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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杀鸡儆猴。

    “阿徊,我们走。”

    君既明说道,“是该准备回家了。”

    .

    距离郁衍和萧戈被收押,已过了一个月。

    到了判决行刑的当天。

    囚车上。

    郁衍尚有心思与萧戈谈笑:“萧兄,听见了么?”

    “什么?”

    郁衍微笑道:“外面的百姓夸咱们好看。”

    “……”萧戈无语道,“分明是在感慨这么俊俏的后生为什么刺杀皇帝吧……”

    “我可没动手。”郁衍说道,“你也没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戈感怀了一句,透过囚车的栏杆望向天空,“郁兄,你说他们两收到消息了没有?”

    “收到了。”郁衍笃定道,“他们会来的。”

    【被人当做棋局上的一颗棋子,舒服么?】

    郁衍垂眸,听到了阔别多日的神秘声音。他淡淡反问道:【焉知下棋的人,不是另一局棋中的棋子?】

    神秘声音:【……哼。看起来,你对自己的入局生涯挺满意的。】

    郁衍惑然发问,神秘声音觉着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形态,【你时常后悔吗?但我不会。】

    【每一个选择,都是出于我的本心。】郁衍继续说道,【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更改已经做出的决定,你如果想看到另一种选择,不该在我这里停留。】

    快到尾声,他身边的神秘声音放松了许多,谈话间不再藏头露尾,【你们都很固执。】

    【在你们剧本之外的选择,何尝不是一种命运?】郁衍微笑,【相逢有缘,此刻将要缘尽,你什么都不送我?】

    神秘声音:【……】

    真不要脸!

    神秘声音没有说话,郁衍却觉着怀中一重,多了什么。他低头看去,是当初在丰都城时,君既明和舒徊来探望他时带的礼物——是一张精致玲珑的棋局雕塑。

    另一边,萧戈的怀中也多出了一份分量,他看清楚东西后,惊疑不定环顾四周,对上郁衍视线。

    竟然买一送一了……这么大方?

    郁衍朝萧戈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声张。

    原来是郁兄的安排。

    萧戈险些要以为是君既明和舒徊来了!

    毕竟他怀里多出来的东西,是他们送给他的礼物,后来被捕入狱时一并被抄走了。

    车轮咕噜噜,碾过尘土。

    刑场高台上,戒备森严。

    正中的宽阔大椅,坐着一位穿着常服的皇帝。

    他是来刑场观礼的。

    杀人礼。

    皇帝目光垂落,见到了从囚车上被押解下来的郁衍和萧戈。他只能见到他们的发顶,与刑场外众生无异。

    “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国师站在皇帝右侧,恭敬回答,目光却是锐利在刑场四周梭巡。

    他的人手已经布置好了。这次一定能把定南道的那只大妖抓住。

    那可是大补之药!

    皇帝静静看了会,说道:“也是普通人嘛。”

    大监在他的身后左侧,笑着恭维道:“唯陛下圣。”

    皇帝厌倦摆手,“圣不圣的,都是虚话。”

    大监笑而不言,静候片刻,等到皇帝嘴角的笑容压了下去,才说道:“陛下,是否可以行刑了?”

    “那柄剑呢?”皇帝说道,“是不是还没有来?”

    他只关心所谓天下主的神兵。

    大监笑吟吟看了国师一眼,这该是国师回答的问题。

    国师不慌不忙道,“陛下按照臣占卜出来的吉时行刑,那柄剑自然会来。”

    皇帝看着刑场上的二人,淡淡说道:“他们二人在丰都城寻剑不利,算不得全然无辜。”

    他分明早下定决心要二人的命,临到头了,却还要找理由。

    大监一意恭维,国师心不在焉,皇帝却觉得心中安定。

    他为自己找的理由不错。

    就像那时斩了林相满门……他的理由是能够说服其他人的。

    皇帝终于伸手,去拿面前签筒里的令签。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的手。

    行刑人在盯,令签落定,他便能挥动屠刀。

    旁观者在盯,一枚令签,午门生死。

    琼冬和小黑也在盯。国师虎视眈眈,他们只有一招的机会。

    令签离开了签筒。

    被那只手轻轻松松抛出,即将顺着重力牵引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风过。

    利刃破空。

    清脆的一声响。

    风穿过令签。

    又是两声。

    令签碎成两半,落在地上。

    行刑人的刀悬而未决——他斩还是不斩?

    君既明的剑已至。

    未见其人,先听剑鸣。

    传说中得之为天下主的神兵宝剑悬停在高台前。

    逼近皇帝的眉心。

    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这就是那柄让皇室亲辈寻觅了百年的剑。

    此刻在他面前,只需他伸手……

    不。

    正对着他眉心的,是剑尖。

    一点寒芒至。

    灼伤着眼。

    而后……

    他看见了君既明。

    第146章

    宝剑后的少年,踏云而来。

    墨衣黑发,生机勃发。

    他听闻君既明的名字已久,却是第一次见。

    是第一次见,却又觉得自己从前见过他。