大概只有变粘了一点。有时中午她在学校吃饭,他还会给她打电话。 开学季到来,疯玩了一个暑假的学生们回到学校犹如被霜打的茄子般抬不起头,看着底下一群黑压压的头颅埋在书桌上,林青心里对自己的教育事业是否真正有意义打了一个问号。 人的主动性就是会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消磨掉的吧?她呼出一口长气,收拾东西回家。 吃过晚饭,裴渊说起要回c市办一件事,大概需要两叁天的时间。 林青随口问道:“好事还是坏事?”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太对。对于裴渊没有重操旧业她早早地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在忙活什么,她不应该过问。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裴渊在一旁沉吟不语。 第二天是周五。 叶雪看到有新开业的大排档在做活动,和林青约好下班后一起过去。 “你多久没跟我一起出来玩了?” 林青微微一笑,搂过叶雪的肩膀,说男人今天不在,可以陪她玩得晚一些。 裴渊一向不情愿林青出来社交,就算是和叶雪也不行,有时叶雪约她出来的次数一多,裴渊也会跟在她后头过来,任凭她怎么劝都没用。好友两人要说点女生话题迫于他在场也觉得没啥意思,算起来,她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一起出来玩。 二人先去服装市场扫了一圈货,逛累了才提着一手的购物袋带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赶到大排档。 吃到中途,两人正说着话,叶雪的表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打了声招呼,看她们开了一瓶啤酒说一起拼桌喝一杯。 其实,有点尴尬。小男生看向林青的眼神依旧很亮,叶雪知道裴渊过来的时候,早在表弟面前暗示过林青有对象,但他明显不信。 叶雪此时也不想伸手打笑脸人,何况还是自己的表弟,但她也看好友的意思。 有的人可能就有吃饭的缘分,林青稍微挪开了椅子,让小男生坐下。不谈其他的,叁个人也能言笑晏晏,只不过林青又多喝了两杯。 散场的时候小男生先送叶雪回去,再然后是林青。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林青下了车,小男生竟然也跟着下来。 月光照在大地上,小男生似乎有话要说,摸着鼻子鼓起勇气说话前,林青没让他有机会,留下一句“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男朋友刚让我买包盐,先走了啊。”便离开。 进便利店等了一会儿,出来没再见着小男生,林青拆开新买的薄荷糖,取了一颗塞进嘴巴里。 大排档优惠活动的规则是到店点单后分享活动链接到朋友圈集赞,林青怀疑小男生是看到了叶雪分享的链接后假装偶遇。她摇摇头,不愧是叶雪的表弟,有点心眼子。 # 回到家,脱掉鞋,放下购物袋,林青顺手把头发解开,连同不小心沾上油的衬衣也脱掉,站在淋浴下方火速冲了个澡。 刚打开客厅的灯,准备看看芋头在哪里,她转过身来却发现原本应该在c市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低头抱着猫。 林青走上前坐到他身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中午不是还在那边吗?”他们中午打了简短的五分钟视频电话,裴渊当时在墓地房。 猫睁开眼,迷糊地看了她一眼,挣脱裴渊的怀抱走到她身边求抚摸。 男人抬起头,凝视着她,却没说话。女人喝过酒的脸色酡红,黑色秀发飘逸地垂在胸前,露出的四肢洁白且修长,正在轻柔地抚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她的白色裙摆蹭着他的裤腿,比她本人显得更亲密。裴渊一手捞过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大拇指摩挲着她戴了戒指的手指。 他语气淡淡:“喝酒了?” “喝了一点。” 裴渊的声音顿时沉下来,“不是过敏?” “今天还好,唔……” 话音未落,裴渊将大拇指灵活地塞进她的口腔内壁,滑过她柔软的舌头,在里面搅了几圈又伸出来。 两人都闻到了那股混杂在沐浴清香中的啤酒味。 林青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身上的酒气,想要起身去漱口,却被他扣着肩膀亲吻。 这是一个霸道又窒息的深吻。 身体还存有男人昨夜固执地抱了她一整夜的记忆,禁锢的感觉被唤醒,她挣扎着要躲开。 裴渊的手放在她的背部轻轻抚摸着,嘴唇贴着她的下巴和脖颈轻吻。 林青大口呼吸着,那片肌肤被他吻得发热,背上似乎冒出了汗水,她的手顺势环上他的脖子。 感觉自己黏糊糊的,可话题还在继续。耳垂被他轻轻揉捏,接着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和谁喝的,嗯?” “叶雪,还有她表弟。他一个人过来,看到我们就拼了桌。” 林青不想把猜测说出来,但男人的直觉却异常敏锐。 裴渊冷冷道:“他喜欢你。今晚出现在那里,不是巧合。” 林青觉得纠结这种事完全没有意义,她笃定地说:“可我不喜欢他,喜欢你。” 本以为话题应该要终结在此处,可以相安无事地去睡觉了,可他今天不知怎么了,揪着这一点不放。 “和喜欢你的男人在一起喝酒,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林青觉得好气又好笑,“不管他是不是故意来的,事实上他也没跟我说什么,他知道我有男朋友。谁吃饭的时候还看手机啊,而且我现在不是正跟你说吗?” 裴渊想到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以及男人在下车后看向林青那深沉的目光,心里的妒火仍在燃烧。 瞧见男人面色不虞,林青凑上前贴了贴他的脸颊,偶尔裴渊吃醋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哄着他,已经习惯了。 过了良久,裴渊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戳着她的软肉。 林青笑着躲了一会儿,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直接扣紧腰。 裴渊抚平她的长发,然后深深地凝视她,“宝宝,我们结婚吧。” 好突然。 也不是很突然。 即使是第二次听到了,林青还是不可置信。她抿紧了嘴唇,躲避着他的视线,低声说:“以后再说吧。” 裴渊没有就此打住。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躲。两人的目光再次交迭,在他潋滟的桃花眼里,她能清晰地看到小小的自己。 林青想转移话题,却又被他吻住。说是吻,其实更像是嗜咬。他的舌尖缠着她的舌根用力吸了一口,嘴唇被他又吮又吸。 空气中的酒气散了不少,林青被逼得节节败退,脑子有些混沌。裴渊摸着她的脸颊,低哑地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没等她回答,男人自顾自地说:“你的户口本在我这里,下周一我们去民政局。” 林青的脑子里不断地重复“下周一结婚”的信息,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非常荒唐。 “你是认真的?” 裴渊说:“我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你今天回c市就是为了去我家偷户口本?”答案显然易见的、。 没有任何商量,只有简单的通知。他想结婚就结婚,就像两年前他想囚禁她就真的付出了行动,没有任何迂回的空间。 气氛冷淡下来,林青冷冰冰地看着这个在她生命中留下浓重笔墨的男人,她不应该再给他加上滤镜了,伤害就是伤害,即使不是血淋淋的教训,但也痛得要命。 如果提前知道今晚会有这么一出,她绝对不会喝酒。但酒精带来的好处是麻痹了一部分感官,忽略心里的苦涩和厌恶感,她拿开放在腰上的手,慢慢站起身,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结婚吗,我还想生孩子的。但是妹妹是无法和哥哥生孩子的吧?”林青抬起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如果哥哥能够接受我跟其他男人生孩子,那么,我可以和哥哥结婚。” 无法孕育新生,是横插在两人之间最锋利且无法触碰的血刃。 这世界上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妹可以结婚,却不能一起生孩子。 必要时刻,林青不介意颠倒黑白。她在高中的时候就有了“不结婚不生子”的想法,这么多年一直没谈恋爱也是在践行这条原则。 未来除了她自己愿意,没有谁能强迫她。她继续补充:“我之前一直有生孩子的想法,现在单身人士生育也有保障,过程也不繁琐。孩子的话,我希望他出生在夏天。算了算时间,现在可以准备起来了,多亏了你……” 裴渊动作迅疾地捂住她的嘴,林青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微微睁大的瞳孔瞥见男人脸色苍白,指尖在轻微地颤抖,她觉得一阵痛快。 他的眼里有一层细碎的光,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内部产生了裂痕,那光在裂痕间游走,既脆弱又迷人。 他们静静地凝视着彼此,似乎有什么东西飘散在空气之中。 是尘埃。 渐渐地,他们逐渐望不清对方眼里的神情。 ## 上班使人失去欲望。这段时间,他们的性爱次数并不频繁。 今夜,隐忍许久的魔王明显震怒。短短的前戏过后,林青手里捏着刚刚从他头上拔的几根头发被动承受激烈的动作。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男人以往细致的温柔似乎从未出现过,粗暴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从跨坐在他身上到紧紧地被压在身下,最深处有道口子被顶开,林青蜷缩着闭上眼睛,灭顶快感伴随着身体里的痉挛出现,他突然握紧她的手,低沉地说:“看着我。” 绝不! 彼此紧贴着的胸膛有细密的汗水,腿间流淌出一股股白液,交合的地方变得格外黏腻,她挪动着身体想起身,他粗喘着再深深地抵住她。 几番纠缠,一人专注,一人神游,却是同样的固执。 结束后,裴渊帮她清理过身体,将她放进单人浴池里泡着。趁着他转身回房间的功夫,林青将头靠在浴缸边缘,又缓缓下沉。 热水具有一定的疗愈作用,泡在水里的时候,全身心都是温暖舒适的,她贪恋这种感觉。 可没过一会儿,被裴渊掐着肩膀提出来,他低声呵斥:“你又在发什么疯?” 到底谁在发疯?