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天玄门执法堂的程长老,他虽然一向都跟着秦踵的步伐走,但为人也大公无私,最在乎的,便是天玄门的名声。如今被方榭意抓着不放的弟子,是他的大徒弟。
“程长老,凭你一家之言,如何证明秦慕言的清白,究竟是不是真的,只要比较一下字迹便知道!”方榭意为了心上人脑瓜子动得极快,他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激将法。
程长老闻言脸一沉,他还没有看那封信,但却非常相信秦慕言的人品,毕竟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便直接吩咐自己的小徒弟:“五儿,你回执法堂取你秦师兄的信。”
小徒弟恭声应了下来,从程长老身后走了出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气喘吁吁地取了一封信过来。
这是秦慕言曾经写给程长老的信。
程长老又看向江湖盟的那几个人,说到:“蔺先生、朱先生,今日之事,还请你们做个见证,天玄门的名声,不容有损。”
江湖盟的那两人又一次觉得头痛,他们甚至后悔,自己就不该来参加这场婚宴,这喜酒,又不是非喝不可。
江湖盟的蔺先生干笑一声,觉得不能就他们俩卷在这破事里,理直气壮拉人下水:“程长老,仅凭我们二人进行判定,未免有失偏颇,不如这般,请千山派的贾长老、东临岛的谷先生、林山宗的余掌门一起,您看如何?”
这样的提议,程长老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点了点头。
那三个人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哪怕内心不愿,也不好当众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两封信,被摆在这五人面前,仅仅入目第一眼,五人心中便忍不住咯噔一下。
上面的字迹,无论是运笔特征,还是笔画交叉,亦或是书写习惯,全都一模一样。
五人完全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这不是秦慕言的字迹,全都忍不住看向秦踵。
秦踵虽然知道儿子深入魔教据点是为了坑楚玉,但因为秦慕言都伤成那个样子,很难进行交流,因而他并不知道秦慕言到底都干了什么。
秦踵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聪明一世,却能生出秦慕言这样愚蠢又满脑子情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废物,干坏事居然会用自己的字迹。
楚玉在一旁微微低下脑袋,就算秦慕言用的不是自己的字迹,她也会将这封信变成他的字迹,虽然秦慕言已经变成废人,但她还是不乐意看到秦慕言顶着一个“为探查魔教身受重伤”的侠义名声。
“五位前辈,字迹比对结果如何?”在场如今最关心这事的人,依旧是方榭意。
五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话后,由江湖盟的蔺先生宣布结果:“我们五人一致认为,这就是秦慕言的字迹,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有人刻意模仿栽赃陷害的可能性。”
程长老此时也满眼震惊,他快步上前,拿起那两封信,左看看、右看看,见到一模一样的字迹,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他不敢相信自己视若子侄,原本看做是天玄门未来希望的秦慕言,居然会是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忍不住说道:“不可能,慕言不是这种人,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方榭意冷笑一声,说道:“程长老觉得是谁陷害他?满门被灭的董少侠?还是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白发魔?亦或者是我?”
程长老心里其实很怀疑方榭意,但偏偏这封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董云拿出来的,方榭意甚至都没有放进怀里,就算想调包都没机会。
董云和秦穆言看起来也没有交集,没有陷害的理由。至于白发魔,他都将秦穆言折磨成这个样子,更没有必要伪造这封信。
且能够伪造字迹的人,竟然对秦穆言极其了解,他们三个人显然不符合这条件。
程长老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喃喃道:“楚玉是慕言的未婚妻,他没有理由要害她……”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年轻弟子们脸色微变。
“大师兄一直不喜欢楚师妹,他多次说过想退婚另娶沈莺师妹……”
大家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个身形矮小、皮肤黝黑的男弟子。
矮个子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似是不太习惯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我……我没说错呀,大师兄喜欢沈师妹,一直纠缠于她,这事天玄门上下谁不知道?”
“好几次,我都见到沈师妹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
在场宾客们听了这话,又联想起之前沈莺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天玄门的样子,顿时面露恍然之色。
楚玉此时小脸煞白,说道:“我只知道他不喜欢我,也知道他对沈师妹颇有好感,我只想着等成婚之后,他的心思就会渐渐淡了……”
“却不想他居然恨我至深,甚至到了要将我送与魔教中人的地步,都是我的错,若非如此大师兄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这门婚事我不该强求……”
方榭意听到这话,赶忙说道:“楚师妹,他若不喜欢你,大大方方退婚便是,你们到底同门数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该有兄妹之情,他能想出这般毒计来,足以说明他心狠手辣,他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你又何必因此自责?”
楚玉哭着摇头,半点都没被他安慰到,而是说道:“是我害了大师兄……”
方榭意觉得楚玉实在是太傻了,说道:“他都想要你的命,你居然还在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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