林青皱起眉头正要反驳,又听到他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他继续询问水温,药水的效果等问题,喋喋不休的话语在耳旁响起,简直像只烦人的小蜜蜂。 裴渊听到林青长长地叹了口气,适时停了话头。想起她之前说过的“泡在水里就没人知道在哭泣”的话,近距离观察她的眼睛。 林青被他直直盯着,不耐地闭上眼睛,然而那道视线仍是无法阻挡。等了一会儿,她伸出手缓缓向前,摸索到他的眼睛盖上。 裴渊顺从地闭上眼睛,手掌下脆弱的眼皮肌肤几乎没有温度,在安静的空间里,时间缓缓流逝,她看着他的侧颜,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保持缄默。 * 第二天的太阳很好。秋天是从清凉慢慢过渡到干燥的季节,此时微风正好,林青半躺在躺椅上欣赏院子里的开得极好的花朵。 这都是裴渊辛苦栽培的成果。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此时她的心情颇为微妙,是失落是失望,亦或是愤怒和厌恶。 但如果要细究,其实是清醒的害怕。 “结婚”两个字无疑是浇在她头上的冷水。林青亲眼见证父母的婚姻就像沾满了虱子的袍子一般,当事人明明觉得对方难以忍受,却还是用各种理由来维系。 而夹在绝望婚姻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遵从父母的指令,在两头讨不到好处,只能寄托于和同龄人玩耍。 她在外面玩闹的时间逐渐变多,被周围的邻居称为“皮娃”后,父母罕见地忧心起来。他们心中理想的女儿,应是温顺如羊的存在,然而她显然未能契合这份期望。 经由父母“改造”,林青学会自言自语,同时也习惯自己和自己玩。尽管她的生活表面上看似紧密围绕着父母旋转,实则内心深处早已与他们拉开了心理距离。 这段距离随着弟弟的出生慢慢拉长,逐渐变得遥远。终于到了大学期间,与父母之间的隔阂不再让她感到痛苦和失望,而是久违的自由。 她爱上了自由。 所以,她绝对绝对不会让自己过上不自由的生活。 正在打扫昨天遗留在沙发上的痕迹的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林青意识到,关于裴渊的成长历程她从未揭开面纱,经由当事人讲述的故事太过平淡,以至于虽然她对裴渊的处事方式有所认识,但对于他真正的内心世界却不甚了解。 毫无疑问,他是个复杂又矛盾的男人。而她,作为他的女朋友、妹妹,却也被隔绝在矛盾之外。 他竟然想要和她结婚。为什么? 难道是那虚无缥缈的爱吗?林青心想,她对裴渊的爱是复杂的,想必他的爱也不见得多无暇吧。 * 之后的日子林青单方面进入冷战模式。 一开始是在生闷气,后面则是在故意逗人玩。她当然知道这样很幼稚,可是人活在世界上,有点恶趣味也无可厚非,无伤大雅! 国庆假期近在眼前,连续七天时时刻刻和裴渊鬼混在一起,她肯定会破功的。在此之前,冷白开一样的生活反而是调剂品。 没错,有松有紧,张弛有度。生活果然需要一颗充满智慧与哲学的头脑才能活得有滋有味。 想到之前她的智慧脑袋还没发挥作用,楼上爱扔垃圾的缺德邻居突然转了性,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摇摇头,走进教室发现平时睡觉的学生依旧在课上睡得很熟,任凭她怎么提高音量都不动如山。谁说生活无常?瞧瞧这我行我素,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学生,林青觉得生活还是平常的模样。 上完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她走出学校大门,接着停住脚步。 不太对劲。林青脸色铁青地想。 晚上的风泛着丝丝的凉,从电影院出来后,林青来到市中心附近的大桥。 这座桥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摆摊卖艺的人只多不少,之前她空闲的时候偶尔还会来这里作画。只不过她今天没有多余的心思观察。 今天她扮演的角色不是画家,也不是被上班折磨的打工仔,而是一个演员。等另外一个演员到位前,一个人的独角戏实在没意思。 她坐在电影院的前排枯坐了许久,又倒在路边吹冷风,在变成二傻子前,男演员登场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接过裴渊拿过来的外套,林青垂着头穿上,然后趁着男人低头环住她的时候,甩开他的手。 她在心里配的音是“狗男人,去死!”,口中说出来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竟然还给我拿外套?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男演员沉默中带着拒不承认的态度,女演员草草地宣布好戏落幕。 林青当然知道裴渊不会承认,他之前发过毒誓不会再骗她,眼下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罪犯落网需要证据。 回到家裴渊想去煮姜汤,林青半哄着他陪自己到床上躺一会儿。他多日来倍受冷落,自然无法拒绝。 等她身体暖和下来,裴渊下床去煮姜汤,林青在他关上卧室门后拿过他的外套掏出手机。和林青普通的手机不同,裴渊这款是高端加密手机。 从前她玩过几回,但手机里面空空如也,和砖头差不多,她随便看了几眼就放下。 今天的事情估计也让裴渊猝不及防,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清空和别人的聊天信息。整个界面,除了被置顶在前的她,最近的聊天对象是一个纯黑色头像,网名叫“xman”的男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裴渊竟然派一个男人来监视她的生活,一团惊天怒火让她从床上弹起身。 火速冲到厨房,林青黑着脸将手机递给他,接着叉着腰。 “聊天记录在这里,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话虽如此,林青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不让他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几乎是喊着出声:“我不要听你这个变态解释为什么跟踪我,我就问问你为什么要派一个男人来视奸?” 叁分钟后。 林青狐疑地瞧着裴渊,“你说‘他’是女的?” 裴渊点点头。 谁家女孩叫“xman”啊? 手机那头的女侦探看着画风突变的信息有种莫名的直觉,她暴露了。 她的雇主老板只会提要求和转账,什么时候会问“请问你为什么叫xman?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没事。”这么不相关且非常有礼貌的问题了? 不过她还是好好回答:“因为我叫小满,取这个微信号要的就是大气的感觉。老板觉得满意的话,可以给我一点奖励吗?” 一分钟后,她就收到8.88的转账。小满心想,她确实暴露了。 * 侦探事件只是表象。 有的事情她想不到不意味着没发生,林青打了个寒颤,做了最坏的猜测。 两人此刻坐在沙发上,再次隔了很远的距离。其实她一直都觉得房东的沙发太大,显得客厅很小。 但有的时候,大也有大的好处。只要双方离得够远,眼里就不存在任何人影。 她的目光聚焦在高处的云台上,把心里那个几乎不敢想的猜测问出口:“多久了?” 裴渊一直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道:“没多久。” 林青皱了皱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这样问好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年前。” 她平淡道:“所以,你躲在暗处,盯了我一年。” 她早该知道的,杀手的手段层出不穷,能随随便便让人致命,更别提简单的跟踪和囚禁。 后两件事他已经对她做过了,但,还差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裴渊,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林青撑着头,目光淡淡地看向茶几上开得正好的向日葵,“为了公平一点,你先杀了我,再自杀,怎么样?” 没注意到他瞬间变得苍白的表情,她起身从厨房台面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将刀柄朝向他,笑着说:“来吧。” 裴渊把厨房的刀连同她手上的水果刀拿走,却也只是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青不知道的是,早在很久以前,在裴渊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情意之时,也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他能对她下得去手吗? 答案是,不知道。直到两人在江边见面的那晚,他才明确了答案。 此时的场面绝对称不上轻松。 即使林青知道裴渊没给她造成实质的伤害,但从未间断的跟踪与潜在的囚禁让她无法说服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也无法再若无其事地容忍他加在她身上的这一切。 “我一直觉得你实在令人讨厌,明明是自私地满足自己的癖好,为什么要扯上我?”她用力地瞪着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在囚禁我之前,我们早就见过,别人都觉得你是帅哥,但谁能想到你是个变态?你真的很恶心!” 心里涌上焦躁且无力的感觉,林青有些脱力地蹲在地上,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她捂紧了额头。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裴渊妥协的声音。 “我会离开。”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怔愣着又听到他说了一遍。她希望他说的是真的,但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条件呢?” 裴渊把她抱起来,缓慢地说:“等你学会开车,我再走。”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学会开车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说到后面还提起她在雨天摔倒的事情,林青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我学!” 于是裴渊就笑了一下,那笑容浅浅的,只出现了一瞬就不见了,她顿时觉得更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